宋小雙知道自己和小楊講述的事情經過,還是起到了預想的效果的,擔架上的傑瑞臉上變得平靜,看來他也在思索與中國人作對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傑瑞是不能留下了,他的傭兵的歷史應該還會繼續下去,但是這傢伙在以後的傭兵生涯裡,應該不會輕易有帶着傭兵團隊到中國境內撈一票就走的想法。
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宋小雙幾個人收拾行裝繼續剩下的行程,仍然由宋小雙拉着樹枝製成的擔架帶着傑瑞走,趕往溶洞附近與考察組匯合。
走了沒有多久,裝備在安娜身上的通訊器,就響起了訊號接入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安娜一邊走,一邊從通訊器上取下手持麥克風,接通後通訊器的揚聲器裡,響起了一箇中年男人咆哮不耐的聲音:“宋小雙!你小子搞快點到,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蘑菇,要不是我阻止,傭兵和研究所的研究員已經幹起來了,限你九點之前趕到!”
安娜看了雙手不空正在賣力拉着擔架往回趕的宋小雙,忍住笑回答道:“是樑組長嘛?宋小雙現在沒空,我們會盡快趕到的。”
“嗯,是安娜研究員哈,抱歉,我還以爲是宋小雙接的勒,總之儘快趕到,這次通話以後就不能用通訊器聯繫了,到了再說。”揚聲器裡響起了樑組長的聲音,說了一段後揚聲器裡就只剩下忙音,看來他已經終止了通話。
安娜把手持麥克風掛回通訊器的支架上,看了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躺在擔架上昏昏欲睡的傑瑞,直接問道:“傑瑞,這部通訊器不是單兵電臺,看起來像是衛星通訊終端,怎麼還會有受限問題?不會是二十一月傭兵沒有付費吧?”
聽着擔架一頭樹枝與地面摩擦的低沉聲音,昏昏欲睡的傑瑞有些茫然,安娜還會主動的找他說話?不過他很快就警醒過來,這個女人不好惹,宋小雙還是因爲她纔會和傭兵、黑五月爲敵的,趕緊的說道:“你可以把它看做是衛星電話,當然它不是真的衛星電話,只是短時間具備衛星電話的功能,是需要小型衛星地面站的轉接的,當然不是單兵電臺,單兵電臺組網只有幾百米,在大山裡距離更短。喔,糟糕,班傑明、朱蒂掛了,就得不到授權,小型衛星地面站就成了一堆廢鐵,黑五月很快就會知道他們出了事的,這下麻煩了,宋小雙老兄能走快點嘛?”
宋小雙有些無語,他又不是超人會飛,沒好氣的道:“通訊器還和黑五月有關係?你的傭兵團隊沒有收入?”
傑瑞躺在擔架上聽到宋小雙所言,臉上漲得通紅,斟酌一番後鼓起勇氣訕笑道:“不怕你們幾位笑話,我的二十一月傭兵成立有十多年了,運氣總是不好,還真的沒有多少積蓄,最早的同伴就只剩下幾位了,這些年獲得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都賠償團隊裡戰死的傭兵了,剩下的就是更新換代武器裝備。”
說了一段話後,傑瑞發現安娜三人並沒有明顯嘲笑他的意思,接着道:“海事衛星電話太貴了,根本就用不起,再說也存在保密問題,我可不想傭兵團隊被**攻擊。班傑明找到我的時候,整個團隊的人還在南非,四散在酒館、賭場各處,裝備只有單兵電臺,還有就是手機。搞些小打小鬧的活計。聽說要到中國來,開始我根本就不答應,舅父早就說過搞傭兵就不能到中國。班傑明說他能提供一套小型衛星地面站的設備,只是在邊境短暫的活動幾天,只是給他們的組織做掩護,然後說酬金很高,都有幾個月沒有出任務了,我擔心這樣熬不下去,就接了任務,結果還是栽了......”
安娜沒有想到這傢伙還能說實話,看來他是真的認栽了,看到宋小雙臉上疑惑的表情,解釋道:“海事衛星電話對於傭兵團隊來說確實不合適,研究所這次的考察組就沒有帶這樣的裝備,在中國用北斗就行啦。我想黑五月提供的小型衛星地面站,接收的是多顆商業衛星的數據,至於服務密碼不得而知,但代價比海事衛星通訊系統還要高昂應該錯不了,不然傭兵和黑五月殺手根本就不能實時掌握考察組的動向,想要在綿延的山脈叢林裡面監視幾個人的動向,就只有動用衛星數據了,而且不只是一顆衛星。像黑五月這樣的組織,有這樣的財力和物力來進行這樣的操作!傑瑞,下一次覈對服務密碼,得到授權是什麼時候?”
安娜畢竟是出過多次任務的研究員,各種通訊裝備耳熟能詳,一下子就找到了癥結點所在,到了覈對服務密碼的時間,沒有正確提供服務密碼,商業衛星就不再提供服務,衛星地面站毫無用處。
“班傑明每天要覈對兩次動態服務密碼,我第一次看到他覈對的時候就是上午九點,記得好像這個動態服務密碼,是他手機上收到的短信提供的。班傑明的手機應該是特製的,雖然大山裡不能打電話,但是能在很短的距離內,通過衛星地面站收到轉發的短信,也能發送短信。朱蒂還有一臺微型電腦,通過衛星地面站設備的接入可以上網,傭兵的佣金就是她用電腦充到個人賬戶上的。沒錯,班傑明的手機一定是特製的!上次我用了一會兒退出後就進入不了了。他瑪德!還整些古希伯來語的什麼問題,不是所有的猶太人都會這種語言的!緬甸的接頭人是黑五月的外圍成員,班傑明未在規定時間內核對服務密碼,她一定會知道班傑明出事了,會把我們的旅遊護照和其他東西都銷燬掉的,那可就糟糕了!”
傑瑞說了一大串,就爲了強調保持小型衛星地面站得繼續工作下去,不能被緬甸黑五月的外圍成員發現出事,否則傭兵就會被困在緬甸回不去南非了。
傑瑞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班傑明的手機現在在安娜手裡,但是現在四個人沒有在溶洞裡,想要趕在九點之前回到溶洞就必須得快點才行。
宋小雙首先就覺得傑瑞說的有漏洞,眼眸瞄了一眼旁邊的安娜和小楊兩人,發現她們也是對此有所懷疑,宋小雙直接說道:“安娜,把那部手機拿出來翻翻,仔細看看上面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線索。班傑明和朱蒂兩人都離開溶洞了,照理說九點的時候,應該沒法按時回到溶洞接收短信,然後覈對密碼的。”
其時四人正走在一片林間空地上,地勢比較平坦,宋小雙讓安娜一邊走一邊查看手機,並不算過分,再說還有小楊在一旁盯着勒,有溝溝坎坎的她會提醒的。
安娜點頭應允,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開機後同樣回答了古希伯來語的諺語問題來解鎖,不過這次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這部手機真的很奇怪,每次開機解鎖的問題還會變動,要不是安娜在,宋小雙和小楊就只能看着手機沒有辦法了。
安娜一心二用,沒有多久還真的在手機上發現了蹊蹺,大聲的喊道:“還是在班傑明的日誌上找到的,這傢伙別的不幹,就寫日誌了。原來是小型衛星地面站租用的衛星服務已經到期了,就在今天上午九點。過了九點商業衛星不再提供數據接入服務!班傑明還在日誌裡發牢騷勒,說教授有點摳門,計劃更改了,卻不給衛星服務續費。”
“臥槽,卡爾表弟在幹嘛?怎麼不告訴我衛星今天停止服務?回去一定讓舅父把人領走,這傢伙根本就不適合當傭兵!難怪那個中國人說不能使用通訊器了。不過這樣也好,緬甸的黑五月外圍成員,就不知道我們的具體情況了,只要儘快回去就沒有問題了。”傑瑞在擔架上揮動着手臂,手掌握成拳頭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他有理由興奮,傭兵團隊能夠從這次該死的任務中解脫出來,回到出發地南非,當然是值得興奮的事情,試想撤回緬甸發現護照、行李、接頭人都消失了,那可就真的白瞎了。
......
在宋小雙四人往回趕的同時,國安特別行動小組的樑組長,正在位於半山腰處山洞出口旁的灌木林裡,一腦門子汗耐心的協調國安組員、研究所研究員、孔敢·頂、二十一傭兵隊員之間的關係。
山洞的僞裝網早已收起,溶洞裡的各種裝備都堆在山洞出口附近,當然少不了一號傭兵使用的各種通訊設備。其中還有幾名傭兵使用的G36突擊步槍、手槍、匕首之類的武器,還有不少的彈藥和**、**。
這本來沒有什麼問題,傭兵都已經接受失敗放棄抵抗了,但是現在卻因爲一些立場問題,幾方面的人都搞僵了。
首先留守的六名傭兵赤手空拳,都彙集在裝備旁邊,直接坐到地上,其中資格最老的仙蒂身上還用魔術紮帶綁着兩塊**,兩隻眼圈有些發青,臉帶憤憤之色,沒有看見引爆器在那,有可能在她身上,也有可能在其他五名傭兵身上。
研究所的魏處長、陳叔、楊瑞、彭長江、呂曉斌幾人,聚在離傭兵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都坐在各自的揹包上,面露不善之色的盯着幾名傭兵。
孔敢·頂老爺子則坐在正對傭兵的一棵樹的枝椏上,臉上顯出不耐之色,但他的一雙眼眸可不只是盯着傭兵,還不是瞧一瞧身邊持槍警戒的幾名國安組員,眼神從國安組員身上掃過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由不耐轉爲怪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佔據有利位置持槍警戒的四名國安組員,臉上的表情也怪異,特別是看到組長站在傭兵前面,還一本正經的和那個女傭兵交談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特別的豐富。
“仙蒂,能不能把**從身上解下來,你看,剛纔我不是聯繫了他們嘛,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了,你這樣會把大家都帶入危險之中,難道不想回南非了?”樑組長雖然在內心裡暗罵,這他瑪德什麼事情都讓老子遇上了?但是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的。
按照國際慣例,傭兵是不能享有戰俘的待遇的,抓住都得玩完。但是實際操作中,處理起來就千差萬別了,這次的事情雖然行動小組有自行決斷的權利,但是鑑於事關重大,樑組長還是通過值守監控室的劉曉晴,把實際情況彙報到上級。
直屬上級很快批覆八個字:自行決斷,平息事態。
這樣的上級其實是很睿智的,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正瞭解情況的其實就是樑組長這樣的人。樑組長想要放人,一點問題都沒有,綜合利弊考慮放他們走比抓起來強得多,有些時候處理這樣棘手的問題,既要對事也要對人。
眼看因爲別的原因,既定的方案就要破產,樑組長也只能耐着性子好言相勸。
“樑組長,你剛纔不是沒有看見,那個叫彭長江的年輕研究員無端的打了我,還有樹上的孔敢·頂老頭,要不是我身上有**,他也很有可能施展出異能力來,沒有法子只有等傑瑞回來再說。”仙蒂語氣低沉的道,但感覺起來她是在壓抑着怒火。
聽到對面的西洋女人沒有一點失敗者的覺悟,還振振有詞,坐在揹包上的彭長江想要說點譏諷的話語來,但是被身邊魏處長用嚴厲的眼神止住了。
魏處長暗自腹誹:都是這小子愛衝動,年輕人有血性是好,但是要看用在什麼時候,這次的事情明顯就是傭兵處於劣勢,能夠和平解決實屬不易,傭兵已經繳械,幹嘛還要惹她勒,把人打成熊貓眼,事情反而變糟糕了。還有孔敢·頂也是,都幾十歲的人了,看到彭長江出手,也想練練手。要不是樑組長阻止,這洋婆子早就掛了,但大家也得倒黴,她身上可綁着**。
“樑組長,怎麼能夠放這些人走勒?應該全部關起來,或者是直接幹掉,讓那些兔崽子們以後都長點記性,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樹上的孔敢·頂老氣橫秋的道。
“好啦,孔老爺子,這次要不是因爲你,也不會搞出這樣的事情來,就別添亂了!”樑組長有些無奈的說道。
樑組長的雙眼環視四周後,又看着仙蒂說道:“彭長江出手打人,是因爲你沒有把後面坡上的各種***拆除,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人嗎?”
“後面樹林和草叢裡的**什麼的,是傑瑞親手佈置的,別人動手拆很危險,還是看到他後再說吧!”仙蒂身上綁着**,說話顯的很“直白”。
“好吧,就等到他們趕到再說,看看也差不多該到了!”雖然明明知道仙蒂就是找藉口的成分居多,但樑組長也只能由着她了,她身上可是真正的**,做不得假的,把她惹急了,那可就糟糕了,人可以放走各種裝備和槍械得留下,不然出一次任務雙手空空也不像話。
其實開始的時候事情很順利的,天亮之前樑組長用喇叭勸降,以仙蒂爲首的幾名傭兵還真的繳械投降。
在四名國安組員從五百米距離前出三百米後,樑組長用喇叭遙控指揮着仙蒂幾人,把山腰附近臨時佈設的**之類的小玩意拆除掉,把這些***和武器都擱在一個地方,仙蒂幾人選的地方,就是在有僞裝網的山洞出口附近,然後四名國安組員纔上去接管了她們的裝備和武器。
看到地表的局勢得到控制後,樑組長很快也來到山洞口,親自持槍押着仙蒂從山洞入口進到地底溶洞裡,找到了溶洞角落被綁着的研究所研究員。
仙蒂示意那名看管的傭兵把武器放在地上,傭兵照做後,樑組長快速的從地上拿起突擊步槍、手槍、匕首裝備在自己身上,仙蒂剛把巖壁上的引爆器和放在地上的**拿開,不用去給衆人鬆綁,彭長江、陳叔兩人已經率先掙斷繩索,很快的就給剩下的幾人解開繩索。
原來經過一天的時間,幾人的能力至少都恢復到七八成了,一直苦於身旁的**限制無法出去,現在**被拆除了就無所顧忌了。
剩下的一號傭兵,瘦弱的卡爾,也就是傑瑞的表弟,他身上只有一把手槍自然也得上繳,他身邊各種設備倒是不少,溶洞內還有各種照明燈具,幾個揹包全都弄到山洞外擱着。
天剛剛亮,溶洞內已經空無一人。不久樑組長就近使用傭兵的設備,要通宋小雙一行人使用的通訊器,卻是安娜接到的,知道是安娜後,樑組長直接報自己的身份,目的是要她提醒宋小雙,事情已經處於收尾階段,讓他趕緊把傑瑞帶回來,安娜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國安了,直接說宋小雙正在挖坑埋屍體勒,樑組長無語只得結束通話。
後面就是有些無聊的等待宋小雙把傑瑞帶回來,考察組加上孔敢·頂聚攏在一處,傭兵在另一處,裝備由國安行動組看着,看起來不會出啥事。樑組長出於責任心,直接詢問仙蒂能不能把山洞後面的**撤除掉?誰知道這女人居然說很危險,是傑瑞親自佈設的,言下之意就是不願意。
這下可把研究所的衆人和孔敢·頂給惹惱了,雖然大夥都知道能夠平安的獲得自由,付出的代價就是不能制裁這些傭兵,沒有想到她還耍無賴不配合,彭長江走了過來直接給了仙蒂兩拳頭,只是使用身體的力量打的,沒有動用力舉千斤的異能,不然會把她打飛的。
仙蒂被打也不還手,直接把身上的防彈衣一脫,尼瑪,她的腰上還有綁有兩塊**,應該是在撤除山腰處的***的時候,趁人不注意綁上的!亮出**後她和幾名傭兵徑直走到堆放裝備處,國安組員和考察組投鼠忌器根本就不能阻攔,因爲不知道引爆器到底在誰的身上,情況不明妄動要是一爆炸起來,大家豈能倖免。
樑組長暗罵仙蒂狡猾之餘,也能理解仙蒂的立場。沒有一點依仗她怎麼能放心,誰知道中國人會不會說話不算話放她們走。
仙蒂要求再次用通訊器催促宋小雙帶傑瑞趕到,樑組長也答應照辦,並且給出了具體的時間,意思是讓宋小雙幾人抓緊時間,九點過後通訊器無法使用倒真是卡爾告訴他的,樑組長就直接定了一個九點左右趕到的時限,這樣說其實是做給仙蒂看的,看上去慎重一些。
時間在有些壓抑的氣氛中過的有些慢,陡然間山腰處一身唿哨響起,仙蒂語氣輕快的大喊道:“傑瑞真的回來了!”
仙蒂一把將兩塊**從腰上的魔術紮帶上扯下,隨意一丟,徑直從樑組長身邊跑過,去見躺在擔架上的傑瑞,其餘的傭兵也跟着跑了出去,留下樑組長苦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