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組一行人在貢山縣城吃飯後,因爲回程的道路被阻,十分意外的,被國安特別行動小組的劉曉晴和小陳兩人“請”到位於一個農莊的飛機上,有些懵懂的就這樣隨着飛機螺旋槳的轟鳴聲,踏上了返回大理的行程。
直到飛機真的飛了起來,座艙壁振動變小後,活塞式發動機運行的聲音,是客艙裡唯一而單調的噪音的時候,被這件事情搞懵的衆人才逐漸反應過來,都上了飛機了,而且飛行員提醒大家不要四處亂動,還指派了專人維護客艙裡的秩序,大夥到真的沒有解下身上的安全帶,離開座位四處亂走,不過低沉的交談聲還是越來越多,聲音還越來越大。
特別是年紀最小的小楊妹紙和楊瑞幾名年輕的研究員,絲毫不在意身邊坐着的彪形大漢,自顧自的交談着。沒法,發動機的噪音實在是太大了,飛行員還有專用的頭戴式耳機可以戴,減輕噪音的影響,客艙裡的衆人可沒有這樣的設備。
考察組裡的老大魏處長,則和陳叔、孔敢·頂兩人閒聊中,三人的年紀都比較大,經歷的事情都很豐富,有得是閒聊的話題。
樑組長坐在貨倉後部從艙壁拉下來的座椅上,冷眼旁觀考察組諸人的言行,倒沒有阻止大家的交談聲,客艙裡說的再大聲,也影響不到駕駛艙的飛行員的操作,兩名飛行員可是戴着耳機的,能夠隔絕大部分的噪音影響,不管是飛機本身運行的噪音還是乘客弄出來的噪音。
他有些搞不懂怒江州的國安張局長究竟是怎麼想的?起飛前安排座次的時候,後艙的四個座位上有兩人是國安成員,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人就是劉曉晴,對面的兩個座位上坐着的是國安部重點監控的兩個人,宋小雙和安娜!而行動小組剩下的幾名彪形大漢和嬌小的七號小陳,則散開擠在考察組當中,因爲國安的任務紀律限制,只能大眼瞪小眼,卻沒有說出半個字眼來,樑組長在後艙都感覺有些怪異。
樑組長已經猜到這是張局長用心良苦,這次飛行可是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才成行的,她不希望在飛行過程中出現狀況。
樑組長知道劉曉晴和宋小雙以前就是朋友,上級領導就是考慮到這樣的事實,才讓沒有完成特訓的劉曉晴調入特別行動小組,爲的是方便與目標人物宋小雙的聯繫,實際上確實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些日子以來,靠着她對於宋小雙的有限瞭解,爲行動小組無形中排除了不少阻礙。
這不,一名國安兩名重點監控目標人物湊到一塊,相隔不到兩米遠,又開始交談起來。
“我說,劉曉晴,麪包車上的解釋有些牽強哈,能不能說具體點,我和安娜都對所謂的異常現象會引起大範圍的戒嚴不相信,其中就沒有人爲的因素?”宋小雙雙手拉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帶調整了下鬆緊度,看着對面坐着的劉曉晴低吼道。沒法,活塞式發動機的轟鳴聲實在是大聲,不大聲說話根本就聽不清。
劉曉晴倒是聽清楚了宋小雙說的,她的一雙冷峻的眼眸掃過前艙的衆人,斟酌了一下後看了看旁邊的樑組長,看到樑組長微微點頭示意後,方纔大聲的道:“既然大家都配合上了飛機了,說一下也是可以的,在車上說的有部分是事實。確實有異常現象發生,那次大範圍的山體滑坡據推測是人爲加劇的,異調委懷疑是敵對國家派出的具有超強異能力的特工,借這次山體滑坡搞的一次實驗,以前這樣的事情就發生過,不過這是屬於極度機密,我們沒有權利知道,就沒法告訴你了!”
宋小雙和安娜互相對視一眼,快速的交流了一下各自的猜測,稍後安娜覺得這樣還不行,索性無所顧忌的側着身體貼着宋小雙的耳朵說道:“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異常現象調查委員會,西方國家異能界我所知道的就是異能力者聯盟,是民間組織,中國的情況很特殊,沒有異能力者聯盟。我想這個異調委應該是官方或者至少是半官方性質的機構,至少魏處長和徐所長是知道一點點情況的。劉曉晴在車上暗示你上次在研究所山頂上搞出來的爆炸,後來出現的一些神秘人應該就是異調委的下屬組織成員。西方各國應該也有相應的機構,否則全世界時常發生各種奇怪的事情,沒有人管理應對也說不通哈。”
安娜不但是人體科學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員,她本身還是一個傳統的異能家族的一員,在涉及到異能者方面可謂見多識廣,很快就推而廣之猜測這個異調委是個什麼樣的機構,篤定是個官方組織。
宋小雙聽到安娜所言,正要擡頭再詢問劉曉晴,安娜一把拉住他,藉機揪着他手臂上的肉肉,繼續說:“我還要問你一句,一直都搞忘了問。手腕上的橡皮筋怎麼不還給木依依?是不是有啥秘密,老實說,不然把你扔出艙外!”
宋小雙被她這麼說搞得一愣,就爲了一條有些髒的彩色橡皮筋,至於這樣嘛?但是手臂上還被安娜手指揪着勒,一陣陣的生疼,提醒他還是趕快說明原委較好,不然以安娜的脾氣,說不定還真的會搞出來打開艙門的舉動來,這可是在幾千米的高空,開不得一點玩笑的。
宋小雙訕笑道:“別揪了,我說還不行嘛?你看對面的劉曉晴都盯着你看勒,要注意點形象。”
安娜立馬把手指從宋小雙的手臂上放開,臉上露出一絲潮紅色,不過她依然保持側身貼着宋小雙的姿勢沒有變化,兩人說的可是私密的問題,不想被別人聽了去。
“木依依不打算要橡皮筋了,說我手上沾了不少血腥氣,她再戴在頭上感覺起來很詭異,你應該知道孔大叔是原始宗教的傳人,多少木依依還是從他身上學到點什麼,不想犯忌諱,所以讓我回到家後,郵寄一塊白水晶給她作爲補償,那個,這裡面還有我把她打暈的因素。她老早就想打我手腕上水晶手鍊的主意了,補償一塊水晶也算把這事情給了了。”
安娜大驚,急着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不會給她一塊儲能水晶吧?你可別犯糊塗哈,小雙!”
“哪能勒,木依依根本就不會知道水晶的秘密,她只是想從我這裡弄到一塊白水晶而已,就是早上快走的時候,不是她和木大叔幫着收拾行李嘛,那個時候走到我面前說的,你可能沒有注意到,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沒有和你說了!”
安娜這才釋然,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沒法,這傢伙看起來木訥不招女人喜歡,其實內心感情豐富着勒,一個鄭海玲就夠她頭疼的了,不想再多生事端。
對面坐着的樑組長早已把臉朝向別處了,安娜和宋小雙兩人怎麼黏糊他管不着,眼不見爲淨,他暗自想到:還是完成任務要緊,爲啥這最後一個任務,居然是護送研究所研究員安全撤離怒江州?上級到底是在謀劃着什麼,那輛價值幾百萬的房車都放在國安一個隱蔽的倉庫裡!算了還是不想了,回去再說吧。
倒是劉曉晴眼都不眨的盯着宋小雙和安娜兩人,暗自在爲中學同學鄭海玲抱不平:宋小雙這根草還是被人搶先給圈起來了,還是一個外國妞,這傢伙不是一個純粹的民族主義者嘛,以後有的是他頭疼的時候,除非安娜放棄英國國籍,申請到中國國籍,但是這樣難度高的不可想象,只怕是兩人以後會有很多事情發生,只可惜了鄭海玲老同學,勢必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要不要找個機會給她點暗示,放棄得了?但以鄭海玲的秉性來看,有可能越弄越糟,還是不摻和進去爲好。
一想到此,劉曉晴故意咳嗽一聲,以引起宋小雙兩人的注意,看到兩人都朝着她看後,方纔說道:“還想不想聽我說了?剛纔我說到哪兒了?”
“你說到異調委懷疑有國外的異能特工搞破壞,然後讓人戒嚴封鎖了現場。”宋小雙趕緊的說道。
“那是自然,國家的資源遙感衛星湊巧從滑坡區域頭頂上的太空飛過,高清數據顯示了這次大範圍山體滑坡的過程。怒江峽谷流域地質構成複雜,各種局部微小的地質構造變化一直都在發生,只是我們人眼不容易觀察到,爲了免除大範圍的地質災害發生,有關部門早就動用各種資源密切關注。科學家預計滑坡區域,確實會在最近幾年內有一次大範圍的山體滑坡形成,但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在今天早上發生,滑坡區域遠超預計,而且衛星監測到的實時地域有超強的能量釋放,遠遠大於滑坡形成過程中釋放的能量,異常情況很快就反饋到異調委,再通報給我們的部門,展開大範圍的相關情報搜索和推理,上級很快就下發了命令,讓我們動用特殊手段護送考察組順利的離開怒江州,其他情況行動組不清楚。”
“這就是說那個地方沒有發現有外國異能特工?也沒有什麼危害人類生命安全的現象發生?也沒有戒嚴?”安娜腦子裡一轉,恍然所悟,之所以劉曉晴會說在車上的只有一部分是事實,其實就是讓他們上飛機,因此脫口而出問劉曉晴。
“確實沒有戒嚴,也暫時沒有發生那種危害人類安全的現象發生,目前也沒有查到有國外異能特工活動的蹤跡,即使有我們也不會得知。目前我們能夠知道的,就是交通部門正在調集人員力量和裝備,全力打通道路,武警和交通部門在路口現場維持秩序,勸阻人們不要在危險區域活動,棧道已經廢棄好久了,想要繞過去很危險,至於偷着跑過去的人,就管不了了,這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額,別這樣看我,我會緊張的,騙人確實不好,不這樣你們能乖乖的上飛機?至少飛機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而且時間也很短,還可以提前一天回家,何樂而不爲嘛!”
劉曉晴話還沒有說完,就注意到不只是安娜和宋小雙沒有給她好臉色看,客艙前部的考察組也都停止了閒聊,客艙裡一下子有些冷場。各人臉上的表情很豐富,都朝着她看,想必要不是這裡是小型飛機上,一定會有人上前揪着她的衣領,咆哮着指責她就是一個大忽悠,大騙子。
眼看就要犯衆怒,劉曉晴訕笑着補充了幾句,看到她說的還算實在,大夥纔算放過她,接着各自開始聊的話題,接着聊,反正都已經在飛機上了,再是責怪也沒有任何意義。
劉曉晴臉上有些悻悻然之色,暗自腹誹:這能怪她嘛,她只是奉命行事,小兵一個,再說了這種運五型飛機大家都沒有坐過,這不是機會來了,也算是過了一把癮吧?據說這種飛機雖然速度很慢,但是安全係數很高啊,什麼飛鳥撞上也沒有關係,不會像高速飛行的飛機一撞上就是一個大洞。而且還是雙翼機,即使是空中發動機停車,還可以長時間滑翔,找機會重新啓動發動機,不會一頭就栽下去。
劉曉晴看到大夥不再盯着她瞧後,暗自搖頭,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了這兩天經過的一些事情。
劉曉晴也是在得知怒江州國安張局長親自駕駛運五飛機後,才惡補關於這種機型的知識的。後來特別行動小組開着房車,到貢山縣城和張局長做相關的任務交接,其實就是行動小組要撂攤子了,在擔當力卡山發生的事情後續處理就交給怒江州國安了。
什麼和森林公安、邊防武警、環保部門、國土資源局、旅遊管理部門、當地村寨村民、自然保護區部門等等協調的繁瑣事情,通通都交給州里的國安來處理,不當面交接,張局長的州里國安是不認賬的。
交接是在一個隱蔽的大院的房間裡進行的,和外人猜測的完全不一樣,房間裡沒有因爲抽菸引起的煙霧瀰漫,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抽菸,即使以前有人是菸民,進了國安後也自動的戒掉了。
四十來歲的張局長,和特別行動小組全體成員都環坐在一張圓桌旁邊,桌子上連瓶水都沒有,有得只是一大堆要簽署的文件。
張局長級別雖然很高,但是她沒有對特別行動小組的管轄權,加上她歷來性格豪爽,平易近人,是以能夠和特別行動小組坐在一張桌子旁。
看着樑組長代表行動組在一堆機密文件上謹慎的簽上名字後,移交就算是結束了,張局長暗自鬆了口氣。
有了這些文件,特別行動小組在怒江州行使的權利,纔算是完整的移交到州里國安手裡,雖然是爛事一堆但程序還是要走的,特別行動小組成立背景不一樣,不是其他州、市的國安局,算是空降下來的,移交權力就搞得比較正式。
特別行動小組也沒有詢問用飛機運回來的屍體,州里的國安是怎麼處理的。都是一個系統的同事,很多事都心知肚明。張局長自己不說,樑組長也不問。
“吃了飯再坐局裡的運輸直八到六庫吧,已經和飛行員打過招呼了,同意捎上你們幾個人,我也順道一起回去,在六庫讓你們下機,早上的山體滑坡阻擋公路,交通都中斷了,工作的房車上級指示就暫時存放在局裡的倉庫裡,很安全,待公路通了後,上級發來行動許可,州里會派專人開回去的。”張局長豪爽的道。
特別行動小組接受了張局長的建議,看看確實到了午飯時間,一起到貢山縣局自配的食堂吃飯,身處邊疆民族地區,食堂的菜譜很有地域特色。吃的行動小組幾人各個眉開眼笑的,好吃的誰不愛啊!
結果誰都沒有搭上運輸直升機,午飯還沒有吃過,張局長就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要州里的國安和特別行動小組通力合作,把人體科學研究所一行人儘快的從怒江州護送出去,安全的離開雲南。
直八運輸機航向是固定的,是國安內部使用的飛機,執行的是內部運輸任務,不適合用作其他用途。張局長一下子就想到了已經使用過的那架運五雙翼機,和行動小組一合計,事情就定下來了。
張局長親自去那個農場再次聯繫使用運五飛機,樑組長帶着幾名組員和她一起乘車趕到農場,剩下的劉曉晴和小陳兩人,則開着怒江州國安使用的一輛看起來普通的麪包車,通過動用車上的各種設備,加上怒江州國安的通力配合,很快就搞清了考察組一行人剛到貢山縣城。
自然考察組一行人的活動重新納入國安的重點監控之中,劉曉晴和小陳駕駛的麪包車適時出現在考察組一行人面前,一番忽悠下,急着離開貢山縣的考察組還真的上車,然後在趕到農場上了飛機。
劉曉晴回憶了一大段,忽然感覺屁屁底下的座椅在猛烈的抖動,一下子回過神來,已經發現不是座椅在抖動,而是整架飛機都在抖動,發動機轟鳴聲中有些異樣,發出“赫、赫”的響聲,看樣子轉速在急劇的變慢!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嘛?
客艙裡的應急指示燈開始自動閃爍着紅光,晃的人眼睛都花了,大夥臉色都變了,好好的飛行爲啥那個該死的紅燈會亮起來,而且飛機還在劇烈的搖晃抖動,這是要掉下去了嘛?
稍後不久客艙裡的一個廣播喇叭,就響起了駕駛飛機的張局長有些凝重的聲音:“很抱歉,發動機出了點問題,已經空中停車了,大家都坐好不要亂動,我們是在接近四千米的高度,還有時間重新啓動發動機的,有情況我會告訴大家的!”
考察組諸人紛紛怒目而視瞪着劉曉晴,她剛纔還說這鳥飛機安全來着,發動機都空中停車了,螺旋槳眼看就要不轉了,對於只有一個發動機的小飛機來說這意味着什麼?但願不會一頭栽下去!
劉曉晴很不習慣這樣被人瞪着,臉色有些暗淡,暗想到:別隻顧着說我啊,我還不是一樣在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