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蘇杏所料,柏少華一出村子便放飛自我,一去不回頭。
還好電話打得通,一家人親情冷淡地說幾句話便開始各自的幸福生活。
雙胞胎率領弟弟們把菜地裡的活幹完了,日子恢復以前那樣,白天上課,下課之後和母親、小弟弟一起在休閒居吃飯。
晚上他倆有事要回泉月山莊的話一般會早早回房。
如果不用去,要麼找大寶小寶去昌爺爺玩,要麼和少君叔叔進山遛狗。孩子們最喜歡晚上進山,除了會遇到可愛的小動物,他們還可以摘野草,採到發光的野山菌。
那些菌子在晚上或者陰暗的地方微微發亮,閃爍着淡青色的光芒。
小菱、小野把它們拿去三樓找人檢測,全程跟隨偷師,查知無毒便採了很多回來。加上別的野山菌,歸家的路上將之分成三份,有昌爺爺的,姨母的,剩下的給媽媽嚐鮮。
當然,這種玩意連小野都不會炒,蘇杏更沒指望了,娘幾個找休閒居的大廚們一起分享。
孩子們長大了,爬樹那是哧溜一下的事。
於是,摘果子、掏鳥窩成了等閒事,雖然蘇杏教過他們別掏,免得弄傷窩裡的小鳥啥的。
奈何柏少君他們是男的,加上昌叔疼家小輩的方式就是教孩兒們如何在山林裡存活。不僅教孩子們掏鳥蛋,遇到蜂窩也不放過,一把火燒下來拿回家和大家分享。
“哎,不對呀!外國人不是最怕吃這些的嗎?你們怎麼連這個都敢吃?”蘇杏看着一盤微焦呈淡黃色的肥嫩蟲子,不可思議地的看着休閒居的衆人。
這些人吃得十分歡快。
安德笑嘻嘻地捏起一小粒給她瞧瞧,“弱肉強食,這可是高蛋白低脂肪的美食,錯過多可惜。怎麼,你不吃?”
“誰說的?”蘇杏二話不說,捏一隻扔進嘴裡先嚐爲快。
雖說她在江陵城裡長大,喜愛與友外出的父親時不時拿些新鮮東西回來,包括蜂蛹,知了猴和地狗子。地狗子又叫拉拉蛄,很香脆,濃濃的一股鄉野味道。
還有一種叫禾蝦的,烤炒炸,又香又脆,小時候一想起來就流口水。
生吃也行,就看吃客有沒那份勇氣。
不過,知了猴、禾蝦這些要到七、八月份纔是最多的。
現在才六月初,數量極少。
總之,在農村的孩子們除了電腦、電視,還有更豐富多彩的節目。
村子隔壁的深山老林,對婷玉來說就是一座資源豐富的寶山,深入森林腹地,草木青幽,種有不少罕見的草藥。她每次進山都會帶上小菱,一邊教她防範如何在深山裡安全行走,一邊教她認藥草。
作爲巫醫族的嫡傳弟子,一些替幼兒強身健體的土方是首選的必學科目。一切爲了子嗣嘛,正好家有三個小兒浸泡藥浴,最適合實地觀摩學習。
其他人的日常豐富多彩,蘇杏的就枯燥多了。
一如既往的忙着寫稿,看書,查資料,日復一日,日日如是。
她在西城訂的那些書已經寄過來了,新新淨淨,一部分放在蘇家的書房,其餘大部分留在柏家。
原本她是一入書海難自拔的人,但有小兒子和小能在身邊,她必須經常帶孩子出去走走。這小子連話都懶得多說,如果不出去逛逛怕他將來膽小內向,甚至是自閉。
小菱、小野還小,屬於愛玩的年紀,不存在幫爸媽帶小弟弟的可能。做父母的也不忍心毀掉兒女的童年,既然是自己生的,當然是自己帶了。
當然,她的出去逛逛也並非是走走路。
她用紙和竹條做了一隻簡單的風箏,趁遊人少的時候帶小兒子出去放風箏,把小屁孩高興得一路尖叫,歡欣雀躍。
“媽媽,放!”小娃娃指着天上搖搖晃晃的玩意,嚷着。
意思是讓母親把風箏給他放幾次,過過癮。
“媽媽正在放。”蘇杏故作聽不懂,說着就要跑開。
小傢伙急了,猛地一撲,抱住她的大腿,“媽媽,我!”
“你想幹嘛?”
“我放放,我放放……”小傢伙不時踮一下腳尖,舉高小手急得直嚷。
真是沒的辦法,雖然說的話不多,蘇杏依舊給他玩了。玩着玩着,身邊的孩子越來越多,吵着要她教做風箏。
沒多久,雲嶺村的天空便多出幾隻奇形怪狀的紙鳶在天上飛……
雲嶺村的兩朵花自從結婚之後,分隔兩地,相距遙遠,日常很少到對方家裡探望。難得婷玉一家四口回村裡住半年,兩人少不得要經常聚一聚。
今天一早,雙胞胎回三樓上課了,讓小能看家,蘇杏帶小染出去散步,順便到婷玉家串門。
可她來得不巧,人家正要出門。
“做包子?今天什麼日子?”蘇杏得知她要去菜地摘菜,自然要陪同,反正都是走路。
婷玉背起竹簍,和蘇杏邊走邊說:“我婆母說回來有幾天了,做些包子給大家嚐嚐。”
白姨和朱姨她們去村外的菜市場買鮮肉了,婷玉準備去菜地裡摘些青菜回來。
老一輩待人熱誠,喜歡分甘同味,興致一來就要做些好吃的和大家一起分享。白姨以前就經常做,蘇杏最愛吃的奶泡泡也是她送的。
村裡的蔬菜很多,有春季的大白菜,辣椒也要摘一些,還有生菜、韭菜,做餡用的。
都是初春種的菜,大部分已經成熟。
她們首先經過辣椒的地盤,兩大一小開始不問自摘。村裡的菜,村裡人隨便摘,需要什麼摘什麼。不用問,因爲個人種的品種太少,偶爾要換換口味。
客棧不許摘,也不會摘,他們長期訂餘家的菜,普通菜看不上眼。
鄰里之間守望相助,反正也不是種來賺錢的。
有些菜大家只摘一兩顆或者三顆,像大白菜這些。做人須取之有道,用之有節,人與人之間的友好與誠信關係才能長久。
大家自我約束,自覺維護這種便利。
“這樣,就這麼摘……”蘇杏蹲在兒子身邊耐心地教他摘。
摘了一些後,三人繼續往前走。
“蘇蘇,你們今年六月不去旅行了吧?”一點出遠門的苗頭都沒有。
“應該不去,他心情不好,前陣子有人找他纔出門,不然怕是要宅死在家裡。”蘇杏想起某人的小心眼簡直無語,“幹嘛這樣問?想讓小菱提前上課?”
“不是,去年你不是說過要出國遊嗎?今年好像沒動靜我才問一問。”婷玉說罷瞧她一眼,“你們真沒事?”
“我覺得沒事,”蘇杏想了想,“他怎麼想我就不清楚了,我不是那種七竅玲瓏心事事看得清的人。反而是你,夫妻長期分居真的行嗎?有沒打算隨他出國?”
出國?婷玉眉頭一皺,一想到外邊全是金髮碧眼的異鄉人心裡就煩。
“不去,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哪有時間想這些?對情感一事別太在意,人與人的緣分求不來,不如隨遇而安。”
“我知道。”蘇杏想起某人時不時的冷淡,默嘆。
因爲是病,所以不怪他。
當然,男人好的時候是孩子他爹,不好的時候他愛當誰的爹請隨便。
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她會好好珍惜。
未來的十幾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中途散了就散了,反正各有各的人生目標,頂多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