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看着她撫摸着那隻黑色的貓,嚴雨晴心底一陣發寒。
“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未必有好處。”扯起一個陰惻的笑。這笑不禁讓嚴雨晴感到一陣恐懼。
聽到門鈴響,嚴雨晴擦掉淚水洗了把臉,出了浴室。原以爲是爸爸或媽媽回家了,打開門一看,竟是從沒接觸過的同班同學鍾弦。嚴雨晴禮貌的請她進門,問:“有什麼事麼?”
鍾弦進門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下客廳,陽臺上的窗簾被拉上了,陽光被死死的擋在外面,屋內有些昏暗。鍾弦說道:“哦,老師叫我來看看你這幾天爲什麼沒去上課。怎麼?病了嗎?看你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哦,沒事。只是感冒了,就待在家休息幾天。”
鍾弦不客氣的坐到沙發上說:“你連請假都沒有就不去學校,我們都會擔心的,好歹電話請個假也行啊。”
嚴雨晴釋然一笑,給她倒了杯水,“我沒事,謝謝你們關心。”
“呵呵。”鍾弦乾笑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問啊,在沒有證據之前就盤問人家太不禮貌了,再次仔細環視了一圈客廳,傢俱都擺設的很正整齊,沒有一絲雜亂,像是沒有人過過一樣。鍾弦摸摸鼻子,隨口問道:“你爸媽沒在家?”
嚴雨晴看到她從浴室裡透過門走了出來,腳幾乎與地面不接觸,慌忙低頭假裝喝水,然後心虛的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我、我突然耳鳴沒聽到,抱歉啊。”
“哦,呵呵,沒什麼。”鍾弦諒解的一笑。
嚴雨晴擡頭看向怨靈,發現她手中握着透明隱約泛着光的細線,那線突然騰空而起像子彈一樣朝鐘弦射去。嚴雨晴慌忙的站起來擋在鍾弦前面。
二人呼出的氣流相互噴灑在對方的臉上,鍾弦疑惑的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
鍾弦緊盯住她眼中的慌亂,不作聲。
嚴雨晴緊張道:“沒別的事你就回學校吧,今天下午沒有課麼?”
在趕走鍾弦後,嚴雨晴求道:“她只是個無辜的人,不要傷害她。”
“是嗎?可是我的貓咪告訴我,她在查這件事。她在懷疑你!”擡手撫弄窩在懷裡的貓咪。
嚴雨晴一時啞口,有人已經開始懷疑了,怎麼辦?“那我該怎麼辦?”
“殺了她。”
嚴雨晴驚恐的看着她,“可是……她是無辜的啊……我跟她無冤無仇。”
“那你跟他們就有仇麼?無冤無仇,他們都可以那樣對你!呵,別天真了。”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了……“還差兩個……”
嚴雨晴走到窗臺邊,將厚厚的窗簾拉開,讓耀眼的陽光穿透自己的內心,照亮那片污濁。有多久沒走在太陽光下了?受不了刺目的光,擡起蒼白纖細的手厭惡的遮住陽光,卻只覺得刺骨的痛。
“把窗簾拉上!”
身後傳來她清冷的聲音。
“是不習慣吧?現在我也不習慣被光照到。”
如果真的是她,那麼她一定不會放過剩下的那兩個人。接下來鍾弦一直暗中注意這嚴雨晴的動向,不管嚴雨晴去哪裡她都偷偷跟蹤。
“有沒有看到嚴雨晴?”鍾弦拉住一個同班同學問。
“剛剛有看到她,向樓上走去了。”
樓上?她去樓上做什麼?難道是去天台?難道是要畏罪自殺?鍾弦慌忙的推開同學,跌跌撞撞的奔向樓頂。
“已經死了三個人了……”
“還差兩個人。”
“可是一直有人監視,根本無法動手。”
“是嗎?看樣子,要把這顆絆腳石除掉了。”
“她是無辜的啊……”
“遊戲已經開始了,要放棄遊戲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況且她已經懷疑你了,你再這樣躲躲藏藏,最後死的一定是你。”
“我到底要該怎麼做?”嚴雨晴痛苦的蹲下,把頭埋在雙臂間哭道。
耳邊傳來她厭惡的口氣,“真是沒用。”
嚴雨晴不理會她的鄙夷,痛哭出聲。從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嬌生慣養,儘管他們現在忙事業,幾天幾天的不着家,但還是很寵愛她。什麼事情都不讓她去做,就連人生的路都幫她鋪好了。可是現在,卻因心中的怨恨,變成一個殺人兇手。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鍾弦躲到樓梯口偷聽她們的談話,在樓梯拐角又一次看到一隻黑貓。
爲什麼只有嚴雨晴的聲音,而一直聽不到另一個人的聲音?繼而又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鍾弦悄悄地往門後縮了縮身體,儘量讓自己不被暴露。
“喵——”身後有貓叫,那她一定還沒離開這裡。
“真是愚蠢。”
身後傳來她的聲音,正待轉頭卻被悶頭一棍子。夠奸詐!惡毒的老女鬼!鍾弦醒來時被綁住四肢鎖在廁所裡,被膠帶封住口開不了口呼救。死女人等老子出去後就滅了你!
瑪的,這什麼破廁所?怎麼那麼久都沒有一個人進來!費勁的站了起來,用身體撞擊木板門。外面有人聽到撞擊門的聲音,便叫來工作人員和保安。當他們看到鍾弦狼狽的樣子時,心裡一陣哀嚎,有顧客在自己商場裡被人綁住四肢困在廁所裡,傳出去肯定會對公司的榮譽造成很大的影響,同樣會導致商場營業虧損。經理熱心的安撫道:“請問需要報警麼?”
鍾弦狠狠地扯掉膠帶,疼得齜牙裂嘴的說道:“不用,謝謝。”直接衝出洗手間。衆人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
走出商場已經天黑了,該死!已經十點多了,那個女鬼拖着嚴雨晴的身體跑到哪裡去了?拿出手機撥打嚴雨晴的號?? 碼,接通了,“你現在在哪裡?”
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怎麼?掙脫了?呵呵……遊、戲、開、始。”
嘟嘟嘟……
可惡!
遊戲開始了,那就是說開始去殺最後兩個人!鍾弦撥了另一個號碼,問說:“韓東現在怎麼樣?”
得知韓東現在還很安全,鍾弦又撥了另一個號碼。好在之前有動用老頭子的勢力,可以派人將他們兩個人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看守着,否則那兩個垃圾早就橫屍街頭了。
“該死,怎麼沒人接電話!”鍾弦咒罵着,該不會是今晚的目標是韓東!?沒人接電話是不是已經被她找到了?鍾弦忙招來一輛出租車前往那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
到了那個藏着王齊躍的郊外小村莊,鍾弦推開那扇破舊的門,屋內一片漆黑,鍾弦摸索着打開了屋內的燈。看到滿地的狼籍,一地的啤酒瓶,速食袋,所有負責保護王齊躍的人包括王齊躍本人都倒在地上。
鍾弦忙走到王琪身邊,蹲下試探他的氣息。還好有呼吸,身上也沒見血跡。
“王齊躍!”鍾弦拍拍他的臉喊道。
王齊躍嘟囔了一聲“別吵”,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鍾弦“靠”了一聲,在他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腳。原來是喝醉了,渾身頓時輕鬆下來,還好沒出事……
“是嗎?”
鍾弦感覺到耳邊涼颼颼的,轉過頭看到嚴雨晴離自己很近的側臉。
“你、你……”
“很好奇對麼?”她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你在前面帶路,或許我真的找不到他。”
鍾弦鎮定下來後,說道:“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會讓你白白取走他的性命!”
“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嚴雨晴突然癱倒在地。鍾弦掃視了一眼屋內,發現一個女人正站在王齊躍身邊,肩上依舊伏着那隻黑貓,手中握着若有若無的絲線,口中喃喃道:“這絲線是聚集了所有魂魄心中的怨恨而形成。怨念越深絲線越緊,勒住他的脖子,一眨眼絲線就會穿透他的脖頸;若是怨念不深,只會讓他慢慢享受步入死亡瞬間的過程。”擡眼看了下鍾弦,問道:“你說這種人是讓他死得快點好,還是慢慢折磨他至死好?”
“他們與你無仇,爲什麼要殺他們?”
“你知道麼?”臉上躍起陰冷的表情,狠聲說道:“我最討厭這種狗東西了!我是在幫她啊,她被人強姦了,我在幫她報仇啊。呵呵,他們都該死!”
嚴雨晴慢慢站起來,垂落的髮絲擋住她嬌柔的面孔,“爲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鍾弦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們殺死的第一個人叫鍾弛。”雖然很厭惡這個人,但和他還是有點血緣關係。
“原來是這樣……怎麼?你要爲他報仇?”
“不。”鍾弦簡單地說道,“你們殺了他,鍾家是不會輕易罷手的……我只想勸你們收手,不要和鍾家對抗。就算你是鬼,有異能,他們也會有別的辦法擊敗你們……不要小瞧他們。趁現在離開,我不會告發你們。你們之前做的事,我會想辦法讓鍾家停止追查。”
“這樣就算了麼?那我之前所受得傷害呢?”嚴雨晴哭喊道,“他們,確實該死!”
鍾弦忽然吼道:“殺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父母!有沒有想過事情敗露後,他們會有多難過!”
聽到這些話,嚴雨晴呆住了,眼神開始變得樸素迷離。那個女人看到這情況,罵了聲“廢物”,然後就不見了。
隨後鍾弦派人保護嚴雨晴,一步不離的跟着嚴雨晴。嚴雨晴對鍾弦很少內疚,所有對她所做的事都是默許態度。二人的課業也隨着停了下來。
不過鍾弦相信,那個怨靈一定還會來找嚴雨晴的,對此鍾弦不得不去誠心求見了著名的陰陽師,順便求得了幾個對付怨靈的辦法。從陰陽師那裡得知,所謂怨靈不過是人死前心中懷有莫大的怨恨,不願忘記便形成了怨靈,到處收集將死之人心中的怨恨以維持自己的意識。怨恨消失了怨靈便也消失了。有極少數怨靈忘不了生前的怨恨,便會在黑暗中出沒伺機報復。
沒幾日,二人便等到了怨靈。
她對嚴雨晴說道:“還差一個人,難道你不想報仇?”
“不要妄想蠱惑她了,放下怨恨,回到你應去的地方。”鍾弦勸道。
“呵,我應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地獄?”
“不是。”鍾弦拿出符咒,說道:“是回到這裡。”
符咒像是吸鐵石一般將怨靈慢慢的吸近,使得她反抗不得。在她慢慢靠近符咒時,她和那隻黑貓猝不及防的撲向鍾弦。
堅硬的落地窗被強大的衝擊力撞碎,鍾弦被怨靈抱住腰,連同那隻黑貓一起從二十八樓墜下。
“你以爲拿一張破符咒就可以對付我麼?哈哈……就算是消失,我也要拉着你墊背!”
二十八樓,任誰也是插翅難飛。在掉下去的那一刻,鍾弦已經做好要死的念頭了,只是還在擔心嚴雨晴,自己死了一了百了,那她該怎麼辦?她往後的人生會是怎樣……
原來從二十八樓跳下去需要花那麼長時間。呵呵,一直摔不到地面上,好像沒有底的深淵啊。
爲什麼還沒摔倒地上?感覺不到身體與地面的衝擊力,連一絲風都沒有。鍾弦緩緩地睜開眼睛,沒有看到心中預想的那些因往下墜落而模糊的建築物,更沒有即將着陸的地面。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陰暗的屋子裡,掃視着屋內,掉落的牆皮,生鏽的鐵窗,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破舊的牀。
鍾弦下了牀喊道:“有人麼?”走到院子裡,便看到她蹲在地上給那隻黑貓餵食。鍾弦走進她問道:“爲什麼我會在這裡?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她淡淡的說道。然後起身進了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空蕩蕩的房子。
“這裡是哪裡?”鍾弦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院子外的景物可以用一片荒蕪,放眼望去只見一片荒蕪的草地,霧茫茫的。除了這棟落魄的房子,看不到其他建築物……
見她沒回答鍾弦聳了聳肩,蹲在黑貓身邊,撫着它沒有一絲雜色的毛,說道:“你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她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哎……原來你也不知道啊,真是隻笨貓!”鍾弦無聊的在院子裡逗着貓。
她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住麼?
鍾弦走出木樁院子,漫無目的的走着,探查下地形。可是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仍是一片迷霧,連棵樹木都沒有。
“喵——”
鍾弦低頭看着腳邊冒出來的那隻黑貓,問道:“這裡是不是那什麼傳說中的結界啊?”
“喵——”
鍾弦拿腳逗弄着黑貓,“到底是不是啊?!你和怨靈待在一起肯定不是普通的貓,你會說話麼?說話啊說話!”
鬧夠了,鍾弦抱起貓按着記憶走回小屋。來回約是走了三個小時,腳痠的要死,鍾弦一拐一拐的走進屋裡。看到她安靜的抱膝坐在牆角,感覺很是孤獨,亦很可憐。
鍾弦小心翼翼的靠近她,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不說話,鍾弦撇撇嘴繼續問道:“你不尋人報仇了麼?”
“人都死沒了還記掛着這些做什麼。”
人都死沒了……鍾弦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或許在她的內心處同樣有一個沉重的故事。鍾弦雖然好奇,卻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同樣安靜的坐在她身邊。
天漸漸地黑了,鍾弦覺得胃一陣難受,想起來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擡頭剛要問她有沒有吃的,卻看到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像一層薄霧一樣。鍾弦驚慌道:“你、你怎麼了?”
若想除掉怨靈,唯一的方法便是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難道她……要消失了麼?
鍾弦心下一陣愧疚,難過的說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