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英風華

蒼許攙扶着賀蘭走下車駕,擡望眼,田家。

賀蘭仰望着門匾,一聲輕嘆,“去敲門吧!”蒼許上前敲門,“嘎吱”一聲,大門徐徐的打開,一個老奴探出頭來,不禁問道:“你們找哪位?”賀蘭走上前去,“老人家,我找田先生。”老人上下打探着賀蘭,她穿着一件便裝,但也是上等的錦衣,老人家指着賀蘭,吱唔的叫道:“梅……”

賀蘭點點頭,老奴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梅小姐,你怎麼纔回來?我家老爺一直叨唸你,臨死還叨唸你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看看他?”賀蘭呆立住了,蒼許連忙扶住賀蘭,老奴打開大門,向裡面哭叫道:“大公子,梅小姐回來了。”

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出來,一見賀蘭,也是愣住了,轉而叫道:“賀蘭,是你嗎?”

賀蘭點點頭,眼淚也不由自主的落下,“兄長,是蘭

田狄君拉住賀蘭的小手,“蘭兒,你終於回來了,去給他老人家上柱香吧!”賀蘭跟隨着田家長兄到了堂廳,木製的牌位擺在正中,賀蘭俯身跪下,“先生,學生回來看你了。”

從田府出來,賀蘭的心低落了極點,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田先生會仙逝。他是一個多麼淡泊名利的人,怎麼可以如此撒手人寰?蒼許扶着賀蘭登上馬車,狄君兄長突然又追了出來,將一本名冊交給賀蘭,“這是家父留給公主的。”賀蘭愣了一下,她沒有料到兄長竟然知道她的身份。兄長輕笑了一下,“會有用的。”

賀蘭打開名冊,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着田先生所教的學生名單,和他們的性格特點,家庭環境,當官的還有任職情況。賀蘭將名錄收在懷裡。這可真是一件寶貝。

回到問天閣,逐月就迎了過來。低語道:“公主,太子殿下來了多時了。”賀蘭走進內室,太子正席地而坐,自飲着清茶,賀蘭飄然坐下,笑道:“殿下。離天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怎麼如此焦急?”“一時不見妹妹,如隔三秋。”洛明恪的語調說地很淡。看不見心裡所想,賀蘭招呼侍女,“你們都下去吧!”轉而親自爲洛明恪斟上一杯清茶,“殿下,請。”

洛明恪轉身將賀蘭壓倒在身下,眼睛裡閃動着幽靈般的光芒,賀蘭倒在榻上,微微閉上雙眼,“太子殿下,你要爲你要做地事情。付出代價的。”洛明恪沒有侵犯的鬆開了賀蘭。笑道:“我的宮中佳麗無數,雖然少有妹妹這等氣質的。但我還不會爲美色亂了心。”“那殿下這是何意?”賀蘭起身,不懂洛明恪剛纔是何意?

“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武功?”洛明恪淡淡的說道。

賀蘭忍不住笑道:“武功?你看我地身體適合學武嗎?”

“不適合。但也要試一試?”洛明恪又飲了一杯茶。

“有什麼事。只說便是。無事。我就要送客了。”賀蘭此時懶得跟洛明恪糾纏。洛明恪站起身。同樣決絕。指了指地上地兩個大盒子。“這是衣服和首飾。晚上我派人來接你。”

洛明恪走後。賀蘭就倒在了臥榻上。頭腦發昏。來京城。她到底爲什麼要來京城?爲什麼要來京城淌這趟渾水?江山。皇位。跟她有什麼關係?父王都已經不再了。她還有什麼目地?難道就是爲了報仇嗎?報仇?這是一個多麼可笑地詞彙?

賀蘭從榻上爬起來。陌生地房間。宛如一個牢籠。

洛明恪。洛明恪。他做他地太子。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蒼許走進房間,想問問賀蘭吃不吃午膳?可卻見到賀蘭暈倒在地上,驚得他驚慌失措,“來人,公主暈了。”長風沒在,也沒有隨行御醫,武子、逐月等進了房間,整個問天閣亂成一團,好在賀蘭緩緩的醒了過來,“不用叫人了,我沒事,只是累了。”蒼許嚇的眼淚都要落了下來,“公主,不要在這麼勞累了,我們不要在京城了,還是回靜闌吧!”

賀蘭撫摸着蒼許的俊臉,柔柔的說道:“不要胡說,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見賀蘭沒事,手下的人退下了,賀蘭的身子一直都很虛弱,跟疲勞過度是分不開的。

蒼許挨着賀蘭躺下,他知道她需要人陪着她,可當他醒來時。賀蘭已經在化妝了,金黃地彩雲龍冠,黃龍金黃龍袍,讓蒼許忍不住走過去,“公主,你這套衣服,宛如天子。”賀蘭笑道:“傻孩子,皇上頭頂是八寶朝陽龍冠,身穿赤龍紫黃龍袍。”蒼許蹲在她地腳下,仰望着她傾國容顏,傻笑道:“公主,你好漂亮,有時我都忘記了你還這麼漂亮。”

“晚上,我不知何時回來,你自己就先睡吧!”蒼許點點頭,“公主,不要喝酒。”賀蘭捏了捏他的小臉,“知道了。”這時錦春端來了一碗八寶粥,“公主,先吃點東西。”

賀蘭簡單地嚥下了一些,就不在吃了,心裡有事她怎麼都吃不下。

太陽剛剛有些西落,洛明恪就到了,他一身錦繡龍袍更是神采奕奕,賀蘭只是低哼了一聲,她沒有理由給他好臉色。賀蘭站起身,一身金黃,淡漠的雙眼,處亂不驚地神情,竟然散着帝王之氣,連洛明恪都驚呆了。好在他即時反應過來,笑道:“妹妹真漂亮。”賀蘭一臉冷笑道:“是嗎?如果這是赤龍紫黃龍袍,是不是更漂亮?”洛明恪的臉青一塊,白一塊,低低地說道:“妹妹,不要胡說。”賀蘭大笑起來,“殿下,前面帶路。”

武英殿,這是整個皇宮僅次於凌霄殿的宮殿。大殿中左右兩側早已擺好許多張雕花的楠木桌,除了皇上和皇后遠遠地坐在大殿最高處之外,其餘人等都分坐在大殿兩側的桌案旁。羣臣、皇親向皇上叩拜之後,便開始有層層宮燈在大殿上方接連亮起,漸漸將殿閣中照得如同白日。各種瓜果、海陸奇珍輪番捧上桌案,有風吹過時,連空氣中都混合了花香、酒香,以及飯菜的香味。一時間,直讓人覺得連聞到了都要醉飽。人人臉上都帶着一種滿足的神態,有人滿面微笑,與鄰桌竊竊私語;有人斜眼看着幾班在大殿中間獻舞的舞姬,輕輕地敲着拍子。殿中禮樂悠揚,歌舞昇平。

遠遠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太子殿下,賀蘭公主駕到。”這個聲音對於賀蘭來說,是那麼的遙遠,皇宮,皇廷,高大莊嚴的宮廷就是黑夜也掩蓋不了它的威嚴。

武英殿的臺階真的很高,也很漫長,就如通往上天的道路,沒有盡頭。賀蘭啊!賀蘭,那金黃的錦衣,是否能平和你心中的敵視?那漫長的臺階是否可以抹去你所有的怨恨?天下,天下,這是一個多麼可笑的詞彙,來吧,讓一切都向她襲來吧!哪怕是天崩地裂,哪怕是河水倒流。

大殿之上,洛天瑞高高坐在最上端,盡顯他作爲帝王的威嚴。

“靜闌公主洛賀蘭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叩九拜大禮。

“吾兒平身。”柔和平雅的男中音遠遠的從上邊飄來。

“謝皇上。”賀蘭擡起身姿,底下發出了噓噓的聲響。或許一直以來,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美人。皇上從那高高的龍椅上走了下來,賀蘭直直的瞧着他,或許心中還有一絲的緊張,但那緊張因爲這明亮的夜晚,變的淡薄,“蘭兒,你竟然長這麼大了。”作爲帝王,他本應紅光滿面的臉頰竟然泛着蒼白,眼角的皺紋掩蓋不了歲月的滄桑,更多應該還是帝王家庭裡無窮的壓力,宛如她沒日沒夜的拼命,將生命的大廈一層一層的壘高。

“皇上,賀蘭已經十八歲了!”她的聲音謙和溫順,可她站在那裡就是一抹金黃。

他拉着她的手,登上了高位,依在皇帝的龍案左下的位置,他的聲音很柔和,中年略微發福的身體走起路來,有些蹣跚,“蘭兒,坐在這裡。”“謝皇上。”“不要叫我皇上,叫伯父。”賀蘭微微的點點頭,默默的坐下。

洛明恪坐在了龍案右下的位置,正與她面對面,歌舞緩緩的又涌入了大殿,樂曲又代替了噓噓的聲音。宮女爲賀蘭斟上了一杯酒,賀蘭對望着洛明恪,他遞給一個眼色給她,賀蘭站起身,身子微微向前傾斜,“賀蘭敬皇上、皇后一杯,祝伯父伯母長命百歲,福壽康安。”鳳冠霞衣之下的皇后冷淡的神情,也慢慢的舒展開,露出一抹假意的微笑,不失國母風範,“謝謝蘭兒的吉祥話。”端起酒杯輕啄了一下,皇上倒是爽快,一飲而盡,然後對着太子道:“恪兒,帶着蘭兒去見見各位長輩。”

賀蘭轉身之際,便迎上了那雙火紅的眼睛,天浩,洛天浩在望着她,賀蘭故意的對着他嫵媚一笑,激起二人在牀上的細語纏綿。洛天浩苦笑着收回了眼神,獨飲了一杯。他身旁的王妃大約有二十多歲,帶着一臉的驕橫,一見就不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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