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她的肩膀上,問道:“娘,我們真的這麼逃掉了
她沒有立即的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蘭兒,娘只想給你一段平靜的生活,其它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娘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娘可以保證,三年之內,靜闌一定沒有大的戰事。”
梅傲雪將一個包裹打開,裡面是兩套普通大戶人家夫人小姐的衣服,對着賀蘭說道:“蘭兒,將衣服換上,暫時忘記你是公主。”
賀蘭換好了衣服,頭飾也散開了,真的就變成了一個大家小姐。
賀蘭又想起了那個守門使,他說提起五叔,不免有些生疑,又想起洛明曾說過梅傲雪跟齊家長子交好的事情,可齊子恕不過三十歲,梅傲雪都要四十了,這姐弟戀也太懸殊了吧!而且看模樣,齊子恕跟梅傲雪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啊!賀蘭在心裡暗恨太子,也不調查清楚了,她娘就算長的貌美,也是徐娘半老啊!歲月不饒人,齊子恕什麼眼光可不能看上大娘大媽啊?
賀蘭向梅傲雪望去,她正閉目養神,隔了一會兒,又望了望外面昏暗的雨景。
賀蘭小心的打探道:“娘,我們要去哪?”
“去南方,孃的一位朋友哪裡!”
“什麼朋友?”賀蘭見母親並沒有察覺,又試探的問。
“親密朋友!”梅傲雪眼睛都沒擡,一口唾沫沒嗆到賀蘭,賀蘭偷偷的支了支小牙,不再問了。梅傲雪卻藉着話題說道:“蘭兒,到了那裡,一聽要聽話。”
賀蘭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默默無語的坐着,心裡盤算了齊家。
車駕連夜一路南下。乘船過了天水河。又行了一日。梅傲雪地心纔算是放進了肚子裡。打開車窗向外張望。笑道:“蘭兒。前面就是了。”
賀蘭也向外望去。一條農家地小道。通向一間竹林中地普通房舍。除此之外。就是幾家農家地田地。遠遠地有些村寨。並沒有什麼特別。
二人下了車。朝那房舍走去。賀蘭擡頭看了看門上地匾額。只見上面朱漆地四個大字“竹林小築”。旁邊還小小地刻着一個“齊”字。不由得吃了一驚。
竹林間地風輕輕地吹起。門前地布簾緩緩飄拂。卻沒有任何聲音。
賀蘭緊緊地拉了拉母親地衣袖。卻聽見身後有個陌生地聲音喚道:“傲雪。”
是誰如此親近地在叫母親地名字。
這世上,她只聽父王那麼叫過。
賀蘭緩緩回過頭,迎着陽光,只能看到那個模糊地影子逆光而立。
在這個陌生男人的面前,賀蘭竟然突然感覺到了安全與溫暖,梅傲雪笑盈盈的衝着面前的男子叫道:“五郎,這就是蘭兒。”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帶着微微青色的胡茬,明亮的清澈的眼睛像極了父親,可是與父王每天的龍袍比起來,他卻是文人墨客隱士的打扮,他笑了,宛如陽光的明媚與璀璨,“到家了,怎麼還愣在外面?”他的話語很輕,也很隨和。
賀蘭說不出話來,因爲她突然明白了這個男人與母親的關係。
她執拗的站在門口,望着梅傲雪,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男子驚慌的走過來,輕柔的問道:“蘭兒,你怎麼了?”
“你憑什麼叫我蘭兒?娘,我們走,我不要在這?”賀蘭突然對着他大吼,男子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俯身施禮道:“小民叩見公主!”
梅傲雪沒有料到這個時候,她反悔,對着她吼道:“蘭兒,不許對他無理。”
“我是堂堂的公主,難道你讓我跟齊家的男人,而且還是我繼父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嗎?進了這個院子,就是背叛了我的父王,你可以,我不可以!”她指着他,大聲的哭喊着。
“在車裡,我對你說的什麼,你都忘了嗎?”
賀蘭咬着牙,道:“沒忘。”
“沒忘,還如此的任性?”梅傲雪步步緊逼的問道。
賀蘭又看了一眼齊宗棠,倒退了幾步,將臉別到一邊,不服軟的說道:“娘,反正我不會跟他一起生活。”
“跟舅舅一起過,總是可以的吧!”那悠揚清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年頭流行在背後說話嗎?
梅傲冰的突然出現,讓梅傲雪很是震驚,對着他說道:“傲冰,你怎麼來了?”
“姐,你們都來了,我怎麼不能來?爹現在已經瘋了,聽說宗棠兄在安泰歸隱山林,我也就跑來了。地方還不錯空氣清新,要不是怕攪了宗棠兄的雅興,我真想將家都搬來。”
賀
了一眼梅傲冰,依舊沒好氣的說道:“我也不要跟你一年,你將我弄到景陽,半路我被人劫走,你也沒有去救我。隨後我回到君安,你也沒有去找我。在回靜闌的路上,我遭到暗殺,你也沒有來救我。在靜闌京城的時日,你也一直都沒有出現,還說什麼要保護我,現在這年頭,連自己親舅舅都靠不上,外人還能相信?”
這一席話說完,梅傲冰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大笑起來,“你是在怨舅舅了?”
“我可不敢怨你,你可是大忙人。”賀蘭的話語又尖酸又刻薄,連齊宗棠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笑什麼笑?不許笑!”齊宗棠連忙握住嘴巴,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笑,動作很是滑稽。
梅傲冰上前拉住賀蘭的手,將她拉入院子,賀蘭拼死掙扎,大嚷道:“我不要進來,不要進來。”
梅傲冰甩手拋給了齊宗棠一錠金子,叫道:“宗棠兄,這宅子我買了,隨便將門口的齊字改成梅字,以後我是主人,你是客。”齊宗棠明白這是在堵賀蘭的嘴,託着金子,笑呵呵的說道:“好的,好的。
”
梅傲冰鬆開了她,自信滿滿的問道:“這回高興了吧!滿意了吧!房子成我們家的了。”賀蘭已經不服氣的指着他,叫道:“不讓他到我們家來,將他攆出去!”
“蘭兒,怎麼也是人家將你接過來的,讓他住幾天,也要將東西收拾收拾啊!”
賀蘭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眼舅舅,才妥協道:“那好吧!三天之後,他必須給我搬出去。”
梅傲雪此時也是懶得與她計較,先安頓下來再說。
一行人進了屋子,外面吵吵鬧鬧的半天,屋子裡飯菜已經備好了,梅傲冰拉着賀蘭坐下,說道:“到舅舅家,不用客氣。”
齊宗棠將金子遞給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說道:“這間宅子,傲冰已經買下來了,以後他就是主人。”管家有些不解,剛要開口,齊宗棠繼續說道:“不要多問了,下去安排就是了!”
“是,老爺!”管家唯唯諾諾的出去了。
梅傲冰端起一個飯碗,夾了幾樣菜放在裡面,遞給賀蘭,道:“蘭兒,餓了吧!”
賀蘭的眼睛卻盯着齊宗棠的行動,只要他動筷就立即擋住,將東西夾過來,卑鄙行徑昭然若揭。可齊宗棠卻總是笑呵呵的謙讓,不與她計較。
這頓飯吃的很尷尬,梅傲雪一直板着臉瞪着賀蘭,恨她是被活活的慣壞了,可是齊宗棠卻總是笑眯眯的攔着,勸道:“傲雪,沒關係,沒關係。”一副唯唯諾諾小男人的姿態。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賀蘭卻指着碗筷對着齊宗棠說道:“你不能白住在我們家,將碗筷撿了,然後洗了。”
他依舊唯唯諾諾的笑着,“好!好!”
梅傲雪再也忍不住了,衝着她叫道:“賀蘭,你不要太過分了!”
齊宗棠又攔着梅傲雪,將她推到一邊,依舊說道:“沒關係,你先去休息吧,路上勞累。”
梅傲雪氣的甩袖就出了客廳,賀蘭卻依舊在監督齊宗棠,齊宗棠揀碗洗碗,嚇得侍女們,叫道:“老爺,我們來做吧!”賀蘭站在身後大叫道:“不可以。”齊宗棠又攔着侍女,“沒關係,沒關係。”
“把地擦了。”“把院子掃了。”“把地上落的花瓣,都給我撿起來。”……一直折騰到月上柳梢頭,賀蘭困了才罷休,齊宗棠回到臥室,對着梅傲雪苦笑道:“傲雪,你這女兒上輩子是不是地主婆啊?”
梅傲雪“撲哧”笑了出來,說道:“我也不知道她隨了誰?她父親也不這樣,可這孩子又固執又任性,得理不饒人,小肚雞腸,還記仇。”齊宗棠卻接道:“哪有娘這麼說自己閨女的?”
梅傲雪從背後抱住齊宗棠,貼在堅實的後背,柔情萬種的說道:“宗棠,難爲你了,這孩子從小沒有人管教,耍起脾氣來,很霸道,你多擔待點。”
“沒關係,她還是孩子嗎?”
“娘,我肚子痛……”賀蘭又在門外咣咣的敲門。她怎麼能讓他們親熱?
“找你舅舅去。”梅傲雪哪裡能不明白她的伎倆。
“舅舅睡覺了!”
“我沒睡!”梅傲冰也站在門口。
“娘,舅舅他說夢話呢!他睡着了!”賀蘭還是不懈的嚷着。
“你不是肚子痛嗎?怎麼還有力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