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幾日,皇宮裡充斥着巡邏的士兵。齊和悅有些擔=危,傳位詔書和玉璽都被藏進了櫃子裡,這讓她更加的心神不寧。寧兮哭的也厲害,任由她怎麼哄,都不見效。齊和悅抱着孩子不時向外張望,希望能看見賀蘭的身影,可是終沒有見到。
“娘娘,孩子可能是餓了?”孩子的奶孃在旁邊的提醒道。
齊和悅才恍然大悟,心不在焉都忘記了孩子是餓了,纔會哭個不停的。
她連忙將孩子遞給奶孃,“奶孃,將兮兒帶下去吧!”
奶孃輕答了一聲,帶着孩子下去了。
齊和悅見屋子沒人,偷偷的又將那個檀木的盒子取出來。玉璽和詔書都在裡面,她將詔書抱在懷裡,她真的擔心她的安全,爲了權力,她已經失去了他,不想再失去她。
賀蘭利用秦家的勢力將宮裡的守衛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她還不敢與郡王對視,只能從裡向外的穩固自己的勢力,可是一切這麼能不被尋郡王算計到呢?他是何等聰慧狡詐的男人?
賀蘭坐在武英偏殿裡發呆,她的前堆着半年多來一直積壓的文書,像個小山一般堆在她的面前,讓她不知道先拿起哪一本?
“給我宣王涵書和劉顯。”是半天來,她說的第一句話。
涵書是朝堂上。她能信任地人。劉顯。就算她不完全相信他。但是還是可以利用地。
服侍賀蘭地陳公公。是一箇中年地監。很和藹可親地一個人。他一聽賀蘭要招王涵書。不覺一驚。看了看時辰。“公主。王大人被尋郡王投入死牢有些日子了。聽說要被斬首。可能還是今日。你如果不提。我都忘記了!”
“什麼?”賀蘭嚇了一跳。大喊道:“離午時還有多久?”
賀蘭對枉水國地刑法異常地熟悉。要殺王涵書這樣地士子官員。如不是罪大惡極。一般都會在午時。而非午時三刻地形神俱滅。
陳公公又向外望了望。小心翼翼地答道:“應該有兩刻鐘了……”
“午門……”賀蘭顧不得太多了。嚷着就向外面跑去。
七月的烈日,火辣辣的照在午門外地法場上空。地面反射出色的鹽光,因爲沒有風,錦幡也暗淡的落着。圍觀地百姓不明原由的在向裡面張望,希望的看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王涵書跪在正,身上本應雪白地囚衣,卻是斑斑點點的血跡。他的頭髮凌亂,看不見了那俊美端正的容顏,而卻是一副大義凜然之態。
王文昭帶着寧朝跑了,王涵書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連做。本來審訊王涵書要吏部和刑部會審,王涵書畢竟是帶着品級的官員,更重要地是枉水帝國已經取消了連做。
如果沒有人指正,王涵書根本就沒有關係,可是尋郡王心裡明白,王文昭、王涵書這對叔侄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他給刑部施壓,讓他們處決王涵書,不僅是想引出王文昭,更重要地是給洛賀蘭一個下馬威。處死一個四品官員,是要皇上親自下旨的,可現在沒詔沒旨,洛天尋就想殺人,可見他地氣焰多麼囂張。
王涵書並不知道賀蘭已經回京了,他只知道賀蘭被找到了,但何時回京,他還不清楚,但計算着日子,賀蘭應該回來了。他心裡也清楚,就算賀蘭回來了,也是無力救他。好在在審訊的過程中,透露出王文昭帶着皇孫跑了,王涵書地心也算是放進了肚子裡,生死無礙。
鬆長風知道王涵書被抓,生死垂危,但是他不知道王涵書與賀蘭的關係,只是聽秦攸明說王涵書的夫人是秦家的女子,也沒有往心裡去。所有才造成此時賀蘭才知道王涵書命在旦夕。
監斬的是刑部侍郎崔大人,也就是皇孫洛寧兮的外公。
他又望了望天上的太陽,對着身邊的人問道:“什麼時辰了?”
“還有一刻鐘就午時。”
崔大人嘆了一口氣,他雖然談不上忠臣良臣,但也算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官,案子審的糊里糊塗,就要將人斬了,他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尋郡王的命令,他不斬王涵書,可能就要斬自己了。身在官場,身不由己。
“王涵書,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他裝出嚴厲的子向他喝道。
王涵書冷哼了一聲,“精忠報國,我王涵書此生是做了。”隨後仰天長嘯,“爲臣我對得起朝廷,爲官我對得起百姓,問天無愧,死而無憾。”他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王大
們同朝爲官,你年紀輕輕……”崔大人嘆了一口氣,一聲,“上踐行酒。”
劊子手五大三粗,端上一碗清酒,遞到王涵書的嘴邊,低聲說道:“王大人,聽說你以前是太子的人,太子失勢了,但還爲他奔走,值得爺們佩服……”
“大哥,一會兒,麻利利!”王涵書竟然爽快笑道。
劊子手佩服的點點頭,“一定不會讓大人痛的。”
王涵書將酒一飲而盡,大喊一聲,“太子殿下,臣跟着你去了。公主殿下,你保重。”
這一聲大喊,附看熱鬧的百姓聽的清清楚楚。
太子施行仁政,百姓還是到了一些實惠,本來對太子的早亡就有一些不滿,這一聽是太子黨的人,不知道是哪個人也跟着大喊道:“太子殿下萬歲,太子殿下萬歲。”
看熱鬧的百突然之間沸騰了,隨後也跟着大喊,“放人,放人……”
場面突然之間變得難以控制,就這時,午時的炮聲響起了,百姓突然像炸開了鍋一般,前仆後繼,如潮水一般衝向了法場,“放了王大人,放了王大人……”王涵書驚呆了,他不明白這羣百姓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前像發瘋了一般呢?人羣中幾個熟悉的身影,王涵書認出來了,是她孃家的人,她像趁亂救他。可是這麼多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介女流能達到的,這是怎麼回事?王涵書向着人羣四處張望,他心裡害怕鬧出禍端,再牽連到自己的家裡。他與夫人也算是新婚燕爾,他不想她爲了他涉險。
監斬官崔大人何時見這等場景?嚇的兩條腿都軟了,顫抖的說着,“亂民,亂民……”費力的站起,就要逃跑。見他要跑,下面的面前不幹了,菜葉子紛紛向他拋棄,還爲他帶上了“昏官,昏官……”的帽子。他身後的師爺卻沒有膽怯,一把拉住老爺,鎮定的提醒道:“大人,快行刑啊!”
崔大人此時才反過來,抽出監斬牌拋了出去,大喊道:“斬,快斬了。”不斬王涵書,就要斬他了。
一聽“斬”,百姓卻像是聽見了衝鋒鼓聲,衝破了兵士壘砌的人牆向監斬臺涌了上去。
劊子手本來就不想斬,一見人這麼多,連他擠了下去。
“放了王大人,放了王大人……”百姓的聲音越來越高,一浪高過一浪。
賀蘭坐在鳳輿裡,不停的催促着,“快點,點……”陳公公跟着鳳輿奔跑,已經下氣不接下氣了,“公主,這已經很快了。”太陽火辣辣,跟隨在賀蘭左右的太監侍衛,一個個都是大汗淋淋。“轟隆,轟隆……”遠處傳來了隆隆的追魂炮聲,聽見炮聲,陳公公急的直拍大腿,“公主,晚了,晚了,我們趕不上了……”可是賀蘭哪裡能放棄王涵書,就算屍體,賀蘭也要再見上一面。
賀蘭對着侍衛吼道:“牽馬來。”賀蘭說得很嚴肅,沒有人反對。
她跳下鳳輿,翻身跳上一匹駿馬,對着馬腚狠狠的打了兩下,駿馬揚開馬蹄,飛奔出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沒有想過公主的騎術竟然會這麼好。
陳武等人早已經提前趕往午門,他們到是也已經晚了。
可是到了近前才發現,竟是百姓劫了法場,法不責衆,陳武心中大喜,一面告訴身後的侍衛通知公主,一邊帶着人衝進去。
到了監斬臺上,已經有人將王涵書鬆綁了,可是王涵書卻是臉色煞白,上前攔截百姓,跪倒在地,哭叫道:“鄉親們,我王涵書何德何能承蒙鄉親們搭救啊?”
百姓被他的舉動震到了,都向後退去。
突然有聲尖叫從人羣裡蹦出,彷佛一顆炸彈睜開了法場,“王公子,院長一定不錯事的,我們相信他!”
王涵書擡頭去找說話之人,可是人已經沒有了。翰林院,翰林院的學子竟然參與進來了,事就大了。午時已過,王涵書今天是死不過了,可是因爲他,或許有更多的人死去,他不敢多想,今日他只有一死才能擺脫與翰林院學子的關係,要麼整個翰林院都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王涵書跪倒在地上,他不想死,賀蘭的情況不可能風順,他此時死了,就斷了賀蘭的一根手臂。還有他新婚的妻子,費盡心思救他,他如果死了……可如果他不死,這個麻煩就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