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護看着面色陰沉的二叔,哭哭啼啼絮叨的二嬸,惡狠狠瞪自己的堂兄堂弟,大姐警告的話在耳邊響起,心中沉甸甸的。零點看書.lingdiankanshu
他想,他該做些什麼了。
次日,他又聽到一則消息:楊箐箐上吊自殺了。
原來,謝家接連出事,楊家哪敢再提謝楊兩家親事。不但不敢提,且連沾邊也不肯。所以沉默觀望了這些日子。今日謝明理被正法後,楊父便去找方瀚海,要把楊箐箐仍舊給方則做妾。
方瀚海斷然拒絕。
他道,方家若答應了這事,別人不知是楊家嫌棄謝家,寧可把女兒送給方家兒子做妾,也不願給謝家兒子做妻,還只當他方瀚海乘人之危,強佔謝家兒媳,逼良爲妾呢。
楊父無奈,只得打消這主意。
他便尋了一商戶,將楊箐箐許給對方兒子,收了聘禮。
他這樣做,也並非踩低捧高,爲楊家着想、趨利避害是其一。其二就是爲女兒將來着想。謝家父女出了那樣的事,加上之前歐陽明珠、謝吟風鬧出來的事,任誰家都會躲避。
楊箐箐卻不肯體諒父親的心意。
她最掐尖要強的一個女孩子,先是換衣裳被方則看了,方則卻不肯娶她;後謝天護主動要娶她,謝家又不同意;好容易謝天護周旋得親事有些眉目了,謝家又出事了;如今她被父母聘給一商戶,當她沒人要一樣打發她。她如何忍得?便取一段白綾上吊了。
幸虧丫鬟發現早,才救了下來。
謝天護聽後,觸動心腸。
謝家遭遇家變。他看多了人情冷暖,這時候,楊箐箐竟然拼死也要嫁他,怎不令他感動。之前,他對她並無多少情感,如今上心起來,發誓不負她一片心意。只可惜他現在自顧不暇。幫不了她。
但是,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寫了封信給方則,請他想辦法帶給楊箐箐一句話:好生活着。等他,他將來必定會風光迎娶她過門。
少年暗暗發誓,他終有一↘↘↘↘,m.↓.co⊥m天要重新興盛謝家!
謝明理乃是犯罪被斬,謝家不敢大肆操辦喪事。次日便悄悄葬了。
下葬時。韓希夷來了,方則居然也來了。
謝明義見了一愣。
正驚疑不定時,韓希夷朝他看來。
謝明義沉痛道:“韓賢侄來了。謝家如今算敗落了!”
韓希夷淡淡道:“天護這樣聰慧,興盛謝家是遲早的事。就怕糊塗,做了不該做的事,那才難以挽回。”
謝明義神色一僵,連悲痛都忘了。
韓希夷這是提醒他,謝家有今日下場。可是他二房搶女婿引起的;還有,他支持謝天護執掌謝家。
他不打算和謝吟月退親嗎?
謝明義心中不安起來。
葬了謝明理。他便去大牢探望謝吟月。
謝吟月一改之前頹勢,強撐着讓錦繡扶她起來,靠在牆壁上,淡淡地看着二叔,不像被探望,倒像是接見屬下。
謝明義面對這個侄女,也與對謝天護完全不同。
即便她就要被流放,他也半不敢輕忽她。
他關切地詢問了幾句傷勢,跟着就嘆道:“韓大爺對月兒真是情深不悔,謝家淪落到如此地步,他依然不離不棄。昨日大哥下葬,他也來了,幫着出頭料理。”
這是打探韓謝兩家可會退親?
謝吟月心中冷笑,面上一言不發。
她知道韓希夷爲什麼還不公佈兩人已經退親,可是這會兒她也不想。他既然不公佈,她也樂得借個勢,爲天護留個護身符。
謝明義見她不出聲,不好再問。
剛喪父的人,悲痛沒精神也是常情。
他便低聲道:“那日大哥臨去時,託我照顧天護。我讓他放心,我定把天護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這是告訴謝吟月:你父親已經把謝家交給我了。
謝吟月像沒聽懂一樣,道:“天護還,掌管謝家尚有些吃力,自然需要族中長輩在旁扶持。二叔是父親的親弟弟,他不託二叔託誰?”
做大哥的屍骨未寒,你居然敢狼子野心!
謝明義忍不住了,道:“天護怎能掌管謝家?”
謝吟月反問道:“天護怎不能掌管謝家?自來家業都由長房嫡長子繼承,天護掌管謝家天經地義!”
謝明義道:“方家就是二房掌家。”
謝吟月譏諷道:“二叔覺得自己有方瀚海的智謀?謝天良有方初的能力?若真這樣,當初也不會幹出拉郎配的事來!”
謝明義氣道:“二叔沒有智謀,謝天護乳臭未乾,就有智謀?”
謝吟月道:“莫欺少年窮!二叔當年不就看了郭家麼。天護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聰慧過人,欠缺的不過是經驗罷了。”
頓了下,她又道:“當然,他還,還要二叔扶持他。”
謝明義面上不置可否,心裡冷笑。
他再不爭論,又囑咐謝吟月兩句,牢頭不讓久待,便告辭了。
謝吟月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見,才鬆懈下來,一側身倒下,悶哼一聲,冷汗直冒,錦繡急忙上來爲她伺候。
她閉上雙眼,任憑錦繡伺候。
剛纔,她很想警告謝明義,可她不敢太逼他,只能先用話穩住他,一切待以後再。這樣也好,就用他來磨礪天護。
幾日後,謝吟月再受杖刑,又一次被打得皮開肉綻。
錦繡一面爲姑娘上藥,一面哭得哽咽不止。
她覺得,若是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這一次,姑娘卻異常地堅持。
她不明白,姑娘這樣堅持有什麼意義。
被流放後,還有機會再重頭來過嗎?
謝吟月昏昏沉沉,朦朧間聽見錦繡的哭聲,也無心理會,她在煎熬,前面還有的煎熬。
日子越近,方家和郭家越忙。
綠灣村郭家,清啞閨房內,蔡鑰和清啞對面斜靠在一張精巧的美人榻上,正着閒話,都是各地奇人異事。
宋媽媽端了一碗湯來,讓清啞喝。
清啞接過來,口喝完,把碗遞給一旁的細妹。
最近她喝了許多古怪的補湯,剛開始時還問“這什麼湯?問過師傅了嗎?”宋媽媽笑“問過了”,她才肯喝。
現在,她都懶得問了,直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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