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的話確實讓寶日龍梅、莫睛和羅欣三個愣了一下。
一向小心做人、膽小怕事的良貴人居然會去得罪太子胤礽?……可是,念雪說的又不像假話!而且,她好像也沒必要說什麼假話。
“貴妃娘娘,我們主子沒有得罪太子爺,她只是不小心,可……求您了,求您下道懿旨吧!……”看到寶日龍梅三人一時沒了反應,喜心大急,又跪在地上不住的叩起頭來。小丫頭不笨,她知道在皇宮之中,除了康熙、孝莊以及孔四貞之外,能與太子胤礽抗衡的,唯有兩大皇貴妃,也只有兩大皇貴妃發話,太醫院纔不敢不去給良貴人治病。慧妃那裡她知道去了也沒有用,而且,她一個小小貴人的使喚宮女,根本就進不了慧妃居住的延禧宮。唯有一向與人爲善的永和宮,纔是她求助的最佳地點。可是,念雪一提起太子胤礽,她就知道壞了。畢竟,爲了一個小小的不得寵的貴人去得罪當朝儲君,並非明智之舉。尤其是在後宮這個地方,人情淡漠,希望更是渺小。所以,她唯有使勁的求情。
“不管他!……念雪,你去告訴太醫院,就說我呆會兒就過去玉粹軒,讓他們快些派人!……”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在自己面前不住的叩頭,羅欣終於還是沒能承受住,主動說道。
“格格……”念雪又朝寶日龍梅看去,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良貴人雖說生過一個皇子,可是,剛出生就被慧妃抱養去了,如今,在宮裡的地位連她這個皇貴妃的貼身宮女都有所不及,爲了這麼一個人去得罪太子,一心爲寶日龍梅考慮的她,自是有些不樂意。
“沒聽到格格的話麼?還不快去?”寶日龍梅知道羅欣的脾氣,知道這個二姐既然已經決定了,自己和莫睛兩人也拉不住。與其惹羅欣不高興,還不如一起去看看怎麼辦。再說了,她也不是怕事的主兒!
“奴婢遵命!”念雪嘟着嘴去給太醫院傳話了。
……
“謝謝貴妃娘娘,謝謝二位格格……喜心爲主子給您三位叩頭了。”小宮女喜心終於放下心來,對着寶日龍梅三人再次叩頭。
“好了,快起來吧!……”羅欣上前扶起這個穿得不是很暖和的小宮女,說道。
“唉!也怪難爲這小丫頭的!……既然這樣,咱們就去一趟玉粹軒吧!”看着羅欣,莫睛嘆了一口氣,對寶日龍梅說道。
“嗯!”寶日龍梅也點了點頭。
……
“貴妃娘娘擺駕玉粹軒嘍!”
康熙五人依舊在御花園裡逛悠!李德全找人傳了旨意之後,就回來了,順便還給康熙和費老頭三人弄來了幾件披風御禦寒氣。
不過,此時他們身邊的已經不是一片殘花枯草了,雖然才走了沒幾步遠,可是,此刻,五人已經置身於一片梅林之中。身邊,白梅、紅梅、綠萼梅、骨裡紅梅等等種類的梅花於嚴冬綻放,淡淡的清香漂盪於略顯空曠的花園之中,讓身處其中的幾個人都禁不住有了一絲清爽的感覺。
“梅花,爲花中之魁!其性不畏嚴寒,清新灑脫!曾有人言,梅花有三氣:骨氣、清氣、傲氣!朕以爲此言甚是,你們覺得呢?”依然是康熙先開口,費老頭三人跟在後面表演小雞啄米。
“於中啊,朕付於你重任,也等於是將日後滿洲的安全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康熙又微笑着朝於中說道。
“皇上放心,奴才省得!”造船,光靠老子的海關稅金?我估計你這個傢伙還瞅着老子吃海錢和馬德的吃山錢呢!要不然,爲什麼要讓老子去海蔘葳?除了老子之外,誰還好意思動馬德和羅欣的私房錢?媽的,怪不得要派個伊桑阿過來,肯定是給老子當監工的。到時候你不付足工錢,再讓這個伊桑阿在旁邊催着,老子除了拿自己的錢墊上還能怎麼辦?……你可真毒!一邊答應着,於中一邊暗暗琢磨着如何對付康熙的這一招散手。
“那就好!……你放心,這件差事如果辦得好,朕包你少不了一個候爵之位!就是你想要三眼花翎,朕也不會吝嗇。”康熙又說道。
“奴才一定盡心盡力!”誰希罕那些東西?暗暗爲自己的錢袋子哭泣,於中滿心的鬱悶。
“嗯!……”康熙點了點頭,對於中毫不猶豫的回答感到滿意,可是,這還不算完,話題一轉,他又朝於中道:“朕記得你跟年羹堯有些舊怨!……朕想知道你對年羹堯這人怎麼看?”
“皇上,說真的還是說假的?”於中甕聲問道。
“君前怎麼能說假話?……於中,不得胡言!”費老頭佯裝斥責於中道。
“呵呵,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朝費老頭揮了揮手示意無妨,康熙笑問道。
“說假的,年羹堯是個混蛋,奴才真的想砍了他丫的;說真的,年羹堯這小子治軍打仗很有一套,應該是個好助手!……只是,奴才也怕這小子殺氣太盛,水師船隊還沒有建好,就把人都殺得差不多了!”於中答道。
“呵呵,於中啊,你這話說得確有點兒公私分明的味道。不錯!……朕也聽聞年羹堯治軍嚴厲,手下動輒得咎!他的處罰也很嚴重!……本來,太子胤礽推薦此人出任寧古塔副都統,以協助沙爾虎達,不過,朕最後還是想着把他撥到了你的麾下……就像你說的,他應當是個好助手!所以,朕希望你能善用此人,不要讓朕失望!”康熙又道。
“奴才明白,請皇上放心!”當然不能讓你失望了!你老先生先是安一個監工,又給老子派個仇家來,明着是副手,還不就是一個就近監視?以年羹堯跟我的“交情”,那是鐵定收攏不過來的!再說,我敢把那小子怎麼着?他可是“欽差”啊!於中心裡不滿道。
聽到於中答應下來,康熙也就沒再接着談論這件事,轉而又聊起了馬德即將出任的安徽省。
“安徽的情形如今很亂,施世綸雖有些能力,卻難以壓得住場面;陸瓏琪雖然清名在外,卻只是擅長民政;馬德啊,你肩上的擔子不小!”康熙說道。
“奴才明白!”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給於哥安排那麼多麻煩,又豈會單單放過我?馬德心道。剛纔聽到康熙說梅花,他還以爲這位皇帝突然動了談詩作文的雅興,忙不迭的從腦子裡拉出了幾句關於梅花的詩文,就像北宋林逋的“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南宋陸游的“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前一放翁”,甚至連毛主席的“已是懸崖百丈冰,尤有花枝俏”他都想到了,可是,沒想到康熙只是這麼一提而已,眨巴一下眼睛就改了話題,讓他這一番努力全部泡湯。
“你能明白就好!朕就是要借你身上的煞氣,鎮懾一下那些安徽官員,讓他們老實一些!”康熙微笑道。
“煞氣?”馬德一愣,我有什麼煞氣了?難道我長得很嚇人麼?
“呵呵,難道你們自己還不清楚自己的名頭麼?你和於中可是我大清兩大‘殺人王’啊!如今連武丹的名頭可是都被你們壓下去了!哈哈哈……”康熙大笑。
“……”馬德無言,跟於中對視一眼,苦笑無語。看來又是“殺”葛禮的那回事弄出來的。
“朕到時會把王命旗牌、上方寶劍、雙眼花翎,還有黃馬褂都賜給你;不過,能不能把安徽那片棋走活,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朕,只要你記着一句話!”康熙又淡淡地說道。
“請皇上吩咐!”這麼狠?王命旗牌這些東西都有?難道真的要讓老子去安徽大開殺戒?那裡的事情真有這麼嚴重?……不僅馬德,費老頭和於中兩人心裡也是一陣翻騰,康熙說得雖然輕鬆,可是,字裡行間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王命旗牌和上方寶劍哪一個不是殺人用的?
“莫忘‘梅之三氣’!”
“奴才明白了!”直說讓老子當個有骨氣的清官不就成了?搞什麼花活兒?馬德暗暗撇嘴。不過,這麼想的同時,他也在爲自己的未來感到一陣心虛!關內的一個省可不是關外的一個省可以比的,在寧古塔,他恐怕也就是個縣長,頂多再加上個公安局長,而且,寧古塔大多是軍人和旗人,規矩在那裡,管起來也容易。可安徽的情形就不一樣了。
“麻煩!”費老頭和於中也在旁暗暗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