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她怎麼還在這裡,爲什麼還不處死!”永寧公主突然從牀榻上起身,像是方纔的昏厥,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一樣。
皇上轉身,見永寧公主醒來,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兒大石頭。
他伸手握住永寧的手,寬慰道:“寧兒,她再怎麼也是你王兄的女人,算了吧!”
“不行,父皇一定要處死她,今天就處死!”永寧公主氣的上氣不接下氣,急促的喘息,滿目委屈:“難道父皇已經不疼女兒了嗎?在父皇的心中,寧兒還不如一個外人!”
“寧兒,父皇沒有那個意思,寧兒你別激動!”皇上左右爲難,臉色難看糾結。
他怎麼會不疼愛永寧了,可冷靜下來,爲了大局着想,盧心水不能死。
“那就讓她滾出皇宮,女兒不想讓她留在皇宮裡!”永寧公主顫抖着身子,退縮到牀角的位置,尖聲大喊:“這是我的家,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她弄髒了這個地方,更不配住進長姐的宮寢!”
皇上滿目愁傷,伸出雙手召喚:“寧兒,你不要爲難父皇!”
跟備受寵愛的公主來說,她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可對於餘析對皇權天下的威脅,就由不得皇上任由女兒任性妄爲了。
盧心水則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細聽變換。
永寧公主突然取下了頭上的金釵,用釵尖比上了自己的脖子,發瘋一樣的大喊大腦:“父皇不殺她可以,那讓她走!讓她走!”
“寧兒,你這是做什麼!”皇上再怎麼說也是上了年紀,哪兒經得起她這麼虐心折騰,瞬間有些暈眩,臉色蒼然:“寧兒,冷靜一點兒,來父皇這兒,聽父皇跟你解釋!”
“我不想讓她呆在皇宮裡,讓她走!”永寧公主的情緒完全失去了控制,她面目猙獰駭人,雙眼充釋着血絲:“讓她走啊!”
喊着,她用金釵尖,狠狠的劃入了自己的手腕兒,瞬間鮮血涌出。
“寧兒!”皇上大喊一聲,欲撲身上前。
永寧公主又把金釵比上了脖頸,輕輕用力,便是血色:“不要過來!父皇再過來,我就死在父皇面前!”
盧心水被嚇到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永寧公主……她這是在玩兒命啊!
手腕的鮮血,不停的流淌,金釵一點一點的刺入脖子,血順着白皙的脖頸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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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見永寧公主的架勢,他如果不答應,今天必定會失去這個女兒。
正當皇上糾結萬分之時,永寧公主緊閉雙目,手一用力……
“朕答應!”皇上來不及思考,大喊出聲。
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應下,萬歲一言九鼎,不容的他有反悔的餘地。
永寧公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睜開雙眼,淚色迷濛:“謝父皇。”
金釵已經刺進去了一段,若是皇上再喊慢一分,永寧公主定沒活命。
盧心水整個人都傻掉了,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來人,立馬將廣臨王妃,轟出宮外!”皇上趕緊下令,因爲永寧公主脖子上的金釵,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永寧公主聽到這句話,露出了會心的微
笑,整個人緊繃的神經,立馬鬆弛了下來。
她手一鬆,金釵掉到牀榻上,隨即暈死了過去。
這一次,是真的……
皇上,御醫們立馬慌亂了起來,沒人有空搭理盧心水。
盧心水整個人都已經傻掉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一直在旁看着的初公公,上前尖酸的說道:“王妃,還不快走,難不成讓雜家求着走!”
說罷,他便一聲短嘆,向門口走去,時不時看看盧心水跟上了沒。
宮門外,孟月梅揹着個小包袱,來來回回的,也沒有什麼東西,就是幾件衣服。
盧心水仰望高高的宮牆,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還看什麼,趕緊回府吧!”孟月梅拉拽着盧心水的胳膊,往一旁的路上拖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什麼也不清楚。
出宮的時候,是侍衛護送的,她也不好開口問。
盧心水一直神色凝重,一語不發。
孟月梅認識她這麼多年,幾乎沒有見到過她這種樣子。
順着宮外的路,一直前行,到了拐角處的時候,一輛簡譜低調的馬車,正在等待。
車伕盧心水還記得,是貓哥。
“王妃,趕緊上車吧!”貓哥見到盧心水的身影,便趕緊上前迎接。
盧心水愣了一下,貓哥的出現,在她的意料之外。
這肯定是餘析派他來的,意思是,餘析知道她今天一定會出宮。
那麼說,永寧公主今日的舉動……
盧心水一時之間腦子亂作一團,根本順不起來。
她突然綻放了一抹複雜的笑意,嘴中小聲的唸叨着:“一定會沒事兒的,謝謝……”
她此時此刻,已經明白了永寧公主的真正心思。
如果猜的沒錯,永寧公主是在豁出性命幫她離開皇宮。
而這一齣戲,跟餘析脫不開關係。
此乃置之死地而後生,可永寧公主下手太狠,甚至連她的命,都差點兒葬送了進去。
孟月梅跟着貓哥,坐在外面,腦袋像是一團漿糊,這種複雜的情形,思維簡單的她根本想不通,更何況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盧心水走入馬車,一擡頭,便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王爺……”她驚訝的看着餘析,這又是她沒想到的,餘析竟然會親自涉險來接她。
萬一被人發現了,這一切的付出,都是白白的搭送了進去。
連她都能猜到的事情,皇上一定會猜到的。
“趕緊坐好,此地不宜久留。”餘析說罷,就小聲招呼貓哥起程。
馬車內,盧心水發出一聲苦笑:“王爺還真是冷血無情,心思縝密。”
餘析沒有說話,靜靜的坐着,雙眸微微閉合,面色平靜。
“王爺就沒想過,你妹妹會因此把自己作死!”盧心水見餘析不加理會,心裡堵的厲害:“就算你妹妹死不了,那王爺就不怕把我作死!皇上可都把我拖到門口,要杖斃了!”
她越說越覺得委屈,想起那時情景,如今腿還會發抖。
“你一定會沒事
兒的。”餘析依舊閉着雙眸,沉心靜氣。
他在祈禱永寧公主的平安,自己的妹妹以命相頂,他的心裡又何嘗好受。
可那是永寧公主自己的選擇,他攔過,可永寧公主堅持。
爲了給駙馬報仇,她已經豁出了一切,或許只有這樣,她纔會覺得自己還活着。
宋秉閒的死,給餘析除去了一個巨大的屏障。
什麼被宋秉閒辱了身子,什麼懷孕流掉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佈局,只爲給宋秉閒的意外之死,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一石二鳥,皇上那麼心疼女兒,即使宋秉閒已經‘畏罪自殺’,皇上也會把這股子氣,加註在宋世一族身上。
而門閥中另一個重要的人物,蘇守成大將軍,也會跟宋世一族產生過節。
這樣就可以產生門閥內部的矛盾。
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後蘇守成將軍的一切,都會掌控在永寧公主的手中。
盧心水冷哼一聲道:“王爺還真是對我信心百倍啊!也對,如果我死了,正好給你和馨默讓地方了,我爹爹也怪不到你頭上,那可是皇上宰的!”
餘析淡定,淡定,再淡定,還是忍不住一聲低沉:“盧心水!你給本王閉嘴!”
皇上哪兒是那麼好欺騙的,他信永寧自由分寸,也相信盧心水的求生能力驚人。
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就是前例。
“王爺你這是做賊心虛。”盧心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伸手向餘析:“想讓我閉嘴,有手絹嗎?!有嗎有嗎?!告訴王爺,我嘴巴難塞,一條可別想打發了!”
餘析聞言,立馬睜開了雙眼。
“本王成全你!”他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求堵嘴的這種請求。
餘析說罷,從馬車一旁的小抽屜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金絲楠木雕盒,遞到了盧心水的手中。
盧心水一怔,打開盒子,立馬傻眼兒了。
滿滿一盒子絹帕,整整齊齊的疊放在盒子裡,統一都是淺紫色的。
這裡面何止兩條,差不多得十條,夠堵她好幾次嘴巴用的了!
一個大男人家家的,馬車上裝了一堆絹帕,這感覺讓她全身一抖,雞皮疙瘩‘搜搜’的往下落。
“王爺你變態啊!”她沒經大腦便脫口而出,隨即瞪圓了雙眼,趕緊伸手捂住自己不聽話的嘴巴。
餘析並沒有爲此動怒喊罵她,而是勾了勾嘴角,道:“你不是喜歡嘛!”
說罷,他撇了撇盒子裡的絹帕,揚了揚手,挑眉示意盧心水趕緊行動。
這可不是他逼迫的,而是盧心水自我要求的。
他要是不給盧心水完成心願,豈不是顯得太不厚道了。
盧心水實實在在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王爺,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你隨便一聽就成,何必當真。”她呲牙咧嘴的笑了笑,輕手輕腳的把木盒放到了一旁。
餘析抿嘴言笑:“本王可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盧心水笑盈盈的擡了一句:“王爺可知道,一旦認真你就輸了。”
餘析突然陷入了沉默,直到回到府中,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