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析快速把手中的書一合,急切道:“難不成你已經把她弄死了?!”
這孟月梅要是死了,盧心水肯定發瘋發狂。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旬風雪一緊張,搖頭擺手齊上陣。
餘析眉峰一緊,旬風雪立馬坦白:“就是撓腳底板,撓腳底板而已。”
“……”餘析一字一句頓挫:“撓、腳、底、板!”
他震驚道:“你一個堂堂叱吒沙場的大將軍,審問犯人竟然用撓腳底板!”
旬風雪低頭不語,餘析隨而冷笑道:“旬將軍可真是憐香惜玉。”
“末將請求王爺放過孟姑娘,她真的對賬簿一事毫不知情,也從未想過用春藥得到王爺,那都是她姨母硬塞給她的,孟姑娘知恩孝順,所以才勉爲其難的收在身邊。”旬風雪突然跪在地上,剛毅的面容上,氣息凝重。
在審問孟月梅期間,他先是對孟月梅欣賞有加,一個不經意間,竟然喜歡上了這個不扭捏作作,灑脫簡單的真性情女子。
他這是第一次,跟餘析爲別人求命。
餘析道:“你喜歡上她了?”
“末將想要娶孟姑娘爲妻。”旬風雪正中作答。
餘析無奈擡手示意:“你起來吧!”
旬風雪起身,仍舊低着頭不敢面對餘析。
喜歡上了一個廣臨王府牢中的女人,他也算是放縱了一回。
餘析說道:“那本王就把她賞給你,今日便帶走吧!”
他知道,旬風雪輕易不說喜歡二字,更別提開口就是要娶回家了。
看來是真的動了情,那他又何苦爲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成全了他,畢竟旬風雪對他忠心耿耿,甘心爲他受犬馬之勞。
旬風雪情緒低落道:“可孟姑娘喜歡的是王爺,並不是末將。”
“她既然陪嫁到了本王這裡,就是本王說的算,讓她跟誰,她就要跟誰!”餘析說的霸氣橫生,還帶着一腔怒火。
盧心水就整天造反,孟月梅這也來跟着湊熱鬧,他堂堂索命鬼王,搞不定盧心水那蛇精病,難道連一個府中的丫鬟都搞不定。
“強扭的瓜不甜,末將想要甜的。”旬風雪抱拳,氣勢陣陣道:“末將一定會讓孟姑娘心甘情願的嫁,也一定會讓她喜歡上我的。”
餘析知道他是個倔強種,豪情磊落的大丈夫,絕不會強人所難。
他擺了擺手說道:“去牢裡陪你的女人吧!”
這多多接觸,是有好處滴,可怎麼在盧心水身上,就背道而馳了呢!
浴池裡,盧心水雙手拎着裝滿水的木桶,累的滿頭大汗。
終於澡池裡的水一點點兒下降,已經見底了。
她四仰八叉的擺成大子,平鋪在地面上,全身像一灘爛泥,挪動一下都沒有力氣。
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盧心水不管不顧,繼續躺着。
她都快累掛了,起不來,也不想起!
“王嫂……王嫂……”
一聽這聲音,盧心水就知道,是盛序在呼喚她。
“駿王怎麼來了!”她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盛序站在盧心水頭頂,低頭看着她說道:“聽管家說,王嫂在這裡受苦受餓,特地前來慰
問!”
“駿王這是關心我吶?一千兩銀子果然好使,都能讓駿王對我上心。”她把腿一併,將雙手重疊置於腹部,閉目休息。
盛序調侃言笑:“那是當然,高等大禮相贈,自然能換來特別的回報。”
“駿王試用過了?來點兒用後感唄!”盧心水老老實實的躺着,活脫脫一個睡美人模樣。
“先存着,等我上了年紀再用,現在還用不到。”盛序看的目不轉睛。
哎呦哎呦,她懂咯!
盧心水微微一笑說道:“駿王慰問完了就走吧,省的被你三哥發現,我又得遭殃。”
盛序不緊不慢的說道:“三哥在忙,顧不上我們!”
“王嫂你看這是什麼?”他從身後拿出兩個肉包子,一條油漬漬的大雞腿,笑的燦爛。
“肉!是大肉肉!”盧心水鼻子蠕動了兩下,激動的睜開眼睛,展露笑顏。
她擡手就去夠,可惜胳膊太短夠不到。
盛序體貼的把雞腿和肉包子放到她手中:“我想王嫂一定餓壞了,快吃吧!”
盧心水就這麼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盛序急忙說道:“王嫂你起來再吃。”
盧心水當作耳邊風,“嗖嗖”過境,就是不入內。
“你小心噎到了!”盛序滿臉關懷,蹲身在旁。
“沒事兒,我大食腸,嗓子眼兒粗着呢!”盧心水滿嘴油膩,嬉皮笑臉的咀嚼,該怎麼吃還是怎麼吃。
肉包子跟雞腿的混合,在她嘴巴里看的清晰,讓盛序大開眼界。
“你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盛序對這女人實在無語,簡直太漲姿勢了。
看看人家大戶小姐,再看看她,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來的粗野丫頭,冒充盧府千金。
他在一旁絮絮叨叨一直沒停過,盧心水狼吞虎嚥吃的開懷無心應對。
突然,她捶胸撂蹄子,面色難看。
盛序立馬上手,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幫她捋順後背。
盧心水使勁吞嚥,終於把卡在嗓子眼兒裡的食物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此時她已經憋的滿臉通紅,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兒。
盛序見她沒事兒了,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
他眼睛一瞪,衝盧心水嚴厲訓斥道:“你看你看!噎到了吧!以後不許再躺着吃東西了,萬一噎死了怎麼辦!”
盧心水還是第一次見盛序生氣的模樣,眉宇間竄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一想到他風流成性,從無正經之時,那團火就顯得微不足道。
盧心水還發現,盛序生氣的時候薄脣緊抿,眸光凝聚一派正經,比平日裡嬉笑不羈的時候,更加耐人尋味。
她不禁覺得逗趣,大笑出聲。
盛序:“……”
他在發火呢!發火這貨懂不?!
“快快快,再說說我!”盧心水笑的前仰後合:“駿王你造嗎?你兇巴巴的樣子特別不可怕,還很可愛呢!”
盛序:“……”
好吧,她不懂,他認了!
盧心水靠近盛序,賊賊的說道:“駿王,你以後要經常生氣,因爲你生氣的時候更有魅力!”
盛序:“……”
這貨到底想表達些神馬?想說明他是紙老虎嗎?!
能讓盛序這種話癆沉默的,她是第一人。
就像一個認識多年的朋友,緊緊挨着,一旁而坐。
盧心水覺得很自在,疲憊的將腦袋搭在盛序的肩膀上。
“男女授受不親,王嫂這是作何?!”
盛序一怔,擡手剛要挪開她,被盧心水開口打斷:“我累了,借肩膀靠會兒,又不是揩你油,幹嘛那麼小氣吧啦的。”
“……”他收回了手,沉默不語。
“男女授受不親這種說辭,能從駿王的嘴中說出,我今兒個也算是稀罕景一樁。”
盧心水一聲嘆息,繼續說道:“駿王是個灑脫君子,要換做你三哥,方纔早就上手強行把我從地上拖拽起來了。”
她知道,盛序溫柔體貼,對誰都不會用強,要不是看她快噎死了,就算說破嘴皮子沒用,也不會用強制性的方式去處理。
可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會突然想到餘析,隨之而來的是心塞和堵悶。
盛序對盧心水來說毫無壓力,接觸久了就像是親人摯友,即便是靠的很近,也不覺得怎樣。
而盛序此時,渾身上下不自在。
心跳、耳赤、煩緒、自問,一系列情緒和反應的融合。
美人在側,誰人能無動於衷,除非是太監。
而這個女人,是他的嫂嫂,天下間最不能動也動不得的女人。
所以他還是表現的很淡然的。
又是一日,盧心水站在大牢中,對面站着一羣老老少少,有的眼熟,有的壓根兒沒見過。
“盧心水,你挺重的口味兒,人家吃黃瓜就喜歡挑嫩的,你倒好,偏偏選老的蔫掉的!”餘析鳳眸冷冷掃過,手指最左邊的一位老伯,嘴角揚起輕蔑的微笑。
盧心水看着白髮蒼蒼,鬍鬚縷縷的老大爺,呆住了。
臥槽,這是神馬情況?!
她昨天睡的挺好,一覺到上午,吃的也很飽,怎麼感覺蒙圈了呢!
餘析不屑說道:“很不想承認嗎?!”
“你說說,是她的什麼人!”餘析伸手指了指老伯旁邊的另一個老大爺,看上去六十幾歲,能比那位老伯年輕一點兒。
老大爺坦坦而語:“王爺,老生是盧小姐的男寵。”
盧心水:“……”
擦?!大爺你哪位啊!
臥槽,能不能不鬧,她還沒鬧饑荒到這種程度。
真這樣的話,雁南坊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王爺這是?這都是從哪兒蒐羅來的啊伯啊叔阿姨們?”她看了一下,後排還有老太太跟小孩兒,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餘析抿脣道:“當然是你的無名府邸啊!”
“呃……”盧心水弱弱的問道:“王爺你確定?!”
她可是相當的不確定了。
“從你豢養男寵的宅子裡抓來的,有何不確定?”餘析其實也納悶,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老頭老太太們一口咬定,他也糾結。
上年紀的人動不了大刑,他還沒到殘害老弱病殘的份兒上,只好叫盧心水來確認,看能不能探索出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