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廝殺正激烈,把前路給截斷,荊軻只好停下了馬車在一旁。
李圖掀起了車簾觀看着,看到車隊的數十名甲士個個訓練有素,硬是抵擋住了百餘名馬賊的進攻,還進行了反擊。那名使着銀槍的青年更是出採,全身血氣如虹,罡氣四射,手中的長槍如大龍,套路狠辣非常,與一名大漢戰在一起,正是賊首。
這兩人皆是第二步後期的武者,實力非同一般,兩人戰鬥在一起,他人無法近身。
太子丹也掀起了一角車簾觀看着,看到長長的車隊前樹着一面旗幟,旗幟上繡着一個“巴”字,微微沉思了一會兒,道:“此車隊似乎是秦國巴氏的車隊,不過也只有巴氏纔有如此的財力,組織出如此龐大的車隊。巴氏位於秦國巴郡,因擅丹穴之利,數代來皆是壟斷丹砂開採的生意,積聚了數不清的資財,是秦國的大商賈。巴氏不僅壟斷了丹砂開採,更是涉及了煮鹽、藥材等產業,家中僮僕達千人,傳言更是養了一支實力非凡的護衛。”
李圖也看到了那一面繡着“巴”字的旗幟,微微驚訝一下,看了一眼太子丹,想不到竟然知道這麼多,倒是有些意外。
“這數十輛車中,運載的應該就是丹砂了,還有這氣味,錯不了。這些甲士果然不差,個個訓練有素,比得上軍中的精英士卒,不愧是巴氏用錢養出來的護衛,捨得下本錢。”
太子丹看了看那名使銀槍的青年,又道:“此人也不差,有成爲第三步強者的可能,放在軍中,培養一兩年,也是一名勢不可擋的猛將。”
“這些丹砂,應該就是提煉水銀的原料吧。”李圖問道,微微沉思着。
“正是不錯。”
太子丹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又道:“巴氏在這十數年來,日漸式微,不同往昔。但這兩三年來,不僅有所起色,逆轉頹勢,更是把丹砂開採到了趙、魏、韓三國,這倒是讓人有些意外了。不過,這也好解釋,定然是巴氏中又出現了一位擅長經營的能人。如此人物,子丹倒是想見識一翻。”
李圖略微好奇地看了一眼太子丹,從昨晚到現在,發現太子丹似乎什麼都知道,不禁有些佩服起來。於是道:“既然要見識一翻,那現在正是好時機,助他們一臂力。”
太子丹搖了搖頭,道:“這倒是不必,這些甲士完全有能力應對,我們不必插手。而且荊軻是第三步強者,出手必然是絕殺,現在還不想讓人知道。況且,我們只是出來遊學的學子而已,要幫忙也不幫上什麼忙,李圖兄弟說是不是?”
李圖笑了笑,看過太子丹並不想泄漏身份,而荊軻的確如一個燈籠,點着了,數裡都能看見。
“如果跟隨巴氏的車隊入秦,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事,這個機會不能錯過。”太子丹又道。
此時,那名使着銀槍的年輕,一槍把賊首挑了下來,數十甲士頓時氣勢如虹,更是勇猛起來。不到兩刻鐘,只剩下數十馬賊慌亂退去。
馬賊退去,銀槍青年立即下令停止追擊,道言窮寇勿追,況且是入了山林,自己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自己這些甲士的職責,乃是守護車隊,不宜離車。
對於突兀而來的馬車,銀槍青年也警惕起來,掃了幾眼,讓數名甲士走了過來,接着指揮衆人收拾車隊。做完了一切,走到馬車前對着清瘦中年人點了點頭,對着馬車內道:“小姐,賊首已被方山拿下,馬賊也退去,甲士的傷亡並不嚴重。”
此時,馬車中走出了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子,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着精緻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襬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
腰繫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頸前靜靜躺着一隻金絲通靈寶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氣 。耳旁墜着一對銀蝴蝶耳墜,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簪。再掐一朵玉蘭別上,顯得清新美麗典雅至極。
黛眉輕點,櫻桃脣瓣不染而赤,渾身散發着股蘭草幽甜的香氣,清秀而不失絲絲嫵媚。散發着貴族的氣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美的到了及至。
宛如步入凡塵的仙子,優雅而有氣質。
……
“此女子倒是不凡,年紀輕輕就能遇事沉着冷靜,且容貌、氣質皆是上上之品,應該是巴氏之女。只是可惜了,只是一名商賈之女。”太子丹看了看言道,接着看着那幾名持着刀散着殺氣,一步一步走來的甲士,對着荊軻輕聲道:“不要輕舉妄動,我自有應對。”
荊軻點了點頭。
接着太子丹走下了馬車,李圖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似乎變了些,變得更變富家公子,不禁一楞。太子丹走下馬車,李圖也跟着走了下來,想看看太子丹如何應對。
“你們是何人,爲何出現在這裡?”其中一名甲士厲聲問着,警惕地看着三人。
“在下乃是出來遊學的學子,正欲入秦。”太子丹對着走來的甲士淡淡道。
“遊學?”
幾名甲士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細細打量起太子丹和李圖,對於靜靜站在太子丹身後的荊軻則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理會。
巴氏之女向銀槍青年交代了什麼,然後帶着那名清瘦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兩位公子可是外出遊學?”巴氏之女微微一禮問着。
“正是不錯。在下子丹,見過巴姑娘。”太子丹也微微一禮道,談吐得體,讓人心生好感。
李圖也見了一禮,然後在旁邊靜靜看着,任由太子丹應對。
只不過是三言兩言,太子丹就去掉了巴氏之女的戒心,答應了讓他們跟着一起入秦。
……
車隊收拾好一切後,繼續上路,如果再來第二波馬賊,這數十名甲士定然是吃不消。
清瘦中年人跟着馬車旁邊走着,對着車內細語:“小姐,這兩人似乎不簡單,爲何還讓他們跟着。”
“清自然是知道,不過凡是讀書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分骨氣,幾分膽氣,幾分傲氣,遇事沉着冷靜那本是讀書人應有的本性,要不然書是白讀。他們出現,能夠靜靜地看着一切,也沒有說明什麼問題。只要他們不是馬賊,讓他們跟着又何妨,不過,他們是馬賊嗎?”
巴氏之女道,不禁想起了自己父親,一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祖上留龐大的資財差點就從他手上敗掉,幸好自己及早接手。
清瘦中年人怔了怔,雖然看得出這兩名學子不簡單,但定然不會是馬賊。不過小姐說得也在理,他們不是馬賊,讓他們跟着又何妨?況且,小姐對讀書人一直都以禮相待。
傍晚,巴氏車隊在路邊紮營夜宿,還送來了不少的食物。
第二天,大概是在午時時分,車隊終於趕到了函谷關,一切都非常順利。
“小姐,聽言太子蘇來了函谷關。”清瘦中年道。
“他來了,那麼公子將定然也會來。”
巴清微微蹙着眉頭,太子蘇對巴氏一族壟斷了丹砂開採頗爲不滿,但她擔心的並不是太子蘇,而是公子將。
公子將年少輕狂、爭強好勝、飛揚跋扈,處處與太子蘇針鋒相對,如果太子蘇是陽光,那他就是驚雷、烈火、狂風。不僅是敵人,就連最親密的朋友,在這種力量面前也是不知所措。
這個橫行霸道的公子將,卻是秦王的寵兒。秦王說過,他喜歡公子將,在衆孩子中,他唯一杖責過的,就是公子將。他打的是公子將那不安分的野心,但打完之後,照樣喜歡,喜歡的也是這個野心。
而且,公子將與太子蘇的才能不分上下,同樣出色,少有人能及。
正是因爲公子將的野心,公子將成了秦王手中策動太子蘇的“馬鞭子”,只是太子蘇並不需要鞭策。
年少時的太子蘇機智聰穎,生具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因此在政見上,經常與暴虐的秦王背道而馳。秦王偏執的認爲這是太子蘇性格軟弱所致,於是下旨讓太子蘇戍守邊疆,抵禦北方的外族,希望籍此培養出一個剛毅果敢的太子蘇。
“小姐,如果公子將在函谷關鬧起事來,那麼將會波及到我們啊……”中年男子道。
“他與太子蘇的明爭暗鬥,這些年來還少?再捐一筆錢就是了。”巴清搖了搖頭,接着略有些不解地道:“太子蘇不是在北方戍守邊疆嗎,怎麼到了函谷關,這倒是讓人奇怪了。”
當太子丹提出離開時,巴氏之女還命人送來了一些金銀。
“秦關果然是一座雄關,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看到了秦關,李圖不由感嘆起來,怪不得百餘年前,楚懷王舉六國之師伐秦,秦依函谷天險,使六**隊‘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自古爲兵家必爭之地……
此時,函欲關外出現了一名戴着斗笠的灰袍男子,身後揹着一柄長劍,氣質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