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湯來弟不明其意,李誠一愣,隨即明白了,湯來弟的見識有限啊。
“就是一些大家族,從小圈養,或者是拿住了他們的家人爲把柄,逼着他們賣命。”李誠解釋一句,湯來弟這才明白,驚呼:“剛纔那個人,說的是高句麗的話。救主人!這麼說來,海豹子是高句麗的大家族的人麼?他跑到這裡來作甚?”
李誠也想過這個問題,結論是不知道。除非能拿下眼前這些人,逼出口供。不過李誠對此不報任何希望,所以對湯來弟笑道:“這就看大當家的手段了。”
黑寡婦哼哼兩聲,站到高處大聲道:“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海豹子已經上了船,湯某不想趕盡殺絕,你們只要放下武器,我保證留你們一條性命。”
喊話之後,對面十餘人根本就不爲所動,繼續結陣,堵在下去的路口上。
這時候弓箭手多過來了,這些死士想跑都來不及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露出驚慌之色。李誠見狀,看了一眼海豹子的那條船,正在接近海灣口。
“讓大家後退,不要靠太近。”李誠湊近了說話,熱氣噴在湯來弟的耳朵上,黑寡婦的覺得身子一陣酥麻,微微搖晃了一下。
“大家後退,兄弟一場,放他們一條生路。”湯來弟大聲喊話,十餘死士聽了陣型微微騷動,李誠聽了心裡暗暗點贊,這女人難怪會當上海匪頭子,很會擺弄人心啊。
湯來弟的死黨紛紛後退,讓出三十步的範圍,這一下就算那些死士打算髮起臨死一擊,也沒有可能了。李誠心道,也許還能留下一兩個活口也不一定呢。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那些死士卻依舊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只不過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不像之前那麼瘋狂了。但見海豹子乘的船滿帆出了海灣,李誠回頭再看那些死士,微微搖頭,嘆息一聲。
湯來弟站在邊上,奇怪的看他一眼:“李總管,怎麼了?”
李誠淡淡道:“可惜了這些人啊!”湯來弟愕然之際,對面爲首者突然大聲喊一嗓子:“大當家高義,我等不能背主,也定不叫大當家爲難!”
言罷,說話者擡手橫刀在頸部,鋒利的刀在脖子上一拉,噗的一聲,血噴出來,身子往下一倒。餘者紛紛效仿,血濺當場,自刎而死!
看着倒下一地的屍體,慘烈的一幕,便是穿越以來見慣了生死,心中也有所感慨!李誠悠悠嘆息:“都是勇士啊,大當家的厚葬他們吧。”
湯來弟還沒回過神來呢,呆呆的看着李誠道:“總管如何知曉,他們要尋死?”
李誠立刻抓住裝逼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淡淡道:“先善後吧!”
湯來弟更好奇了,看了一眼地上的十幾個人,手上沒少沾血的湯來弟,還是嘆息一聲,吩咐道:“三當家的,去找一些好棺木來,找個地方厚葬吧。”
三當家的一臉的苦逼:“大當家,這島上的人,死了都是燒成灰,用罈子裝着的。”其實這話還是客氣的,死了能用罈子裝着的,那都是島上有親朋收屍的。沒親朋收屍的,都是直接用船裝着,麻布一包,丟進大海。
海上求生的人,哪有那麼多講究?國人講究入土爲安,但是海匪們沒那個條件不是?烏湖島地方是不小,但是卻沒多少地方合適埋做墳地。有限的土地,都種了東西了,用來埋人可是太可惜了,捨不得呢。
湯來弟看看李誠,這廝立刻扭頭,心道出醜了,不瞭解地方風俗。
“那就弄些好一點的罈子裝着骨灰,回頭有機會,送到大陸上去埋了。名字記下好立碑。”湯來弟想了想,做了這般安排,畢竟是李誠要厚葬的,如果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怎麼招安?
李誠安靜的看着她安排一切,等了一會,湯來弟請李誠到寨子裡說話。李誠笑道:“當家的,還請派人去跟我的人說一聲,免得他們不放心。”
湯來弟道:“這是自然!”其實她更不放心,李誠固然奇貨可居,但是真要李誠在烏湖島出了點事情,那就是滅頂之災。這可是登州總管兼水師總管,地方最高長官。
沿着一條石頭路往上走,李誠一邊走一邊四處看, 這才發現這海島上的情況不是很好。怎麼說呢,石頭多,土地少。島上人口靠種地很難養活,難怪以前的海匪,經常上岸搶糧食。
海匪寨子的核心部分,就在海島的中央,也是海島的最高點。眼前是個小寨子,站在門口回頭俯瞰,整個海島一目瞭然。水寨在海灣裡頭,四周是木頭圍着的柵欄。中央部分,零散的建築,可以說防禦能力極差。
湯來弟見李誠回頭,站一邊笑道:“總管,見笑了。這島上平時也沒啥人能靠近!”
李誠搖搖頭,笑着反問:“烏湖島最大的依仗不是島上的防禦工事吧?”
黑寡婦心裡一驚,擠出笑容道:“總管何出此言?”李誠擡手一指海灣道:“此處一目瞭然,島上根本沒有像樣的防禦工事,烏湖島的安全依仗,只能是四周複雜的海況了。”
黑寡婦沉默片刻才道:“難怪總管的船停的那麼遠!”李誠點點頭:“那是自然,不僅僅是烏湖島,整個北海範圍內,但凡有個島嶼,周圍的情況都很複雜,暗礁叢生,如何能不仔細一點呢?大當家有此天險,也未必就高枕無憂了。”
李誠話裡有話,湯來弟聽了臉色微微陰沉,別看她心裡喜歡李誠,關係到幾千人的性命,她可不敢有半點的馬虎。這時候,湯來弟有後悔了,站的距離李誠太近了,這傢伙身手了得,一招就制服了海豹子,自己比腦子似乎也不是對手呢。
“總管到這來,不是來指點湯某這個小女子如何高枕無憂的吧?”湯來弟露出笑容來,心裡暗暗盤算,先穩住他再說。再一想又覺得多餘,畢竟李誠在島上呢,要是亂來,性命也要留下的。怕他作甚?
李誠見她面色反覆變化,把這黑寡婦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不禁微微一笑:“大當家的,李某自然不是無的放矢,來此是給大當家的指條明路走,保住這幾千人的性命。”
湯來弟聽了臉色陰沉,低聲道:“總管,這是威脅麼?湯某可不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