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谷諸將之中只有韓暹最是清楚南燁法師的本事,也瞭解張白騎的爲人。他知道南燁法師能讓張白騎真心投效,肯定是善待黃巾士卒之人,若去投他十有八九不會被虧待。
韓暹見勸不動郭太,轉而向郭太建議道:“郭大哥,你若一定要助法師與黑山諸賊爲敵我也不阻攔。只是有一事你要聽我一言。”
郭太問道:“你我兄弟,儘可直言。”
韓暹道:“南燁法師大道無邊,妙法無窮,強我等百倍。我等去助法師,郭大哥可願聽從法師號令?若郭大哥願服法師號令,依法師定計行事,我等也算助了法師一臂之力。可若是郭大哥不聽號令,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不但助不了法師,反而徒增麻煩,那就不如不去的好。”
郭太道:“韓賢弟說哪裡話?我等既然去助法師,必是遵令而行,哪有不從號令的道理?若是不從號令,豈不是與剛纔帳中那羣烏合之衆一般了嗎?”
韓暹點頭道:“郭大哥如此最好。我願意同郭大哥一起去助法師。”
楊奉、李樂、胡才一聽韓暹轉而支持郭太差點吐血。三人將韓暹拉到一旁小聲說道:“韓暹,你瘋了不成?如此一來不是讓大哥將兵權交予南燁法師?若是南燁法師命我等爲先鋒,你也遵從不成?”
韓暹得意一笑道:“你等放心!郭大哥是直爽人,若讓他掌兵權說不定真會去搶個先鋒來當。而南燁法師是仁慈之人,他掌兵權便絕不會命我等做先鋒。
你等想想,若是南燁法師是那種陰險小人,張白騎和張寧二人又怎會去投他?這兩人一個是大賢良師親傳弟子,一個更是大賢良師骨肉血脈,算起來都應該與剿滅黃巾的南燁法師有仇纔對。而這二人都心甘情願去助南燁法師並得到法師重用,便說明法師大仁、大義、大智、大勇絕對值得信服。我等只要放心投效依計而行相信不會有任何危險。”
聽韓暹這麼一解說,三人才稍微放下心來,跟隨郭太拔營起寨一起去投南燁。
南燁紮營的位置距離廮陶縣城約有一日路程,他也是擔心被張牛角的斥候發現。根據南燁的經驗,這些起義軍首領雖然也知道要偵查敵情,可是對於情報的重視程度顯然不足。他們的斥候並不會偵查太遠的地方,而是在營地周圍密佈。
古代行軍一日大約30裡左右,而黑山軍的偵查半徑最多10裡,所以南燁與之相隔30裡紮營是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而南燁斥候的偵查距離就要遠很多了,他的定位技能可以顯示周邊地圖,配合顯星、顯魂兩個技能之後完全就是一個軍用雷達。近處的偵查工作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隨着將星的增加,南燁發現這個雷達的探測距離也是越來越大。經過計算髮現,每增加一顆將星探測距離就會增加一引。這引是秦漢時特有的長度計量單位,1引=10丈,1丈=10尺(1尺=23釐米1引=23米)。
南燁此時的將星超過500,探測距離上萬米,20裡之內的人馬皆逃不出他的探查。正因爲如此,南燁派出的探馬主要偵查的都是20裡之外的目標,基本上已經把探馬派到黑山軍的鼻子底下了。所以郭太的大軍一回轉,南燁便得到了消息。
將郭太等人迎進了帳中,南燁問道:“郭將軍因何去而復返?”
郭太怒道:“我本以爲那黑山軍中皆是爲民做主的英豪,沒想到卻是一羣自私自利的小人。法師好意他們非但不領情,還言法師居心叵測。我看他們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結果他們寧願四處劫掠獲利也不願與法師合作,分明就是一羣只知劫掠商旅的害民賊,還道什麼義軍,我呸!”
一肚子火氣的郭太罵了一通之後便將所見所聞與南燁敘述了一遍。南燁早就聽戲志才分析過此次合作機會渺茫,沒想到真被戲志才說中了。有了心理準備的南燁並沒有感覺多麼生氣,而是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南燁雖然不氣,可他麾下的諸將可都氣壞了,管亥道“這羣賊子賊孫當真該死!我願爲先鋒去斬張牛角首級獻予法師。”
史阿道:“要斬張牛角何用許多兵馬?我一人潛入其帳中砍下這賊首頭顱便是。還請法師遣我去。”
典韋在南燁身後連連點頭道:“只斬一個賊酋太不過癮,俺也與史阿同去,多帶幾個腦袋回來。”
張白騎和徐晃雖沒言語,可也面沉如水,看來一樣動了殺心。南燁卻不敢讓他們如此胡來,問戲志才道:“如今志才以爲該當如何?”
戲志才早就算準有今日,一路之上都在考慮對策,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郭太竟然引兵來投,可以說局面比預想的還要有利。於是不緊不慢的道:“今日之事早在預料之中,不足爲奇。諸君雖然勇武,可黑山賊號稱百萬,就算斬殺了一、二賊首也無濟於事,反而令諸君身處險境。兵法有云:敵則能分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如今敵強我弱,實力懸殊,不宜死戰,不如在此靜候破敵良機。”
管亥不屑道:“法師常誇志才先生機智過人,怎麼如今卻無破敵妙計?我等自然知道敵衆我寡,正因如此纔要奇計破敵,若是我強敵弱還用什麼陰謀詭計?直接殺上去便是了。”
旁人嘴上不說,可心裡多少都認同管亥所言。戲志才聽管亥挖苦也不在意,而是笑道:“我倒是有一計破敵,只是風險甚大,成則成矣,不成則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就是不知諸君是否敢行此計?”
管亥剛要說“敢”,可一擡頭看到了主位上的南燁又把話嚥了回去。自己可以豁出一條命去,南燁法師卻萬萬不能出事。
南燁見戲志才又在激將,便笑道:“志纔有計便說。我南燁豈是那膽小之人?”
南燁嘴上說着心中卻打起了鼓,要說他不怕死那是假話,只不過見慣了生死之後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南燁相信戲志才的智慧,也相信典韋等人的勇武。更重要的是,他自從戰勝瘟疫之後,已經能將那對死亡的恐懼壓制在心底。那種怕死的情緒已然不能影響他對事物的判斷。若是戲志才之計切實可行,利大於弊,南燁便願意冒險一試,就像他選擇對抗瘟疫救治洛陽百姓時一樣。
戲志纔得到南燁首肯後道:“黑山賊數量衆多,消耗糧草勢必同樣不少。郭將軍進了賊營一趟,想必該知道其屯糧之所。我等可趁夜燒其糧草,而後進入廮陶縣城死守。只要守住兩三日,賊兵缺糧自亂,我等再趁勢殺出,便可一戰而定。只是此計有一難處,便是當夜廮陶縣城必須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城。所以夜襲敵營之前,法師還要修書一封,命一身手高超之人突破敵營送入縣城,與城中守將約定時間纔是。這送信之人危險不小,若無合適人選,此計也只能作罷。”
戲志纔剛說完,史阿便道:“這有何難?我去送信便是。法師將信交我,保證萬無一失。”
南燁點了點頭,這事兒還真就是史阿去做比較合適,只是他那手字可拿不出手,還是讓戲志才代筆爲妙。
還沒等南燁開口,就有探馬來報:“從張牛角營中出了一騎,似是信使,追蹤郭太人馬而來,恐怕不久便到。”
郭太聞報一愣,心道:那羣賊人不是已然拒絕與法師合作了嗎?還派信使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