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強攻南鄭殺傷百姓,南燁便決定用計取之。可是究竟如何用計,南燁卻心中沒底,只能命衆將集思廣益。
張鬆道:“國師欲取此城,我看還要落在楊松身上。”
南燁知道楊松是個貪財小人,可是小人不代表沒有原則。比如楊松的原則便是收錢辦事,收了錢不辦事這種沒底線的事楊松還從沒做過,因此也一直沒有讓南燁失望。不過南燁不敢肯定出賣張魯這種賣主求榮的事會不會碰觸到楊松這個小人的道德底線,更不知道張魯在楊松心中價值幾何。
思考片刻之後,南燁發現在場最瞭解楊松的還是在漢中住過一段日子的張鬆。於是問道“子喬有幾分把握說服楊松來投?”
張鬆微微一笑道:“那便看國師肯用多少金銀了?”
南燁聽張鬆一開口就明白了楊松爲人。看來這是一個只要有錢連爹媽都敢賣的主兒,而南燁最不缺的就是錢。南燁哈哈大笑道:“他要多少我便給他多少。”
張鬆對於南燁的財大氣粗早有耳聞,可就算南燁有錢,怎麼帶進城去賄賂楊松還是個問題。錢票、交子雖然方便,可是漢中沒有錢莊無法兌換。直接攜帶黃金千兩,那不是擺明了要去行賄?張鬆想了一番試探南燁道:“賄賂楊松也不必太多金銀,只要一件寶物即可,就怕國師不肯割愛。”
南燁奇怪問道:“不知子喬所言是何寶物?”
張鬆道:“我聽聞劉璋寶庫之中有一件黃金掩心甲,便是張魯也覬覦多年。若有此鎧,必能說楊松來投。”
南燁聽張鬆一說還真有印象,因爲這件黃金鎧甲還是一件可以卡化的寶物,給南燁增加了兩顆將星。不過黃金質地又重又軟,這件金甲穿在身上除了亮晶晶的好看之外並無一點實用價值,所以南燁吸星之後就放回了府庫。
黃金甲這種華而不實的物品南燁還真沒什麼捨不得,當時便道:“別說區區一件金甲,便是十件金甲能換城中百姓不死也是值得,我這就命人趕往成都去取。”
衆將見南燁國師重視百姓勝過寶物,心中不由敬服。郭嘉出言道:“
國師命人取寶還需幾日工夫,我等不妨暫且退兵,令城中鬆懈,待寶物取來正可命人混入城中。”
南燁從郭嘉之言退兵陽平關,並命士卒砍樹伐木打造器械,用以迷惑張魯。城中張魯聞聽南燁退兵當時大喜。命人打探之後方知南燁是回陽平關打造攻城器械,這讓他又不由憂慮起來。
張魯對衆將道:“南燁見我城中軍民一體,不敢強攻,現已退回陽平關打造器械。待其器械造好再至,難免一場血戰,不知諸公有何妙計破敵?”
閻圃笑道:“南燁此舉何其愚也!他能打造攻城器械,我等亦可打造守城器械以應之。主公還可趁此良機訓練城中百姓,待南燁再來,此城只會更難攻打。”
張魯聞計大喜,他之前徵召百姓匆忙守城,這些百姓手無寸鐵又沒經過訓練,儘管人多勢衆卻沒有什麼戰鬥力。如今南燁一退,張魯正好有機會訓練百姓,配發兵器。雖說不能在短時間內訓練成精兵,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經過訓練的民兵總比兩眼一抹黑的百姓要強的多。
張魯依計而行,命麾下唯一的武將楊柏負責訓練民兵,閻圃、楊松二人負責領人出城伐木,打造守城器械。
數日之後,孟達從成都給南燁送來了黃金鎧甲還運送了一批金珠寶物供南燁使用。南燁問張鬆道:“何人可以爲使去說楊松?”
張松本想自己前去,可是他身材矮小,又是文士,一穿上那件黃金鎧甲便走不動了,所以只能作罷。他對南燁道:“國師可遣一相貌平常,能言善辯的軍士,扮作出城伐木的士卒、百姓混入城中,去說楊松。”
南燁環顧衆將,若說相貌平常當屬高順,可惜高順在衆將之中話最少,與能言善辯根本不沾邊,而且身上一股軍人剛毅氣質難以遮掩。至於典韋、趙雲等人更不用想,都是極其惹眼的人物。
就在南燁丗燁不知要派何人的時候,一將出言道:“國師何必爲難?末將前去便是。”
南燁一看此人頓時大喜,原來說話之人正是張白騎。作爲大忽悠張角的弟子,張白騎的口才自不必說,而他的長相雖也算得上英俊帥氣,但卻不是趙雲、周瑜那樣的極品妖孽,到不了人見人愛回頭率百分百的地步,正好執行任務。
張白騎得令之後內穿金甲,外罩百姓衣裝,也不騎馬,步行來到南鄭城下,混入伐木百姓的隊伍。張白騎隨張角所習的太平道與張魯的五斗米道同爲道教分支,亦有相通之處,所以張白騎混入百姓信徒之間毫不起眼,還能與那些信徒聊上兩句。城中伐木的士卒、百姓誰也沒能看出他是細作。
等到天色漸晚,張白騎便與出城伐木的百姓一同回到城中,直投楊松府邸。楊松在張魯麾下權勢不小,他的府邸倒也好找,關鍵是楊松並非尋常百姓可見。
張白騎來到楊松府外,便見門前戒備森嚴,四個守衛分立府門兩側。張白騎腦筋一動便有了主意,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向守門侍衛行了一禮道:“我乃張公門客,特來求見楊公有要事相報。”
四個侍衛見張白騎穿着雖然平常卻談吐不凡面容清秀便信了三分,其中爲首的侍衛問道:“你所言張公是何人?”
張白騎答道:“張公便是益州張鬆,張子喬,與楊公乃是至交好友。”
張鬆曾在楊松府上住了多日,門前侍衛倒是知道此人。可還是盤問道:“你言是張公門下可有名刺憑證?”
張白騎是隨口亂編的身份,哪裡來的憑證?不過張白騎卻不着急,而是上前一步從懷裡取出一個金錠塞到侍衛手裡悄聲道:“事有機密,這便是憑證。”
那侍衛一見金錠兩眼放光,頓時信了十分,因爲張鬆住在楊府之時也是揮金如土,出手闊綽。張白騎見面就送金子的做法倒是與張鬆來時的行事風格暗合。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侍衛也與楊松行事風格一般,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當時收起金子道:“兄弟還請稍後,我這就去稟報家主。”
張白騎一聽侍衛稱呼都變了,就知此事成矣,在門外靜等消息。
楊松在府中一聽張鬆門客來投便是一驚。張鬆自從葭萌關一戰便失去了消息,楊松推測張鬆已經和張衛、楊昂、楊任三將一同被南燁俘虜。此時來了個自稱張鬆門客的人物,楊松怎能不驚?他不禁猜想此人到底是從益州來還是從南燁營中來。
侍衛見家主沉吟不語,還以爲家主不想見門外之人,可是他按了按懷中沉甸甸的金錠又覺得受人之託當忠人之事,於是出言問道:“小人是否需將門外之人請進來?”他這話問的極有水平,若是張白騎沒給錢的話,他就會問:“小人是否需將門外之人趕走?”
楊松倒是沒注意侍衛的小心眼,他覺得與張鬆交往一場,又收了張鬆不少好處,如今總不能因爲張鬆可能被南燁俘虜,就對其門下視而不見。於是對侍衛道:“將來人請進來吧。”
侍衛聞言大喜,這回金子算是穩穩落在懷中受之無愧了,忙到門外將張白騎請入府中。一邊引路還一邊與張白騎表功,這讓張白騎覺得這貪財小人也有可愛之處,倒還知道盡心盡力。
張白騎隨着侍衛七拐八拐來到府中,只覺得楊松府邸富麗堂皇華美異常,由此便可知道楊松貪了多少財物。待見到楊松,張白騎搶先行禮。
楊松對於一個門客也不在乎,擺了擺手道:“你家主人一向可好?遣你前來又有何事?”
張白騎左右看了一眼小心道:“回稟楊公,我家主人先前被南燁國師所擒,此次是有機密要事相告,還請楊公屏退左右。”
楊松聽張白騎所言與自己猜測不謀而合,心中再無疑惑。他猜張白騎前來無非就是兩件事,不是求自己搭救被俘的張鬆,就是張鬆還要與自己合謀破南燁。不論是哪一件,張鬆肯定都會給出好處,這纔是令楊松心動的地方。於是楊松命左右隨從退下道:“此間已無外人,你且講來。”
張白騎見左右無人便開始寬衣解帶,這可把楊松嚇了一跳,慌張問道:“你……你這是何意?”
張白騎露出衣下金甲笑道:“不瞞楊公,我是受光華國師所差前來獻禮。國師久聞楊公大名,特送金甲爲信,與楊公商議大事。”
楊松一看張白騎身上金甲,眼睛頓時直了,先不問南燁所爲何事,而是問道:“此甲可是劉璋所藏那副金掩心甲?”
張白騎一看楊松這副摸樣根本無法議事,便將金甲脫下奉上道:“正是劉璋所造金甲。國師以此寶送與楊公,便是表達誠意。”
楊松接過金甲愛不釋手心中大喜,這才細問南燁有何事相托。張白騎將南燁所託一一道來之後,楊松點頭道:“還請張將軍回稟國師,但請放心。我自有良策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