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上傳 245 有點棘手!
“那次我從山東回到上海,知道你出了大事,被罰到了揚州農村,我真的急得團團轉。我回到部隊後從張榮爺叔那裡抄來了陳慧老師在揚州的地址,然後我就請了假趕來看望你。”
陳慧已經在家等候多時,見兩人來了十分高興,先讓着坐下,然後又是倒茶、又遞水果,接着就問:“就你們兩人,駕駛員呢?”
“怎麼不是時間,今天一是歡迎你們的到來;二是歡送兩位下放幹部回上海。這樣吧,你們先請到裡面辦公室坐一會兒。於是家興等三個人到辦公室裡坐定,大隊部通訊員倒了熱茶給端了上來。李書記就叫通訊員去把沈、許兩位叫來大隊部。
“這真是個烈性女子,可敬、可愛!你們是一對真正的患難夫妻,恩愛夫妻!君蘭,你今後可不能把她拋棄掉!後來怎樣了?”
家興把君蘭,愛芬接回上海,君蘭夫妻倆的事情已經解決,但這李家興接下去的發展也並不順利,又遭遇了很多不如意、誤會,甚至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家興大哥,我這是不聽你的忠告造成這樣的結果。”
“李書記,你們爲什麼要這樣隆重、破費。”家興說。
這時陳慧的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先後都放學回來了。兩個孩子叫過來客,就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那些事情現在不說了,我們回去再說。”家興鬆開君蘭後,繼續說:“不過剛纔聽了大隊李書記對你倆在這裡三年來表現的評價,我的心裡還是非常欣慰,你倆沒有給上海的人民丟臉,我感到很高興。你看大隊部,今天像辦大喜事一樣來歡送你倆。這些桌上的飯菜,看起來很平常,但這都是社員和學生家長自願給送來的。這裡麪包含着農村老百姓一片濃濃的深情厚意,這是極其珍貴的,是用金錢買不來的。我原來打算到了這裡,把你倆接着就走。現在看來,這頓飯不吃是不能走的,兩位老師你們看呢?”
家興認爲現在上面提出要使鋼產量翻一番,達到一千萬噸,部隊應該積極支持,響應號召,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但張榮卻說,現在這大鍊鋼鐵,土法上馬,遍地開花,到處是小鍊鐵爐,不一定好。砸鐵鍋、折鐵門,煉出個“粢飯糰”,用處不大。家興說也有同感,張榮關照此話只能他兩個人之間說說而已,可不得外傳,更不能作爲政治資料對外宣傳。
第五十六回校長蹲牛棚夫妻相隨教書又行醫農民喜愛
“不服氣也要來蹲牛棚?”
“是的,我認爲他已經得到了改造。”
“大哥,你真好!”
有一天,衛生學校裡也有人提出要種高產試驗田,君蘭開始是反對的。後來在來自上面的壓力下,他這個副校長就奉命領了一批學生,到上海近郊農村的一個生產隊裡搞了一畝試驗田。當時是進行了“深翻”,挖下去有丈把深後,就填上一層土,再加上一層草木灰肥料,這樣一層又一層,填了十幾層,最後下了一千斤麥種。說是根據“科學”理論測算,一顆種子如果長出100粒麥子,應該能生產十萬斤糧食,這就好放一顆大大的“衛星”!
陳慧也補充說:“李書記,我忘了給介紹了,這位是我們的張副師長。”
“接着組織上派人把我們兩人送到農村,住進了牛棚,真是從天上跌到了地底下。開始大隊派人像看犯人似的跟着我倆,我倆做什麼都被監督。之後看看我們不像是壞人,又沒有逃跑的企圖,就放鬆了監管,後來漸漸地給了我們兩人自由。我在豬場裡去養豬,這一幕你是看到過的。”
正說着,君蘭、愛芳來到了大隊部辦公室,見到張榮,陳慧,家興都來了,確實是出乎意料。原來只知道是家興來接他倆回上海,誰知道今天兩位恩師都來了,這夫妻倆心情非常激動,除了敬禮、握手,差一點要跪下叩頭。
1959年冬天,君蘭被內定爲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夫妻兩人一起下放到了蘇北農村監督勞動。
“這次是家興自己開車來的。”張榮就回了話,並說:“陳慧,你家住的房子還真不小。”
後來,整個大躍進運動在各方面的發展,出現了人們未曾預料到的結果。學校裡除有埋怨聲之外,對整個運動持懷疑、批評,甚至否定的言論都出來了。
家興也問陳慧說:“你愛人呢?”
前年冬天,家興曾由陳慧介紹來這裡看望君蘭,見過這位李書記,後來又來過幾次,因此與他也比較熟。這位李書記年齡三十出頭,瘦瘦的臉,中等個子,說話聲音有點嘶啞,但顯得很老練,辦事很乾脆、利索,待人十分和氣,也很好客。
“家興說得好,應該說也表達了我和張師長的意思。”陳慧說完,張榮也點頭表示同意。
這王有德就在一旁拍手叫好,說這顆“衛星”一定會成功,完全沒有問題。當然事情的結果是令人失望的。不要說高產,這試驗田裡最後沒有收到多少糧食,君蘭十分後悔搞這個試驗。
今天大隊部裡像辦喜事一樣,擺了兩隻圓桌,廚房裡正在燒菜弄飯。
“愛芬的情況是這樣的,先是她醫院領導同她談話,要她提高認識。可你知道她的性子,一向是直來直去,從不轉彎。她頂了領導幾次,說有的領導平時也這樣說過,現在一轉過來就教育她,她不服氣。”
“是的,我就這樣渾身是嘴都說不清,跳進黃河洗不淨。我也就成了這衛生學校裡反右運動的典型。”
“立地成佛了。”
“但是沒有對姓王的提高警惕!”
“後來運動來了,我想沒有什麼問題,我的想法只對兩個人透lou了一些,一個是愛芬,但是我一再告訴她,在單位裡多做事,少說話。你是知道她那四川妹子的性格,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所以有些關鍵的話,我是不同她說的。”
張榮接着說:“李書記,他兩個人不但是大學生、人民教師、醫生,當年還都上過朝鮮戰場,當過中國人民志願軍,也是我和陳老師的好學生。”
“現在大家實在捨不得他倆離開我們這裡。”這大隊李萬生書記還是很興奮地繼續對家興他們介紹了君蘭夫婦倆三年來在農村的表現,誇獎着說:“開始我們也不知道這對夫妻爲什麼下放到農村來,後來,大家才曉得是被人陷害的。可這三年中,這兩人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全心全意地爲我們貧下中農、社員羣衆服務。這大隊學校裡的學生都非常愛載沈老師,而且社員也都喜歡這位好老師。”
那天夜晚,也是個月黑夜,外面是伸手不見五指,正颳着風,並下起綿綿細雨。可是一個社員生急病,肚子痛拉稀來請愛芬出診。這愛芬二話沒說,背起藥箱就出了門,君蘭不放心就一同前往,家興隨即也跟了去。
李萬生書記辦事十分細緻,他接到上級的通知,就親自到公社、縣裡有關部門辦好了一切相關手續。吃好飯後一一交到了君蘭手中,最後還說了些照顧不周等的客氣話。
“師首長光臨我們這個小地方,我真太高興了,就是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貴賓。”李萬生書記起身和張榮熱情地握着手說。
“這就把你給迷惑住了。”
“是的,去年我來看你的時間,見到你這個大校長當上了豬倌。”
“君蘭老弟,這次你們這對寶貝夫妻怎麼弄到這樣的下場?”
不一會陳慧就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吃晚飯吧。”
“前年冬天,我趕到山東沂蒙山,再次去看望在朝鮮犧牲的、我們電話連通訊員樑苦兒的母親。她老人家已經。故事要說可能就長了些,過去的不說它,就說這些年的事吧。
“在廚房裡忙着呢,我來叫他。車佳明,老朋友到了,你出來認識一下。”
“就這樣,他就向組織上把我對他說的,人家對他說後、他又轉說給我聽的,還有他自己說給我聽的觀點。”
愛芬爬着、爬着,最終還是從這獨木橋上滑落到了小河裡。最後還是家興和君蘭把她救上了岸。雖然已渾身溼透了,但她還是堅持着趕到了那個社員家裡。這家人是看在眼裡,感激在心裡,見此狀況都被感動得落了淚。
“我來過幾次,都沒有見到陳老師愛人。這次我們認識一下。”家興接着說道。
這時,天色已經晚了,大家就吃了晚飯,當天晚上,張榮同老車同住一個房間,愛芬和陳慧睡一張牀,家興與君蘭兩人睡在一起。這一夜,這些人相互間談了很長時間,特別是家興、君蘭是說個沒完。
讀者們可能要問,這兩個人過去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作了些什麼貢獻?
“那怎麼愛芬也捲了進來?”
“那後來又怎樣了?”家興再問君蘭。
其次是君蘭,這個衛生學校的副校長開始做得還不錯,也分到了住房,夫妻兩人總算自立門戶,獨立生活了,可是後來就出了大問題。
張榮、陳慧、家興先上了車,君蘭、愛芬也正要上車時,大隊部附近一些生產隊的社員、孩子,也涌到了大隊部歡送醫生和老師。一些婦女拉着愛芬的手,特別是一些小學生拉着君蘭的手,不肯鬆掉,有好幾個男女學生竟然是揮淚相別,場面非常動人!
“那時你是怎麼知道我落難的?”
這時,大隊的主要幹部和被邀請的社員代表都到了,這特殊的餞行酒席開始了。君蘭和愛芬一再表示感謝三年來幹部和社員們對他倆各方面的關心和照顧;幹部和社員代表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兩人在這裡所作的貢獻表示肯定並感謝,希望他們今後還能把這裡作爲第二故鄉,常來這裡走走。
“但是這右傾帽子也夠我受了。家興,我們剛到農村時住在牛棚裡,晚上睡在牀上可以數星星、看月亮;冬天外面颳風下雨,我倆只得相擁禦寒取暖。社員們又不知道我倆是什麼樣的人,大人、小孩都離我倆遠遠的。這日子實在是孤獨、無奈。這次教訓太深刻了,今後交什麼樣的朋友,眼睛一定要擦擦亮!”
張榮和陳慧此時更覺臉上有光,也很興奮,一再向幹部和社員表示謝意,並且逐一握手道別。
反右開始後,領導上就到處追查反面言論。王有德就把這些話全部推到了君蘭頭上。就這樣,君蘭被定爲右傾機會主義分子,與妻子愛芬一起被下放到江蘇農村監督勞動。
這中吉普在路上開得飛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揚州城裡陳慧家。
我們幾個人包括王有德,在大學畢業前一年,是一同申請去朝鮮實習的。因爲有關方面發現他父親把爛棉花做的急救包賣給志願軍,賺黑心錢,是jian商行爲,這個姓王的就在中途提前被調回了國。回國後姓王的進一步檢舉了他父親的不法勾當;後來在公私合營高潮中,姓王的又教育、說服他父親帶頭參加公私合營,學校的組織爲此對他給以肯定和表揚。他還曾經打過報告要求入黨,表現看來超過了我。”
“你幾次來看望我和愛芬,不怕把你也連累進去?”
“我怕什麼,最多我這頂烏沙帽摘掉,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我來看看你,心裡就放心多了。說真的,我前年來時見到你當時的情景,現在腦子裡的印象還很深刻:光着腳,褲腳捲到膝蓋上,兩腳上滿是豬糞,穿着一件破棉襖,腰裡繫了一根稻草繩,手裡拿着一把糞叉子!”
這時,六、七個社員挑着君蘭夫妻倆的行李到了大隊部。李書記就說:“麻煩大家把這些行李直接放到停在外面的解放軍汽車上。”
這一切要從1958年的大躍進說起。三年多前,全國各地的城市、農村都在熱火朝天地大鍊鋼鐵、大辦人民公社。各地這種大辦食堂,吃飯不要錢,土地深翻、打擂臺、放衛星、奪高產的浪潮也涌進瞭解放軍部隊。
君蘭和愛芬除了來過幾次陳慧家,已三年沒有回過上海,所以和老車同志也比較熟悉。老車已經提前燒好了洗澡水,這夫妻倆先後洗好澡,換了衣服。兩人又到附近的店理了頭髮,梳妝打扮了一番。
“小地方房子住得比大城市寬敞一些。”
話說這家興、君蘭在北火車站把麗絹送上火車,三人分手後,一轉眼又是三年了。
就在前年冬天家興來看望君蘭的那一次,組織上已經對君蘭夫妻兩人落實了政策,解除了監督勞動。可君蘭還是在大隊養豬場裡養豬,同時兼當大隊小學裡的算術老師,愛芬則當了大隊的赤腳醫生。
張榮、家興、陳慧下車後進了大隊部,看到這個情景,有點弄不明白。家興同李書記握着手就問:“李書記,你們今天是辦什麼喜事嗎?看來我們今天來的不是時間。”
直至1962年冬天,經過組織甄別,君蘭、愛芳被認定爲思想認識問題,是人民內部矛盾,兩人才終於被調回上海,並恢復原來工作。張榮和家興也特地從鎮江部隊,開了一輛中吉普去蘇北農村,把君蘭,愛芬兩人接回上海。
“陳老師,兩位解放軍首長,這是我們大隊隊委討論的決定,也是貧下中農的心意。因爲他們兩人在我們這裡勞動已經有三年,作了不小的貢獻”這位李書記講了今天忙碌的原因。
李書記接着又說:“我們大隊的社員和幹部確實非常同情、喜歡和敬愛這兩個大學生國家幹部,所以今天我們一定要熱烈歡送。今天的這些魚、肉、蔬菜,大部分是學生家長、社員羣衆,自發給送來的”
這天晚上,家興和張榮兩人就住在陳慧家。第二天吃了早飯,由陳慧帶路,家興開着車,直往揚州東面高郵縣的一個公社而去。
首先是愛芬,由於生了個女兒,君蘭的母親非常不高興,孩子生下後婆婆不肯帶,愛芬要去醫院上班,沒有辦法只好把孩子抱給錦繡母親去帶,可時間長了又覺得不好意思,就把孩子送到了重慶,交給了愛芳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