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給兩個習慣了口腹之慾的做了早飯，便敲了寧晅的房門。
“進來。”
推門進去，只見綠玉似在提筆作畫。
走近，隱隱看得出是寧晅的眉眼。
只冷了聲調:“想不想見他？”
筆尖不斷顫抖，在紙上留下一個碩大的墨點，畫算是毀了。
綠玉將筆往桌上一拍，回頭看了風應。
一片雪白中佇立着一棵巨型梧桐，梧桐樹下有一人打坐。
綠玉頓住。
風應還是給她披了件披風:“他說想一個人靜修，他打坐的時候你怎麼鬧都打擾不到他……不過等他睜了眼，你的去留我幫不了。”
綠玉回了頭行過禮:“多謝攝政王。”
風應抽了抽鼻子，背過身去原地消失:“不想看到你罷了，一時也好，只能把他賣了！”
綠玉走近梧桐，伸手傳了靈力。
枯死的梧桐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漸漸抽了芽，長了葉，開了花……
綠玉穿好披風，退開幾步轉起了圈。雖有些舞蹈底子，卻只是女兒家來了興致隨意舞的幾個動作。
停步，不知身邊何時飛來一隻小雀，青色的雀羽泛着幽幽的藍光。
綠玉伸手，雀兒便落到綠玉的手上。
綠玉驚奇地睜大眼……好吧瞪不過它。
放下手，轉身走向來的目的——鳳王。
在寧晅身旁坐下，盯着寧晅的側臉半晌，靠在寧晅肩頭小憩。
寧晅睜開眼睛，看着圍着他的百鳥，又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的綠玉。
“……”
好吧，他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當年就一直很懷疑霈玥到底是龍還是凰……
張了張口，無聲地吐出兩個字:“退下。”
衆禽散去，隨手變了斗篷披到綠玉身上，順勢將人摟得更緊。
我真的很想你……
綠玉醒的時候兩人正是相互依偎的姿勢，綠玉鬆了口氣，看來不會趕她走。
綠玉回過神來的時候剛剛啄過寧晅的臉頰，寧晅緩緩睜開眼。
綠玉:“……”
寧晅垂了眼睛只當不知:“醒了就回去吧，小心隨雲找不着你。”
綠玉拉了拉寧晅的袖子，咬着脣沒說話。
寧晅回頭看了她一眼:“想留便留着吧。”
綠玉拍了手只是笑。
“小心凍着。”
綠玉點頭，肚子適時響起，拉了拉寧晅的手:“我餓了！”
“這裡哪有東西給你吃？”
綠玉低了頭扁了嘴:“我餓了……”
“神族需要吃東西？”
綠玉擡頭睜大了眼:“不需要麼？而且我都快兩天沒吃東西了！”
寧晅:“……讓你跟阿應鬧脾氣逼着他帶你來？”
綠玉低頭的瞬間眼淚涌出眼眶。
寧晅:“……”啊，惹誰都不要惹影后。
“我讓阿應帶過來。”
綠玉擡起頭拍着手，帶着得逞的笑意。
寧晅皺了眉:“會跳舞？”
綠玉黑了臉:“我不是取悅人的工具。”
“那我給你彈個琴好了。”
風應到的時候百鳥正圍繞綠玉飛舞，寧晅兩手覆在琴上靜靜看着綠玉。
只得走近與寧晅說話。
風應一到綠玉便瞧見了，只是既然徑直去找寧晅談話她便只能看着。
寧晅瞥了一眼傻站着的綠玉，招了手，回頭對着風應只是笑:“你將她嚇成這樣……”
風應板着臉不語。
綠玉坐到寧晅身旁另一側，看着風應眨了眨眼:“飯飯呢？”
風應翻了個白眼:“回去纔有菜菜吃。”
綠玉抱了寧晅的胳膊扁了嘴:“那我不吃了！”
寧晅略略皺了眉，將手拿開:“隨雲找你。”
綠玉愣了愣，隨即冷了臉色站起身自行離去:“我知道了！”
看着綠玉化龍飛走，風應回頭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寧晅:“何必鬧成這樣？”
“不然呢，那丫頭根本分不清輕重……”
“這麼多年，越變越古板！我總算知道娥月爲什麼……”
“她的閨名也是你能叫的？！”
寧晅冷了聲調，風應被這一聲氣得瞪大了眼:“你現在跟我擺鳳王架子？好，我不過是心疼原本該許給我的女人被你給糟蹋了而已！”
寧晅不語，直待風應離去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隨雲喝下第二壺茶，扭頭看向竊竊私語的鶯時和陸淮約:“我快喝不下了……”
“加油，相信你的腎！”
隨雲放下茶盞微笑看着陸淮約豎着的大拇指，好想剁下來……
“姓馮的！我跟你明說了吧，綠玉她……”鶯時正要上前，被陸淮約捂了嘴往後拖。
隨雲:“……”
還在考慮要不要管一管，綠玉忽然回了來。
哪怕大家都不是人，任憑誰看着一條青龍從天際直衝下來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的。
隨雲看着化作人形的綠玉很淡定:“去哪了？”
綠玉上前一腳踏上隨雲對面的凳子伸手拍了桌子:“你願不願意娶我！”
風應一到就聽着這句，回頭看了鶯時與淮約:“這是怎的？”
淮約只比了口型:“鳳王那受刺激了吧？”
“……”好吧，他閉嘴。
隨雲冷了臉色:“你想清楚。”
綠玉扁了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淮約:“……隨雲知道是演技問題嗎，我記得他說過那丫頭柔弱……”
風應:“不知道。”
鶯時:“……”現在是吐槽他們兩個的時候嗎？！
隨雲起身替綠玉拭了淚，瞥了一眼看熱鬧的三人，拉綠玉出去說話。
“你喜歡過我嗎？”就坐在院子對着的那條河邊晃着腿，回憶了下這兩世的過往……問出的話語竟有些心酸，“上一世是你不冷不熱至終，害得我這一世一開始也不怎麼想理你……寧晅說，緣分這東西稀罕得緊，第一世的賜婚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當然，也有爲了龍鳳兩族的意思……現在也是。我知道你也差不多，哄我挺累的？”
“沒準我只是面癱呢？”綠玉垂了眼睛，淚從眼眶滑落，說不上心裡滋味，“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政治婚姻你還想要真心不成？”
“……”隨雲忽然苦笑出聲，“電視劇裡都說啊，‘得得到人也得不到心’……可是有了人不就夠了要心做什麼？我知道我說真心也許太假，不過……我不想毀了你好好一個姑娘。兩情相悅不好嗎？你喜歡吃的我不會做就給你買，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就盡力變成什麼樣的人……不好嗎？”
“要是感情可以用物質換到，你信不信我後宮比你還多？要是能力相貌也可以成爲衡量感情的標準，豈不是人人都只愛最好的？總不是……皆因現實才選了最適合自己的。”
“笑了就好。”
又被這一句話惹哭，隨雲不知從何安慰起，鶯時在門口遠遠招了手:“小美人來我這！”
綠玉接過隨雲遞來的帕子，道過謝擦了眼淚便向着鶯時一步步走過去。
消瘦的身軀左右搖擺，像是隨時會倒下。原本還在擔心要不要扶一把，忽見綠玉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鶯時轉了個圈。
“哎！”鶯時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和想象的劇本不一樣，人已經被綠玉扛上樓。
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