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自然是帶着他們進了最大的一間落座。蔣平走到窗邊開了點窗戶,立馬一道冷風直接吹了進來,蔣平半遮了點,連忙嘀咕了聲真冷。
未等小二解說什麼,已經有兩小廝進來了,手上提着火爐。
蔣平開了一點窗戶,回頭看了一眼,心中不禁道,跟着五弟走到哪裡都有人伺候的周到。
白玉堂垂在一邊的左手突然拉着展昭在一側坐下,遠離了從窗戶吹進來的冷風。
展昭在其他人面前還不是怎麼適應,所以稍微縮了一下手指尖,白玉堂緊緊的握了一把他的手,並且瞪了他一眼,“今年冬天你得給爺小心的,這寒風你可吹不得。”一邊說着,白玉堂一邊想,回到汴梁了,也好重新置理些冬衣。
玉堂的話不大,但屋內衆人還是字字聽得清楚,展昭頗爲尷尬,舒展着眉頭揉揉鼻子道,然後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杜霄,接着瞅着白玉堂,“不要這麼小心吧。”
這個時候已經有小二上了幾壺熱茶,繞桌斟了數杯。
白玉堂伸出右手提了杯熱茶置於展昭面前,然後擡起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師傅和先生都這麼吩咐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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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平翹着嘴,看上去是在笑,他慢慢關緊了窗戶走至桌邊,一邊招着還站着的的柳青,沈仲元坐下,“來來,先喝杯熱茶。”
兩人應了聲,就位坐下,然後看着蔣平,這五弟和南俠的關係,他們一路來早知道了,沒必要再大驚小怪的了,既然是這樣的關係,這關心之語也就是應該的了。
盧方和韓彰看着五弟和昭弟這樣倒也替他們高興,回到開封一切都好了。
洪翎對着影易挑了個眼神,意思是你看看白耗子多關心展昭。這兩人暗中打着眼神一邊在杜霄旁邊落了座,整一大桌剛好坐滿。
身體是自己的,怎麼一個個只囑咐這臭耗子卻不同自己講?展昭邊想着邊溫了口熱茶,直接暖和到心口。若是展昭把這話說出去,他們準得講,你展大人何時關心過自己了?
“五爺,你們稍坐片刻。”小二對白玉堂說着擡眼看了看其他人,“酒菜馬上就上。”
白玉堂慢慢嗯了聲,復而從展昭身上轉移視線看着其他人。哥哥們都在各自談事情,他也沒什麼好講的,只好招手叫着展軒過來。
展軒也很久沒親近白玉堂了,五爺笑着一招手,他立馬從杜霄腿上跳下來,跑到了白玉堂面前,“白爹爹。”展軒笑着喚了聲。
展昭慢慢放下茶杯看着他倆抱在一起,不由得一笑。白玉堂捏着展軒滑滑的臉蛋問道:“軒兒,武功學的怎麼樣了?”
展軒雖然有八歲多了,可是看着還比較稚氣,比不上艾虎那樣子,不過艾虎這孩子也太話少了,展軒捏着拳頭,被白玉堂抱着,他看着展昭道,“要很久很久才能比上爹爹。”
展昭被他這話給逗樂了,武功基礎是從小就該打下的,軒兒學的晚,再加上師傅和玉堂那寶貝樣子,自己也不敢怎麼嚴厲,展昭身上摸了摸他的額頭道,“那就好好用功
。”
不一會兒,幾個小二託着放置菜碗的盤子如魚貫入,紛紛在衆人面前擺菜,掌櫃的也親自送上了好酒。
杜霄在對面衝着展軒招手,白玉堂把他放下去,這孩子屁顛屁顛的又回到杜霄那裡去了。
小二們輪迴送了兩次菜來,看着都擺好了,掌櫃的才恭敬走到白玉堂面前道:“五爺,這酒是清風酒,最適合此時飲用,還上了黃柑酒,小的也不算失禮。”
白玉堂看着其他人笑了笑,嘴上道:“這清風酒倒是挺合這名字的。”
掌櫃的本想,五爺您還都沒喝怎知道合不合名,好一會後他纔想起五爺說的是這清風酒合清風樓這店名,掌櫃的點頭應了幾句是,也不再做打擾,道着有事儘管吩咐便準備退下了。
白玉堂多吩咐了一句,讓這裡的小二再送食去趟開封府。
掌櫃的自然知道五爺在開封府當差,便滿心應下了,然後慢慢出去了。
一邊的徐慶可能真是餓了,不客氣的拿着黃柑酒倒了幾杯,他本也想嚐嚐清風酒的,不過五弟摸着呢。
展昭手邊也有着杯子,白玉堂看着他剛伸筷子夾了口熱騰騰的蘑菇剛入了嘴,然後下顎微動,嘴微閉着的慢慢嚼,薄脣也泛着水光,看到這裡,白玉堂不動神色的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取下酒罈上的紅布塞,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杯清風酒,送進嘴邊嚐了嚐,然後一口喝下,剛開始是甜,然後整個口腔都暖和起來了,不烈也不淡,白玉堂自顧的點頭挑挑眉,然後伸手拿過展昭手邊的杯子,給他也倒了一杯遞過去。
展昭本就不打算喝的,畢竟自己這身體到底恢復沒恢復痊癒他自己也不清楚,看到玉堂遞了杯酒來,他便茫然了,睜着眼睛看了看杜霄,然後看着白玉堂,“怎麼了。”
白玉堂嘴角漏着一抹笑容,心裡想着貓兒這模樣還挺有趣,爺都給你倒酒過來了,自然是讓你喝了,還能怎麼?白玉堂點點杯子,眉梢微翹,眉目含笑的看着他,“嚐嚐看。”
展昭不像白玉堂,行走江湖時少飲酒,入了朝廷就更少了,除了少些的應酬,就當屬碰到了白玉堂後開始沾酒了。展昭動着眼睛看了看杯中,酒水清澈的透亮,這讓他想起了上次在去雪山的客棧中喝過的雪仙酒,那雪仙酒不就是師傅做的麼?他拿上酒杯又看了看杜霄,見着杜霄沒阻擋他才放開了心喝,也怪不得展昭這麼小心,往往容易受傷的便是自己,自己一出什麼事情了,玉堂便會攪得其他人不得安寧。
白玉堂細細的看着展昭喝完,給自己添滿了一杯,又忙給展昭添了一杯。
展昭可能是出於習慣性的動作,心中也想着玉堂對自己照顧備至,便笑着給五爺夾了些菜,兩人都把其他人忽視得夠徹底。
洪翎和影易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此,說說笑笑邊吃着。
就是蔣平突然嗆住了,發出了聲音,惹得白玉堂回頭看過去,就見自己四哥小小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挑縫,伸着手嚷道,“這麼一罈子好酒你倆別佔了啊,也給哥哥們嚐嚐。”
白玉堂知道他打趣的不是這個,於是下意識的看看展昭,就見這人聰明得很,臉色正常的低頭吃着飯。白玉堂看了眼自己四哥,卻慢悠悠的把酒罈給了三哥韓彰,一邊道:“三哥,你來嚐嚐。”
“哎......你這老五
。”蔣平嘆了聲,然後喊着三哥去了......
這一頓酒席不緊不慢的就用了半個時辰多,期間五爺又叫了幾罈子好酒來,最後就徐慶稍微有點醉了,其他人還是臉不改色。
小二撤了菜,淨了桌子,上了好茶,衆人還在房裡。
窗戶是關上的,屋內火爐多了,燒着那股子炭味也重了,展昭剛喝了口水便連忙發下捂了捂鼻子。
白玉堂看了眼他,一邊道着屋內炭的味道重了,一邊走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
盧方發覺的確如此,而且看昭弟也感覺不舒服,他便提了個火爐開門放到了門外,讓小二領着下去了。
白玉堂從窗戶朝下看,可以看到街道,發現地上溼溼的,看樣子吃飯的時候毫無聲息的下了一會兒小雨。
“襄陽王沒捉拿回京,皇上這心應該是定不了,你們說包大人讓我和小柳跟他一起進宮是怎麼回事?”沈中元坐在桌邊,轉了轉杯子然後道。
他這話一說出來顯得格外的突兀,其他本在說話的人也突然停住了,都看着他。
“聽顏大人的話,他對這事自有說辭。”柳青邊說邊緩緩撥開玉骨扇子。
白玉堂斜依在窗邊,漆黑的髮絲縷縷被風吹着,他回頭看着沈中元,心中微微思索着話,不一會兒便皺起了眉頭,要說襄陽王沒捉拿回京,這事情也就不算完,要是再交予開封府辦理,貓兒和自己豈不是連個好年都沒有過了?白玉堂不由得胸口一面,面上也不喜起來,他反身回頭又望着外面,冷風吹過面龐,他似乎有些體會貓兒那種身不由己的滋味了。
智化摸了摸下巴的短胡茬,一雙眼睛泛着精明的亮光,他看着蔣平道,“襄陽王身後自還有力量扶持,那個和五弟交手又從展大人手中逃走的面具人看上去不簡單,更何況這人還是襄陽王義子。”
影易默默聽得心頭一跳,有些不自在起來。
說道楊兄,不,趙端,展昭倒覺得這人本性不壞,就是認父認錯了,展昭道,“沈大哥,到時候同包大人進宮了,見了皇上的意思才知曉。”
白玉堂這時候突然走到了展昭身後,一雙手搭在展昭的肩膀上。展昭感覺有些溫暖,他回頭看了看白玉堂,然後起身,面上尷尬的看着其他哥哥的反應一邊問,“玉堂,怎麼了?”
白玉堂沒回他這話,反倒是看着其他哥哥們,一字一句道:“小弟剛回來,現在同貓兒去幹娘那裡看看。”
盧方眨了下眼睛,然後應着了,對於乾孃,五弟躲着還來不及呢,他這麼說無非是找個理由和昭弟出去。
展昭一抱手,對着其他人笑笑,不等着白玉堂再拉他,已經朝着門邊走去了。
兩人慢慢出去,吹進了一點涼風。待們關上,柳青一收扇子,不解地瞧着盧方他們道,“五弟口中的這乾孃是......”
盧方眼睛動了動,帶有其他意思,柳青喔了一聲,不再問詢問了,隨即只聽得衆人不約而同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