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京兆城外已經是兩日後的清晨。
六人齊齊下馬,牽着馬進了城門,馬蹄緩慢前行發出清脆的踏地聲。
映入他們眼中的是一遍依舊繁花熱鬧的街道。展昭細微的嘆了口氣,這裡又怎麼像是連續發生過五條命案的地方!
“展大俠,你和老五先去府衙吧,我們先去找酒樓住下。”盧方牽着馬走近展昭說,他們不是官員,貿然住在官衙內也不好。
“如此也好。”展昭笑着點頭,然後他看了眼白玉堂,然後向幾位告了辭。白玉堂沒來得及和哥哥們打招呼就拉着馬追上去了。
“呵。沒見過耗子追着貓走的!”徐慶翹着嘴,看着兩人的背影這麼說了句。不知道五弟是怎麼想的,一開始和展昭就像是天敵樣,現在怎麼跟着他跑了!
本是無意的話,卻讓蔣平立刻看向了他。蔣平單眼微眯着,以三哥那根粗神經應該是看不出來的吧!他思索了會後收回視線,拍上馬背,手捋着毛,也沒說什麼。
盧方一記鋒利的眼神瞪過去,誰不知道老五當初就是爲了‘御貓’這兩字纔去找展昭麻煩的,如果讓他聽到這話指不定又會出些什麼亂子!
徐慶馬上住嘴。盧方牽着馬去找酒樓。
“司空前輩,走吧。”蔣平對着司空霖恭敬的說道。
司空霖點了點頭,“走吧!”他拉着馬走過蔣平身邊。
幾人在掛着‘旭仙樓’這塊牌子的酒樓落腳。
展昭和白玉堂牽着馬走過三條大道,來到府衙前。一塊灰色的木板上帶着內爲白色,墨色鑲邊的‘京兆府’三字,牌匾高高掛在屋檐和敞開的大門之中。府前紅色圓柱兩邊各站着兩位身穿淡灰色衣服的門人。
展昭把馬繩遞給白玉堂,五爺自然的接過去。然後展昭上了臺階,從懷中拿出腰牌:“包大人在府嗎?”
門外的衙役看到思品帶刀護衛的令牌馬上拱手:“參見展大人。包大人在府內!”
展昭把腰牌收入懷中,他不習慣腰間掛着東西,這對捉犯人也方便些!只是玉堂讓自己保管的玉佩,他硬讓戴着就戴着吧!
五爺瀟灑的跨上幾步階梯:“去把馬喂喂。”
衙役點頭,招來府中的小廝拉着馬下去。
白玉堂一甩腿袍,進了門,展昭走在他旁邊。
白玉堂帶着幾分懶散偏頭看他,“貓兒,包大人可真夠小氣的,這京兆府餵馬都請了小廝呢!”
展昭斜着眼睛看他:“大人那是節儉!不知道就別說!”
“行,節儉!爺的貓也夠節儉的。”五爺說着說着鳳眼微翹,露出了笑意。
什麼‘爺的貓’啊!展昭‘嗤’的一聲偏過頭,長長的髮絲散在右肩上。
貓兒就是不經逗!白玉堂扁扁嘴,脣角漸漸浮現出雲淡風輕的笑容,伸手把展昭右肩上的那幾縷黑潤的髮絲撥於腦後,然後靜靜的走在他身邊。
展昭看着突然安靜下來的白玉堂,他右手摸着剛纔玉堂碰過的那幾縷頭髮,白皙的臉上帶着絲絲紅潤,淡淡的無法說出的感覺混攪着絲絲甘甜從心中溢出。
“展大哥!“王朝欣喜的看着出現的展昭,喊着跑過來。“你來了啊!”
白玉堂眯着眼,看王朝這高興地樣子,微微不滿,貓兒來了他這麼高興做什麼!五爺擋在展昭的面前,王朝陡然止住腳步。“包大人呢?”白玉堂問。
“白大人!”王朝慢慢後退了一步,然後帶着略爲沉重語氣道:“昨夜中秋,又死了個姑娘。公孫先生在驗屍,大人在大廳和京兆府尹談案子的事情!”
展昭聽了王朝的話,馬上走去大廳,也沒再理會這兩人,又失了一條人命!
白玉堂也立刻走去。王朝轉身,偏頭看着步伐一致的兩人,然後跟上去。
“大人!”展昭進門後問候道。
包拯擡眼看到展昭和隨後走進來的白玉堂,馬上起身,“展護衛,白護衛!”
同坐在包拯右邊,身穿灰色綢緞的官袍,看上去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縷着長鬍子起身:“久聞兩位俠士大名,兩位果然英姿瀟灑,一身正氣。”要說當初展昭在耀武樓獻藝他正好也在場,那時也奇怪那麼溫文儒雅的男子爲什麼要步陷官場呢?直到後來這百姓誇得的多了,江湖人士對他的作爲頗有偏執時,才慢慢明瞭,人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而展昭之所以願意入朝爲官,不爲別的,只因他有着憐憫天下百姓的赤子之心,願上報朝廷,下安黎庶!
展昭對着這中年男子拱手一笑,若沒料錯的話,這定是京兆府尹林大人!“下官展昭參見林大人。”官府之中這客套的禮俗是避免不了的。
五爺在一旁拱手道:“白玉堂。”簡潔明瞭的三字說完,五爺把劍放在方桌上,然後坐下。
林鐘躍倒也知道錦毛鼠白玉堂是何人,心中感嘆了聲:這人性子如此,怎麼會入朝做官呢!只是他不追究白玉堂這無禮之舉,然後對着展昭招手,學着包拯的叫法:";展護衛坐下吧!無須客氣,這破案抓獲兇手還得靠你們武藝高強的年輕人了!”
講到案子,展昭剛坐下便說:“大人,屬下來時聽王朝說昨日又有命案?”
包拯沒說話。林鐘躍濃眉緊鎖,搖頭嘆息:“昨夜那已經是第六條人命了!”
展昭低頭深思。白玉堂撐着頭看他淨秀的臉上眉頭輕蹙,五爺摩挲着畫影劍柄,又是這副摸樣!
“包大人,屬下還記的那日看的卷宗,受害者都是身世清白的女子吧!”展昭擡頭說。
包拯點頭“沒錯!”。
林鐘躍接道:“雖是女子,可她們什麼並沒有絲毫相同之處。但是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兇手犯案是有規律的,每隔五日他便會行一次兇。”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那個殺人魔頭偏偏要在京兆行兇,而且犯下這幾起案子後並不逃跑呢!
展昭記下這話。除了死者都是女子外,這案子也只能說是無頭緒,那人到底是因爲女子受了什麼罪而下如此報復!還是等會看公孫先生髮現什麼了沒有。展昭手附上巨闕,不管原因是什麼,他一定要手刃這喪心病狂之人!
五爺把畫影從左邊的方桌上移到這邊來,劍鞘故意碰着貓兒。
展昭擡頭看他,“怎麼了?”
五爺把畫影放在腿上,“等會我們出去巡查會兒吧!”不想貓兒繼續擺着那副低眉沉思的摸樣,白玉堂說道。
展昭點頭,“先等公孫先生來,看他有沒有發現什麼?”
話音落下,僕人端着盤子送了兩杯茶來。兩人也沒怎麼細細品嚐,一人想着如何抓住兇手,一人眼睛時不時的瞄向另一人。
半個時辰後,一襲青衫出現在門口,公孫策清素的臉上帶着幾分疲憊之意。
“先生!”展昭道。
公孫策擡眼看到他,臉上帶笑走近:“展護衛是什麼時候來的?”
展昭起身,迎向公孫先生:“有一小會了。”
公孫策坐下,知道展昭雖然沒問什麼,但是這麼久以來,自己也足夠了解這孩子了。不等展昭問他關於案子的事情,他便對着幾人說道:“這應是採花賊所爲,並且還專挑未出閣的姑娘下手!”他查看了六具屍體,皆有被侵犯過的痕跡,這種畜牲竟敢如此禍害百姓。
“包兄,若真是如此,那可不好抓,那人敢接二連三的犯下案子,就必定持着高超的武藝!”林鐘躍對包拯說。他和包拯是同一屆中舉的學生,再加上還是同鄉,包拯便讓他這麼稱呼。
白玉堂聽到‘持着高超的武藝’這句話不屑一笑,“爺倒真想見識見識!不過他碰到了白爺可就不好過了”
“玉堂!”展昭看着他輕輕搖頭,怎麼當着大人的面說出這種語氣的話。展昭面帶淺笑的轉頭看向林鐘躍:“林大人,玉堂自是如此,並無故意無禮相撞。”
聽到貓兒這句帶着開脫的話,白玉堂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傻貓!什麼時候都這麼小心翼翼的!
幾日沒見,兩人倒是變得更加友好了,公孫策抿着脣想。
林鐘躍不明所以的和展昭對視,看這人帶着靦腆笑意的臉,頓時明白,他眉目一笑,道:“無妨,本府就喜歡白義士這直爽的性子!”他也年輕過,曾經也是那麼的意氣風發過。
五爺大大方方的一咧嘴:“臭貓,大人都不介意,你瞎擔心個什麼勁啊!”這位林大人倒真是不拘小節!
包拯看着這兩人,黑色的臉上淡笑,從白玉堂來了後,展昭變得開朗些了,不似以前那副明明什麼事情都清楚,卻在一旁獨自沉悶了!
展昭不留痕跡的白了他一眼,還不是你總是這吊兒郎當的樣子!
公孫策眨了眨眼睛,帶着笑意的臉慢慢平靜下來。他起身從懷中摸出一個摺好的紙遞給展昭,“這是那些受害者的身份以及發現她們屍體的地方和其他的一些資料。”
展昭接過,點頭,先生想的就是周到。他發開紙,低頭細看完後,把紙順手遞給了白玉堂。
五爺拿過紙條隨便的瞄了眼,然後塞進懷中,繼續似乎無意的看着展昭。
展昭起身,對着包拯和林鐘躍拱手:“大人,屬下去一些地方看看。”他知道玉堂也坐不住了,免得等會被這人被動的拉着走,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
五爺站起身來,拍了拍白色如雪的緞袍。
林鐘躍本是想讓這兩人先休息會兒再去辦案,不過現在才正直巳時,他們恐怕也呆不住,再加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京兆城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五日後還不知道那惡人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便同包拯一□□頭。
兩人持劍,一白一籃走出大廳。
待兩人走後,林鐘躍道:“包兄,這麼優秀的兩位都被你羅攬到了!”
包拯微微一笑,擺手:“能爲百姓做出好事情的,本府便都接納!”
林鐘躍笑而不語,百姓把這青天之名許給他,也真真切切夠體貼。
兩人到了京兆府外,白玉堂明眸微轉看向展昭:“貓兒,我們先去哪裡?”
“臨街巷。”今早發現屍體的地方!說完,展昭把右手的巨闕移到左手上,下了臺階。
五爺悶頭,然後便跟上去,“貓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讓我想到什麼?”白玉堂湊頭在他左耳邊道。
“過去些”展昭把巨闕擋在他的腰旁,不會白玉堂的話,反正這白耗子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五爺嬉笑着臉,一把抓住他的巨闕,然後故作思考狀道:“嘶......爺不就是態度不好些嘛!林大人又沒怪罪下來。你幹嘛就像大嫂生大哥悶氣一樣,對我臭着張臉!”
展昭先是一愣,然後一道橘紅色慢慢爬上臉頰,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他鼓着眼睛喊:“死耗子!你說什麼!”
白玉堂腳尖點地,身影前躍了幾步,然後回頭,明眸一笑勝星華,他手指指着展昭:“喔......貓兒,你是不是經常心中這麼罵爺!”看貓兒那憋得通紅像個熟透的西紅柿的臉,他心情突然變得格外好!
還不是你討罵!他不知道這人怎麼這麼喜歡惹自己!展昭無言以對,只好緊緊閉着脣,什麼像大嫂生大哥悶氣一眼!他咬着牙,手緊握着巨闕衝上去。
五爺腳步後退,斜着身子:“貓兒,你要做什麼......”
正值隅中,陽光帶着剛剛好的濃度。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着,展昭在前揚着頭,聞着溫暖的氣息,紅色的髮帶混着墨絲輕輕飄動;白玉堂咬着嘴,揉着肚子,一歪一歪的跟上去,“貓兒,你下手怎麼這麼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現在正式寫入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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