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兩個大難題,陸老太太也有心問顏彥些生活日常,也問陸呦的功課,說着說着就拐到了顏彥的肚子上了。
顏彥這個月倒真留心了這件事,在危險期內兩人沒少同房,因而她也是帶了些期許的,只是現在日子尚短,什麼也看不出來,而且她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自然不敢說出來。
爲此,她把話題岔開了,拐到了美食上面,且主動留老太太下來吃晚膳。
老太太一開始是不想留下來的,可架不住顏彥會勸啊,說她又研製出了兩道新菜,正想請老人家品嚐品嚐呢。
於是,老太太留了下來。
正好她也想見見自己的大孫子,有日子沒見了,多少也有些想了。
這事說來也是奇怪,以前她一年也見不上陸呦幾次,也極少想起這孩子,可自打顏彥嫁進來,親眼看着這個孩子一天一個樣,她反倒卻越來越掛念他了。
爲此,老太太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親情也不都是純粹的,也摻雜了很多別的東西。
顏彥倒是沒想這麼多,不過這一點,她從原主身上早就體驗到了,不說別人,太后、皇上和太子對她就比原主好多了,說白了,不也是看在她還有幾分所謂的才華上嗎?
見老太太答應留下來,顏彥琢磨了一下,命竈房做了個甲魚湯,一個鱔魚絲,一個清蒸桂魚,一個水煮魚片,水煮魚片不辣,放的是茱萸和花椒,稍微帶了點麻味,去掉了原本的土腥味,此外還有一道紅燒肉和一道烤羊排。
陸呦回家時,飯菜也端上了炕桌,顏彥原本是要伺候老太太用餐的,老太太卻拉着她一起坐下來,說是一會涼了沒法吃,這不是陸府,不用她立規矩云云,顏彥也就順勢坐了下來。
飯後,老太太留下來喝了杯茶,和陸呦說了會話,見陸呦神情淡淡的,倒也沒太在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因而,一盞茶之後,老太太提出告辭,說是累了顏彥一天,再說彼時確實天色不早了,於是,顏彥也沒深留,和陸呦送她上了馬車。
待馬車出了大門,陸呦拉着顏彥往後花園走去,說是要消消食,顏彥猜想他是有話要說。
路上,陸呦倒是也問起老太太此行的目的。
“送禮,請咱們回去住三天,還有,備了一份給顏彧的見面禮,怕我一不高興又給他們幾根雞毛。”顏彥說完開心地甩了甩手。
“你答應了?”陸呦立住了。
“答應了。她那麼大歲數,又帶了一堆東西來,這點面子我得給人家,怎麼,你不願意?”顏彥歪着腦袋,笑着問道。
“怕你委屈。”陸呦伸手在顏彥的臉上摸了摸。
“不止你祖母一個呢,還有人給我送東西呢。我總算明白一句話,愛鬧的孩子有奶吃,以前我和你呀,就是太老實了,太逆來順受了,所以纔會備受冷落備受欺凌。這回呀,咱們也讓他們知道知道,老實人被逼急了是什麼樣子。”顏彥的語氣裡頗有幾分得意。
這話陸呦就沒法贊同了,顏彥鬧是因爲顏彥有倚仗,她出身不低,也是嫡出的,且父親還是爲國戰死的,再加上退親一事確實是陸家有錯在先,所以她既站住了理也站住了法還站住了情,陸家自然要忌憚幾分。
可他不一樣,他是一個庶子,且還是一個啞巴加傻子,別人能給他一口飯吃他就得感恩戴德了,還敢鬧?一個弄不好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
說到這,陸呦想起了今天要和顏彥說的話,“寶寶,我去書院住讀。”
顏彥見對方主動提出住校,自是有幾分意外,月底到了,她原本還擔心怎麼說服對方呢,沒想到他卻主動提出來。
“真的?你想通了?”顏彥想確認一下。
陸呦點點頭,“捨不得你。”
“你放心,我有空一定去看你,還有,我也會打發人不時給你送點吃食。”顏彥忙承諾道。
畢竟他不是一個正常人,突然一下把他丟在書院她還有些不太放心。
“也不問問爲什麼住校?”陸呦見顏彥這麼急切,心下未免有些失落。
“那還用問?準是季老先生髮現我夫君是個可塑之才,所以纔想着好好雕琢雕琢你這塊璞玉,夫君,我沒說錯吧?”顏彥笑嘻嘻地把頭湊過去。
這的確是一個意外之喜,說明她沒有看錯人,也說明她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
陸呦被顏彥的俏皮樣打動了,乾脆一把攬過去,低頭親吻起來。
過了好一會,顏彥推開了他,問起了緣故。
原來,自從那天老先生把陸呦帶去丙班之後,陸呦逐漸喜歡了這種學習氛圍,大家在一起可以互相討論互相爭辯,同窗之間還能互相關照和提點。
再則,季老先生也看過陸呦去年寫的那些註釋和經義,覺得他好好學一年完全可以去參加童生試。
陸呦是被這個提議打動了。
他今年二十一歲了,已經耽誤很多年了,正常這個歲數早就是秀才或舉子了,他卻只是一個蒙童。
他倒不是覺得丟人,而是覺得愧對顏彥。
他答應了顏彥,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給顏彥一份夫貴妻榮的生活,再不開始努力,他還來得及嗎?
“夫君,你成熟了。”顏彥再次笑了。
看得出來,這一個月的走讀,他確實進步不小,不僅說話連貫了,更重要的是接觸外面的人多了,心態也逐漸成熟理智些了,會思考問題了。
“因爲有你。”陸呦把功勞記在了顏彥身上。
“那是。”顏彥大言不慚地認了下來。
“寶寶,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陸呦打趣道,他喜歡和她擡槓拌嘴,喜歡看她在他面前撒賴撒嬌,喜歡看她略帶幾分狡黠和俏皮的笑,喜歡看她眉眼彎彎時眼睛裡閃爍的亮光,像是星辰,又像是水波在盪漾。
總之,他是越來越迷戀她了,片刻也不想離開。
可他是一個男人,有他的責任和義務,因此,他只能暫時割捨掉這份不捨,爲的是今後更長遠的將來。
好在書院離得也不遠,他每個月可以回家休沐兩天,而顏彥也答應了會去看他,他一定能堅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