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孟諾第一次正視這門親事的好處,也是孟諾第一次認可陸呦這個外甥女婿。
沒有世襲的爵位又如何,憑陸呦的本事,功名是早晚的事;沒有祖上的家業又如何,憑顏彥的聰明一樣可以過上富庶的生活。
得夫如此,得妻如此,復又何求?
在座的只有陸端看過這兩首詩詞,顏芃和李稷幾個也都是第一次見,也都和孟諾一樣震驚,牡丹詩寫的好他們還能理解,可顏彥把一首葦絮詩寫的這麼清麗高雅不落俗套確實在他們意料之外。
可孟諾把顏彥的才氣歸結爲孟家,口口聲聲把孟家擡出來,這就令顏芃和陸端不太舒服了。
尤其是顏芃,顏彥明明是他們顏家帶大的,是他母親精心栽培的,有孟傢什麼事?
陸端也不愛聽這話,顏彥是陸家的媳婦了,她之所以能把這兩首詩詞寫這麼好,肯定是和她嫁給陸呦不無關聯,詩詞這種東西,肯定是有感而發的,要不爲什麼之前幾年顏彥在顏家的表現一直平平呢?
因此,即便要搶功勞也是顏家搶,幾時輪上孟家了?
不過這兩人不滿歸不滿,這番話卻說不出來,只在心裡打了個過,沒承想李穡卻翻了個白眼,“彥兒姐姐是我皇祖母的妹妹帶大的,這才氣自是不同一般,跟你們孟家有什麼關聯?”
“小六不得無禮,你彥兒姐姐的才氣才情很大一部分是天賦,自然和孟家有關,要不怎麼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呢。”李稷喝住了李穡。
“哦,這話也對,我聽說彥兒姐姐就是贏了彧兒姐姐,讓彧兒姐姐和陸世子去澆地了,這說明我彥兒姐姐的天賦比彧兒姐姐強太多了,哼,某些人可真是有眼無珠哦。”李穡自顧自地說道,似乎絲毫沒有顧忌周圍人的臉色。
“是老天對我的垂憐和眷顧。”陸呦把話接了過去,因爲他看出父親在咬牙,且脖子裡還有一根青筋在隱隱跳動,他知道父親準是生大氣了。
同樣還有一個難堪的是顏芃,沒想到好好的一頓飯,突然又吃出這種效果來,實在是丟人了。
孟諾倒是一掃胸口的濁氣,再次拍了拍陸呦,“小子,知道是老天對你的垂憐和眷顧就好,我警告你,要是敢對我外甥女不好,我饒不了你。”
“孟家舅舅放心,不用你出手,誰要欺負我彥兒姐姐,我先就把他滅了。”李穡笑眯眯地說道。
李稹滿是嫌棄地看了他油乎乎的嘴角,“小六,你好歹也是一位皇子,這吃相還能再粗俗些嗎?”
“沒事,彥兒姐姐說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天性,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適當的時候,人是可以展露自己的天性,偶爾任性一回也沒什麼,只要大體錯不了就好,再則,這裡也沒有外人,都是自家親戚。”李穡大言不慚地回道。
“你還是小孩子?明年就該束髮了!”李穗說完也把頭扭過去。
“那就明年再說,今年我還是總角之年。”
李穡的話輕易就化解了陸端和顏芃兩人的尷尬,兩人本來心裡都憋着一口氣,聽了李穡的話,均有點哭笑不得,就像是有一根針,輕易就把他們鼓的那口氣扎破了。
“不過我倒是好奇,說起來彥兒妹妹也就比小六大兩歲,人家可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繡技、廚藝、農事、經營之道無所不精無所不能,小六卻只知道吃,哎呀,莫非這就是太子哥哥說的天分?”李稹擠眉弄眼地衝李穗李稷兩個說道。
“這有什麼,彥兒姐姐說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她是長姐,身上要擔負的東西比較多,自然就要比一般人多用功了。不過可惜某些笨蛋門縫裡瞧人,就沒有這個福氣囉。”
這話一說,陸端好容易消去的那股氣又在胸口聚攏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委實不太好受。
“好了,小六,不許再這麼陰陽怪氣地說話。”李稷又訓了李穡一句。
“好吧,那我就不說了,其實,你們大人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李穡很是不滿地努了努嘴。
誰知他還沒有安分片刻,忽地又衝陸呦眨了眨眼睛,“大姐夫,能不能把那天陸世子和彧兒姐姐寫的詩讓我瞧瞧,我想知道,他們和彥兒姐姐的差距有多大。”
“這?”陸呦看向了陸端。
“看我做什麼,我又沒記住他們寫什麼,你背給六殿下聽聽。”陸端吹了吹鬍子,瞪了兒子一眼。
他纔不怕丟人呢,要丟也是丟顏家的人,他兒子詩才就算比不上顏彥可也差不到哪裡去,可顏彧就不一樣了,她可是號稱兩屆的魁首呢!
見此,陸呦真把陸鳴寫的那首荷花詩和顏彧寫的那首葦絮詩唸了一遍。
“差強人意,太差強人意了,這種詩我要十首八首也能做出來。”李穡搖頭說道。
李稷算是看出來了,李穡今日來就是爲顏彥出氣的,因而,他也就懶得再攔他了,而是站了起來,“各位慢慢吃,我和妹夫去見見彥兒。”
顏彥是在後花園見的李稷,陸呦把李稷帶進來時顏彥正在查看新栽種的山藥,這些山藥基本成活了,開始開花了,看來秋天便能有收穫了,顏彥很是有些期待。
主要是她在野外一時收集不到這麼多原株,就等着這些原株採種呢,因而,她命山花專門打理這兩畦地,而明莊那邊的荒地只好暫時種上了綠豆和黃豆,順便養養地。
“妹妹這是在做什麼?”李稷一路過來,這才發現好好的郡主府後花園居然被顏彥改造成了農莊,果樹,菜地,就連荷塘裡養的也是鴨子和大白鵝,這一幕,着實令李稷有點費解。
“不好意思,讓太子哥哥見笑了,說來慚愧,別看我念了不少書,可卻從未經歷過農事,因而,我怕書上的東西照搬過來未必一定有用,只好把這片後花園拿來練手,若有了收成,再讓農民們去種植,也不枉他們辛苦勞作一場。”顏彥解釋道。
這話倒不是撒謊,她的確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