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把這塊雞血石送給陸呦顏彥不覺得奇怪,畢竟東西拿出來了也不可能再拿回去,只是她最後什麼要求也沒提,顏彥倒是有幾分詫異。
還有,對方畢竟是一位過了花甲之年的長輩,能當面承認自己以前沒做好,虧待了這個孫子,這個顏彥也沒想到。
當然了,顏彥也明白,老太太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看在皇上的面上,並不是她真心悔過了。
因而,顏彥也沒大往心裡去,至於這塊雞血石,顏彥研究了一下,的確是一塊好東西,形狀大小和野雞蛋差不多,幾乎通體血紅,採用的是浮雕,中間是一個如意圖案,四周各有一隻蝙蝠,可能是在人身上佩戴了很多年,吸進了不少精氣精血什麼的,很是油潤。
“奇怪,這麼好的東西她當初怎麼沒給陸含?”顏彥問了出來。
畢竟陸含是陸家唯一的嫡孫女,又深得老太太的寵愛,這老太太沒道理不送給她啊。
陸呦瞥了一眼顏彥手裡的東西,興致缺缺地說道:“不知道。誰愛要誰要,反正我是不要。”
現在來補償他,他的心早就涼透了。
“不要也罷。”顏彥沒有強求,順勢把東西扔給青釉收起來,隨後蹭到了丈夫身邊,“夫君,我現在才發現,你也有腹黑的潛質。”
“什麼意思?”陸呦沒有聽懂。
顏彥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就是有肚子裡有壞水,不是有一句話叫蔫壞蔫壞的嗎?就是表面看是好人,其實一肚子的壞水。”
陸呦一聽很快就知道顏彥看出他方纔的那點小心思,嘴角一彎,眉眼一笑,很快把顏彥摁住了,並湊了上來,“跟娘子學的。”
“胡說,我那是明着壞,纔不是蔫壞呢。”顏彥從他手下掙脫了,她是一個月沒有洗澡了,怕陸呦嫌棄她。
“那正好,你有倚仗,你明着壞,我沒有倚仗,我蔫壞。”陸呦長臂一伸,又把她拉過去了。
“這話有道理。夫君,這一年你進步神速啊,去年的此時你還只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今年不但學會說話了,還學會做壞人了,不過我喜歡。”顏彥笑了,笑得有些得意,因爲眼前的人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
“娘子喜歡就好。”陸呦很是配合,“敢問娘子,爲夫可教不可教?”
“差強人意。”顏彥忍着笑,回了四個字。
“那就只能有勞娘子繼續辛苦了。”陸呦剛一說完,顏彥摟着他爆笑起來。
兩人胡鬧了一會,顏彥命青釉去把她和陸呦的早飯取來,左右陸老太太和朱氏都見過了,她也就懶得出去了,因爲女醫交代過她,生孩子時傷的元氣太多了,儘量把月子坐長些。
飯後,顏彥正和陸呦一起擺弄孩子玩時,呼啦啦院子裡進來一大堆人,緊接着,青秀進來通傳,說是陸家的姑奶奶們來了。
顏彥這才知道,因爲陸衿滿月,陸家的三代姑奶奶提前回孃家送禮來了,老一輩裡和顏彥最熟的是陸繆,人還沒進來聲音先進來了,“郡主,百惠郡主呢,姑祖母來看你了。”
及至人進來了,顏彥下炕迎接時,對方笑着向顏彥屈了屈膝,“老身見過郡主,郡主一向可好?”
“有勞姑祖母掛念,彥兒很好,倒是姑祖母大冷的天從洛陽趕來,彥兒深感惶恐。”顏彥上前扶起了對方。
她成親的時候陸繆都沒有出席,沒想到陸衿的滿月酒卻把對方驚動了,顏彥再次勾了勾嘴角,這陸家人行事未免也太勢利了些。
當然了,有可能是她成親時陸家沒有通知這位姑奶奶,還有一種可能是對方知道陸呦是庶子,且還是一個無用的啞巴庶子,因而找了個理由沒來。
不管是那種理由,陸家人行事都離不開勢利二字。
“沒事的,人歲數大了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來,我瞧瞧你,人好像胖了些,氣色也不錯,應該是恢復了元氣,我就說嘛,我這個大侄孫媳婦是個福星高照的,怎麼可能過不了生產這一關?”陸繆反手拉住了顏彥,上下打量起來。
“那是,我二姑母是誰,您老人家說話靈驗着呢。”陸靖打趣道。
“可不,我說的話應驗了吧?我們大郎媳婦是不是封爲郡主了?”陸繆一臉的與有榮焉。
顏彥這纔想起來,貌似是陸呦成親的時候,老太太的確說了句話,說保不齊她哪天就會封爲郡主,只不過那會大家都當笑話聽了。
“既這麼着,二姐再斷言斷言,我們這小衿娘將來會有什麼好命?”陸維此時已經從炕上抱起了陸衿,笑着給陸繆出了個難題。
顏彥一看這架勢,多半是知曉皇上給陸衿送龍佩一事了,心下便有些不喜起來。
好在陸繆也是個人精,她當然清楚這種玩話絕對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的,因而笑着從陸維手裡接過孩子,“我們小衿娘才這麼小,還未滿月呢,是不能輕易斷言的,我怕會折了孩子的福分。”
“可不是這話,我們家那個小孫子出生時,普渡寺的高僧也說了同樣的話。來,我瞧瞧我們小衿娘,看看長大了多少。”陸靖也擠到了陸衿面前。
她曾經在陸衿生下來的第三天來過明園,送了份下奶禮,因而這會見到陸衿,忙喜笑道:“哎喲喲,這孩子隨了誰啊,這麼白淨,可真好看,還有這眼睛,水汪汪的,可真清亮,瞧瞧,小東西好像能聽懂人話時似的,知道我誇她呢,居然衝我笑了,哎喲喲,來,給姑祖母抱抱,姑祖母呀,是真喜歡你。”
說完,陸靖又從陸繆手裡把孩子接了過來。
顏彥見陸召和陸杏兩個也來了,兩人拘謹地站在了外圍,一直說不上話,便主動招呼她們落座,青秀青麥很快端了茶水點心來,青釉趁機從陸靖手裡把孩子接了過去。
顏彥陪大家說了會話,無非是天氣、年景等,也說到了戰事,主要是陸端出門半年了,一直沒有什麼動靜,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顏彥雖然清楚陸端在回程的路上,可這屬於機密,她不可能說出來。
好在這些人也知道顏彥需要靜養,沒一會便一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