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夫人後,顏彥倒有心進宮去求見皇上,可她知道皇上這些日子日夜爲戰事憂心,而她的這些問題對皇上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幫助,因而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她根據上一世看過的那些電視劇和小說什麼的,大膽推測這個周祿極有可能就是契丹的皇室成員,甚至於就是皇子,唯有這樣,契丹纔可能不顧這位耶律達的性命吧?因爲他們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
想到這,顏彥更坐不住了。
如果這個周祿果真是契丹皇子,憑着他穿越者的身份,他肯定也清楚大週會和女真聯手滅契丹,而且西夏還會被蒙古滅了,那麼他極有可能會事先拉攏西夏和蒙古來對付女真和大周,因爲這個時候蒙古還沒有坐大,不能和女真抗衡,也還沒有進攻西夏。
若果真如此的話,大周還有勝算嗎?
誰知就在顏彥拿不定主意該怎麼做的時候,可巧次日李琮在朝堂上宣佈了一個好消息,說是他接到了前方捷報,陸端帶着陸鳴奪回了保州。
顏彥是從陸老太太打發來的柳嬤嬤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說是皇上專程打發人去陸家送信了,老太太一聽自然想起前幾天顏彧做的那個夢,忙逼着朱氏去廟裡還願。
據說陸老太太和朱氏因此對顏彧的態度好了很多,誇她是一個福將。
顏彥不關心顏彧這些,不過她倒是對陸端和陸鳴能奪回保州一事存有疑慮。
確切地說,她想知道的是這對父子是怎麼奪回保州的。
爲此,這天下午一覺醒來後,顏彥把陸衿安頓好了,還是帶着青玉進宮了,她是在南書房求見的皇上。
李琮見到她很是高興,沒等顏彥發問就先說他又借了她的光,顏彥一聽,猜到陸端應該是把火藥一事說出來了。
也就是說,陸端用顏彥獻上的火藥把保州奪回來了。
可顏彥知道這事後心裡並不輕鬆,相反還有點擔憂。
因爲周祿若是一個穿越者的話,顏彥的這點炸藥在對方眼裡只能是小兒科,說不定對方都能造出後世的什麼硝酸棉或TNT呢。
而顏彥高中雖學的是理科,可那點化學知識早就還給老師了,所以她纔會找火藥的高手去研究炸藥,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動手。
想到這,顏彥再無猶疑,乾脆把自己對周祿身份的懷疑說了出來。當然了,顏彥指的是對方的皇子身份,而不是穿越者身份。
至於證據,只能讓皇上從耶律達身上試試了。
李琮一開始並沒有信顏彥的話,說實在的,若不是他對顏彥太過了解,他真的會以爲顏彥是在說胡話甚至於譁衆取寵。
因爲顏彥這個假設如果成立的話則意味着周家成了朝廷的死敵成了契丹的細作,換句話說,周家成了叛賊,是要被誅九族的,周家怎麼敢?
可送走顏彥後,李琮坐在炕上細思了很久,越想越覺得這件事透着的蹊蹺太多,因而,他命人把李稷喊來了。
李稷是清楚周家真正的身份的,這次出門,他以太子的真面目和周家家主單獨細談了一個多時辰,確切地說,這次出門,唯有在周家,他才以太子的真面目示人過。
至於在周家還見了什麼人太子倒一時想不起來了,不過他很肯定地說,他和周家家主細談時家主身邊只有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據說是周家的長房嫡子,也是下任家主的人選,不過因着現任家主年歲已高,這位長房嫡子接管了大部分的家族事務,因而現任家主纔會把他介紹給太子。
而談話結束後,李稷又恢復了他的侍衛身份,依舊是跟在假太子身邊,倒是也見過幾個周家人,可他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年齡在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出色男子。
李琮聽了這番話,沉吟良久,帶着李稷去見耶律達了。
耶律達這些日子一直住在皇宮裡,李琮大概是怕再犯同樣的錯,沒讓耶律達住在外面,而是在宮裡找了一間空屋,撥了四個明衛四個暗衛看着他,也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李琮父子到的時候耶律達正在吹簫,巧合的是,他吹的又是《關山月》,正是那天和李稷合作過的曲子。
見到李琮父子,他並沒有立即放下手中的簫,而是把整首曲子吹完才把簫放下,衝李琮略點點頭,“二位同來,想必是有什麼好消息了?”
李琮也不惱,自顧自地找位置坐下來,“你以爲會是什麼好消息?”
耶律達瞅了李琮一眼,“能讓大周皇上屈尊來這種地方見我的,想必是有什麼疑問吧,說說看吧,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們解。”
“真是個聰明人,可惜,強中自有強中手,聽聞你還有一個兄弟自幼被外人撫養,從小接受我們漢人的教育,因而比你更懂得權謀和機謀,所以你父皇改主意了,命他爲太子了?”李琮淡淡一笑,說道。
“什麼?”耶律達本來端起茶杯要喝口茶,聽到這話不由得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茶杯捏碎了。
“看來,你是知道這件事的?”李稷脫口問道。
耶律達橫了李稷一眼,“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你是說那位皇子不可能奪你的太子之位還是我們不可能知曉這事?”李琮把話接了過去。
“沒有這個人。”耶律達否認了。
“耶律達,我們好歹也是在一起共過患難的,我拿你當兄弟,纔會好吃好喝地待你,纔會一心一意地等着你們大遼來贖你,纔會想着和你們結盟談條件。罷了,既這樣,我們也不勉強你了,你就在這等死吧,我們大周還不至於養不起一個閒人。”李稷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旁邊的琴臺前,隨意撥弄了幾下,可巧也是方纔的那首《關山月》。
“兄弟?”耶律達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嘲諷,隨後看看周圍的環境,“請你別玷污了兄弟這個詞。”
“兄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是你先這麼對我的,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李稷也笑了。
李琮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