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連翹看着顏彥不動地方,沒等顏彥發話,顏彰開口了:“連翹姐姐,你就照着大姐的話回覆母親即可。”
連翹看了眼板着臉的顏彰,糾結了一下,屈膝回了一聲“是”,轉身離開了。
此時的顏彥也沒有心情去指點別人,“好了,你們幾個該上課的上課,該回房的回房,我也回去了。”
“大姐。”顏彤喊住了她,一臉擔憂地望着她。
“大姐沒事的,你忘了,大姐是要出家的,出家人無慾無求,而無欲則剛的道理你們該聽過吧?”顏彥笑了笑。
“大姐,你就真不想嫁進陸家?”顏彧問。
“好了,這些事情自有大人們去操心,我們小孩子就別管了,聽大姐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顏彥說完自己帶頭出了蘭心居。
不過在慎行居門口,顏彥又被連翹追上了,說是馬氏的意思,讓顏彥去見見陸夫人,有什麼要求可以當面提。
“連翹姐姐,我就那一個要求,在太后的壽宴上讓她當衆向我賠禮認錯,然後當着太后的面正式解除婚約。”顏彥說完轉身進了大門。
連翹看着顏彥的背影穿過院子進了上房,期間連個頭都沒回一下,只得轉身離開了。
進屋後,顏彥隨手拿一本書歪在了炕上,讀着讀着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不一會便睡着了。
而此時,顏府的上房,陸夫人聽了連翹的回覆,氣得柳眉倒立,沒多一會,便氣呼呼地從上房出來了,馬氏一直陪着小心送到了大門處。
無獨有偶,今日的武英殿也因爲顏彥吵了起來。
起因是朝會快要結束時太子宣佈陸端教子不當罰俸一年,陸端本來因爲昨日兩個兒子被打就積了一肚子的火,這會見太子又當着朝臣們的面宣佈罰俸一年,豈不是說這件事的錯全在他陸家一門?
這下他不幹了,索性向皇上告了一狀,說太子私用刑法對陸呦陸鳴進行了杖責,隨後又命人擡着他兩個兒子招搖過市,完全不顧忌鎮國公府的顏面,換句話說,完全沒把這些世家大族放在眼裡。
李稷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私用刑法,他搬出了大周律法,一條一條和陸端進行駁斥。
說陸呦雖口不能言,但也念過書,理應明白在別人家裡時不能隨意到處走動的,更不能未經主人允許隨意進入不知名的屋子,所以杖責二十以示申誡沒毛病。
陸鳴明知自己兄長有毛病非要帶去參加聚會卻不盡看管之責,致使兄長惹下大禍,也是失職,因而杖責四十以示告誡。
“回父皇,兒臣這麼做也是爲了端正京城的風氣。陸家大公子衝撞了顏家大小姐,致使顏家大小姐上吊自盡,這件事鬧得京城人盡皆知,陸家不但沒有及時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過錯,反而急着退親並擺出一副施恩的嘴臉放話爲陸家大公子求親,不知情的還以爲是顏家大小姐和陸家大公子有了私情呢。此是其一,其二,倘若顏家大小姐就這麼委屈自己嫁給陸家大公子,傳了出去,以後京城那些適婚男子有樣學樣,看上了誰,不管匹配不匹配,只要想法設法壞了對方的閨譽就能讓對方嫁給自己,這對那些女孩子公平嗎?長此以往,京城的風氣會亂成什麼樣?以後誰家還敢舉辦詩會花會,誰家還敢帶着女孩子出門?”李稷站出來回道。
“這不一樣,犬子是無心之舉,且陸某也答應了會對顏家大小姐負責。”陸端也站出來爲自己辯解。
這個時候他不僅恨太子,也恨自己這兩個兒子,可再恨,事情發生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來善後。
“啓稟陛下,臣不敢苟同陸大人的話。”顏彥的舅舅孟諾站了出來。
“孟侯請講。”李琮發話了。
“回稟陛下,纔剛太子也說了,陸家大公子雖口不能言,但是念過書的,心智也正常,且陸家大公子雖爲庶出,可好歹也是世家大公子出身,基本的規矩禮儀應該是明白的?既明白,怎能又叫無心之舉?”孟諾駁道。
孟諾的話音剛落,大殿上很快有了私語聲,大部分人還是很認同孟諾這話的。
畢竟陸呦年已弱冠,不是幼稚小兒。
“回陛下,犬子心智雖正常,但卻從沒有出過門,也從未與外人交流過,他確實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和規矩禮儀。陛下和太子殿下都見過犬子,應該有所瞭解。”陸端的後背又溼了,因爲他知道這個回答站不住腳,肯定會給人把柄。
這不,他剛一說完,李稷就接上了,“陸公,這正是吾等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陸呦從未出過門也從未與外人交流過,爲何陸鳴卻偏偏把他帶去了顏家大小姐的笄年禮?難道他不清楚他兄長是個什麼人?你別跟吾說什麼是因爲和顏侯家相厚,所以帶他去長長見識。”
“回太子殿下,事實就是如此。臣沒有別的理由,如果太子殿下非要編排一條別的什麼理由妄加在臣身上,臣無話可說。”陸端沒法解釋了,不管怎麼解釋也圓不了這個謊,還不如不說。
因爲說的多,破綻也就越多。
“好,退一步說,姑且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陸呦衝撞顏家大小姐是事實吧?陸世子對他兄長沒有盡到看管之責也是事實吧?”
“是。”這個陸端沒法否認。
“既然是事實,吾命人杖責陸呦二十板子,陸鳴四十板子,算動用私刑嗎?敢問陸公,這幾十板子和一條人命哪個更重?”
“自然是人命爲重。但陸呦是無心之舉,他不是一個正常人,自然不能以正常人的要求來對待他。”陸端本來還想說這樁案子沒有經過三堂會審,可轉而一想,真要過了三堂會審,只怕他更兜不住了。
“陸公,吾再重申一遍,陸呦只是口不能言,可心智是健全的,能寫會畫,手腳也健全,怎麼不算正常人?這有一份他自己寫的事件經過,用不用吾念一遍?”
李稷說完從自己的袖兜裡掏出了幾張紙,當真對着衆人唸了起來,且還把最後他對顏彥的幾條承諾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