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聽進了馬氏的話,這個時候,一動確實不如一靜,保不齊顏彥這會正敞開了大門正等着她們去求情呢。
與其如此,還不如就讓她拿那幾個下人出出氣,真要鬧開了,影響到顏府的聲譽,太后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不過朱氏到底還是給馬氏出了個主意,不管怎麼說,顏彥這麼做委實打的是顏府的臉,也是馬氏這位當家夫人的臉,她有權力去質問她一番。
而馬氏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她想請朱氏去見見徐夫人,讓徐左相略略向那位呂椆示意一番,即便是公開審理,也千萬別對那幾個人上刑,把當天的事情交代清楚就好。
朱氏答應了。
而馬氏從陸家出來,也命車伕直接拐到明園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顏彥非但沒有和她商量一下,連面都沒有朝一下,馬氏心裡委實非常失落,這個侄女真跟她分心了,也跟顏家分心了。
因而,她也想親自來問問她,她這個做嬸子的究竟哪裡對不住她?
顏彥雖不清楚早上朝會發生了什麼,但她早就料到馬氏會上門的,因而,聽聞馬氏來了,她親自迎到了院子裡,恭恭敬敬地向馬氏行了個屈膝禮,陪笑道:“正打算去看望二嬸呢,沒想到二嬸先來了。”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二嬸啊,我還以爲你從此後要和我們顏家劃清界限從此不認孃家呢。”馬氏氣呼呼地質問道。
“二嬸有話進來說吧。”陸呦從屋子裡出來了。
“正好,你們夫妻兩個都在,彥兒,我就問你,二嬸究竟哪裡做錯了,你這麼做,讓外面的人怎麼看待二嬸,怎麼看待顏家?當年的事情,我已經罰過那幾個人了,你婆母也向你正式賠禮了,你如今是不是也要讓二嬸當着全京城百姓的面也向你公開賠禮認錯,承認自己治家不嚴,導致你所嫁非人?”
說完,沒等顏彥回話,馬氏又繼續說道:“說到所嫁非人,侄女婿就在這,你問問他,當日他究竟是怎麼進的藏書樓,是不是陸家有人故意提點他的,還是我家下人引着你去的?”
“二嬸,你誤會了,我要告的人不是你,是我的奶孃和那兩個當值的婆子,二嬸也清楚,現在外面傳言這麼多,甚至還有人以爲我和陸鳴有染被他嫌棄轉而勾搭了我夫君,這些事情傳出來影響的不僅是我一個人的聲譽,肯定也會影響到顏家和祖母以及二嬸的聲譽,畢竟誰都清楚,我是一個遺腹女,剛一生下來孃親又沒有了,我是跟着祖母和叔叔嬸嬸長大的,若是我的品行有污,影響的可不就是祖母和二嬸的清譽?所以我纔不得已才找到那幾個人,狀告她們失職,讓她們還原一下當日的真相,一來是爲我自己正名;二來也是爲祖母和二叔二嬸正名,想必二嬸也不願意擔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吧?”顏彥不緊不慢地說道,一邊說一邊扶着陸呦的手上了臺階。
馬氏見此也跟着進了門,“可即便如此,這麼大的事情你也跟我商量一下,別讓我像一個傻子似的摸不着頭腦,搞得外面的人都以爲是我虧待了你,甚至還有人來問我,是不是我故意拆了你的好姻緣成全了你二妹,如此一來,不明底裡的人還以爲是彧兒和大女婿先有了私情才逼得你退親的。”
顏彥聽到這,彎了彎嘴角,“看二嬸說的,我被陸鳴退親在前,二妹和她議親在後,這事本來就擔了嫌疑的,當初我就勸過二嬸和二妹,還有二叔和三妹妹也勸過,可你和二妹妹非要一意孤行,既然如此,當初你們都不怕被人說閒話,如今事情過去好幾年了,還怕什麼?”
這就受不了了,這才哪到哪啊。
“就是啊,二嬸,難道只有小姨子的聲譽是聲譽,我家娘子的聲譽就不是聲譽?”陸呦補了一句。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這件事應該有個更好的解決方法。”馬氏見陸呦拉下臉了,只得訕訕說道。
“是嗎?二嬸若是有更好的法子,怎麼這麼多天一直沒動靜?難不成我家娘子的聲譽和顏府的聲譽無關?還是說我家娘子不是二嬸的女兒,所以二嬸也沒放在心上?”陸呦繼續問道。
“自然不是。”馬氏斷然否認了,可陸呦的話太過直白尖利,她一時竟然找不到什麼話來回懟。
這可真是玩鷹的被鷹啄了,沒想到這個啞巴會開口後,說的話更噎人了,直來直往,一點也不知迴轉。
本來就憋着一股氣來的馬氏,被陸呦幾句話一懟,那股氣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更鼓了。
無計可施的馬氏最後只得打起了親情牌,“彥兒,二叔二嬸這些年對你如何,你心裡也有數,二嬸只有一句話,顏家是你的孃家,二嬸只求你看在阿彰他們幾個的份上,別把事情鬧太大了。”
“二嬸放心吧,我會的,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顏彥答應了。
“這就好,你也別怨二嬸說話難聽,二嬸纔剛也是亂了方寸,一聽你要告我治家不嚴,我頓時慌了神,也顧不上別的,急急忙忙就來找你,好了,事情說清楚了,我也該回去了,只怕你二妹妹那也不定慌成什麼樣了,你也知道,她更是一個沒成算又沉不住氣的人,我還得回去好好和她解釋解釋。”馬氏一邊說一邊起身站了起來。
“二嬸難得來一趟,就留下來吃頓飯吧,這些日子天太熱,我也不好出門,有日子沒去看二嬸了。”顏彥說道。
倒也不全是客套,她的確有日子沒回孃家了,倒是陳瀅偶爾會來看看她,原本依陳瀅的意思是想買個房子搬出來住,畢竟這些年大家也沒怎麼在一起住過,彼此之間更多的是客套而非親情。
而陳瀅也不是一個喜歡仰人鼻息生活的人,這麼多年她自己在家當家作主慣了,哪願意時時刻刻地去看馬氏的臉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