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隨着顏彥笄年的日子越來越近,兩人的婚事也逐漸要提上議程,陸鳴也忍不住向朱氏吐露了下心聲,他委實不喜歡顏彥寡淡的性子。
無獨有偶,朱氏也不喜歡顏彥,她倒不是嫌棄她的性子,而是嫌棄她的出身,嫌棄她的命格。
可這門親事是太后做主定的,公然退親的話不但打了太后的臉,也不可能再和顏彧議親了。
於是,朱氏找了個機會上門拜訪馬氏,稍微透露了下她對顏彧的喜歡,聰明的馬氏便猜到了朱氏的心思。
可問題是這件事要怎麼運作卻難到了這兩人,最後還是馬氏想到了一個主意,找一個人來衝撞顏彥,如此一來,這門親事肯定不退也得退了。
只是如此一來,顏彥可能就沒法活下去了,爲此,馬氏又糾結起來。
“回太后,彥兒是臣婦一手帶大的,臣婦委實不想傷害她……”
“行了,你就別假惺惺的了。”陸呦憤怒地打斷了她。
“還有,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主意應該不是二嬸出的。”顏彥補充了一句。
“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以爲是我們出的?”朱氏不愛聽了。
“究竟是誰的主意?”李琮厲聲問道。
“是,是,是陸夫人的主意。”馬氏這次說了實話。
沒辦法,她是想瞞過去,沒想到顏彥會揭穿她,爲此,她委實有些不解,轉身問向了顏彥,“彥兒怎麼知道這主意不是我出的?”
“因爲人性,二嬸雖然有私心,可本質上卻不是一個罔顧他人性命的人,這點我是從你對待顏杉、顏彣幾個看出來的,你雖不喜歡他們,卻從沒有虐待過他們,還有,這幾個婆子的性命你也留下來了。”多餘的話顏彥沒有再解釋。
可馬氏卻聽懂了,嗚嗚哭了起來,“孩子,二嬸愧對你這份信任,二嬸沒臉去見你祖母,也沒臉去見你父母,更沒臉去見你二叔……”
“哭什麼,底是怎麼回事?”太后不耐煩了。
“回太后,這主意的確是臣婦先提出來的,臣婦委實不喜歡顏彥的命格,覺得她配不上臣婦的兒子。因而,臣婦一聽馬伕人也有這個意思,我們兩個也算是一拍即合,不過臣婦可沒有讓彥兒死的意思,爲此臣婦特地找了陸呦來做這件事,想着事發後,彥兒可以嫁給陸呦,一樣進了陸家門,進門後臣婦再多疼她一些,彌補她所受的傷害也是一樣的。”朱氏磕頭說道。
沒辦法,事到如今,她想瞞也瞞不下去了,只能想着如何減輕點罪責了。
“陸夫人,若不是你的授意,我二嬸是決計想不到讓奶孃來勸我自盡的。你連我夫君都不肯善待,怎麼可能善待我?如果我沒有猜錯,近來的這些傳聞恐怕和陸夫人脫不了干係吧?”顏彥撕下了對方僞善的面紗。
這個人的心術絕對比馬氏要狠毒多了,手段也比馬氏厲害多了,是顏彥的頭號大敵,因而,她想趁這個機會決裂,以後乾脆橋歸橋路歸路。
“什麼傳聞?你這是什麼意思,沒錯,我當年是關了大郎幾個月,可那是因爲他姨娘生病了,我爲了府里人着想,不得已才把他關了起來。至於你說的什麼傳聞,跟我沒關係,你別什麼髒盆都往我身上扣。再有,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大郎的母親,你這一聲‘陸夫人’是什麼意思,你就是這麼對長輩說話的?”朱氏勃然問道。
“你,你們一個個,眼裡還有哀家,還有皇權沒有?”太后見朱氏幾句輕飄飄的話就想爲自己開脫,就想把話題轉移,也生氣了。
“母后,稍安勿躁,爲這些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這件事交給兒子來處理。”李琮勸道。
事實上,李琮也十分頭疼,主要是陸端還在契丹人手裡,陸鳴還在戰場爲他賣命,這個時候,他委實不想生出什麼事端來。
可他又不能不給顏彥一個交代,畢竟這孩子也爲他做了這麼多事情,他委實不想再屈待她了。
“對了,陸呦,你是怎麼剛好走到藏書樓的小門的?”李琮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不是刻意引導,他一個陌生人,連問路都不會,怎麼可能就這麼湊巧進了那條通往藏書樓的小徑?
“回皇上,小子喜歡蘆葦,畫過蘆葦和野鴨子的畫,還有,小子喜歡藏書樓,喜歡在書房待着,因而那天確實是順着那幾只野鴨子進了一條小徑,看見一棟小門大開着,本不想進去的,可一看是書架,小子忍不住了。”陸呦說道。
“朕想知道的是,倘若那天陸呦沒有進那個藏書樓,你們還有什麼備選方案沒有?”李琮問道。
“沒有。”朱氏忙不迭地否認了,馬氏也跟着搖頭了。
“顏彧,朕問你呢,你們兩個是如何私定終身的?”李琮忽然提高了聲音。
顏彧聽了這話一哆嗦,隨後看了旁邊的馬氏一眼,搖頭否認了,說她只是和陸鳴在一起探討過學問和字畫,絕沒有私定終身。
顏彥一聽這話居然笑了,“二妹妹這話去哄三歲孩子吧,沒有私定終身你們兩個會單獨私會,你會讓陸世子摸你的頭?不然,你以爲二嬸爲什麼會合盤托出事情的真相?”
“回皇上,臣女真的沒有和陸世子私定終身,陸世子只是感慨過,他喜歡我的才情和才氣,也喜歡我臉上明媚的笑顏,不喜歡大姐的寡淡和古板,我,我就是被這句話打動了,所以才,才求上的母親,可,可……”顏彧只得吐露了些實話。
她沒有聽到那幾個婆子說了什麼,也沒有聽到顏彥說了什麼,但她知道,她冒用顏彥的畫作詩作是瞞不住的。
“你,你,你這個孩子,你母親素日就這麼教導你的?”太后一聽氣得胸口疼了。
“回太后,是臣婦的錯,是臣婦失職,還請太后看在我死去的婆母份上,幫我們過了這一關,嗚嗚……”馬氏磕頭求道。
太后聽了這話看向了李琮,李琮則看向了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