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朱氏仍沒有放鬆對陸呦的警惕,總擔心他是假裝的啞巴和傻子,擔心他會在背後做出對陸鳴不利的事情來,因而,她早就想放兩個人在陸呦身邊,可每次陸呦都不肯接近她們。
這次也是老太太發話了,朱氏纔想起來還有這一招。
而失了身的秋芙爲了討好朱氏重回陸鳴身邊,聽從朱氏的安排開始帶着陸呦出去轉悠,看看陸呦究竟有沒有和人交際的能力。
陸呦的個性的確是喜靜不喜動,且也不願意和人打交道,可爲了秋芙,他改變了不少。
可惜,他的出身決定了他的改變在秋芙的眼裡是一文不值的,因而,秋芙變着法地壓榨陸呦。
最後,秋蓉看不過眼了,儘管她也是朱氏安排到陸呦身邊的棋子,可接觸一段時間後,她對陸呦產生了同情,更不齒於秋蓉的行徑,於是,她委婉地勸說了陸呦幾次,可一根筋的陸呦根本聽不進去。
那天也是巧了,陸呦新做好一根黃楊木的髮簪想要送給秋芙,興沖沖地拿了髮簪去找秋芙,秋芙沒在,只有秋蓉在,秋蓉爲了讓陸呦死心,告訴他說秋芙去了後花園。
秋芙確實是去了後花園,卻是和陸鳴在幽會,當然了,說幽會並不準確,因爲陸鳴是不可能再用陸呦用過的女人,不過是秋芙藉口有情況要彙報把陸鳴約了出來,偏偏陸呦正好看到秋芙一臉嬌俏地對着陸鳴笑,而陸鳴居然拿出一根金簪來插到了秋芙的頭上,隨後趁機擰了擰秋芙的臉頰。
陸呦再傻也知道不對勁,只是此時的他卻沒有勇氣站出來質問什麼,只得找個對方把自己藏起來,倒是因此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也才知道自己在秋芙的口中不是“那個啞巴”就是“那個傻子”,而曾經自己爲秋芙做的一切在她眼裡都是不屑一顧的。
好在陸鳴見秋芙沒有多少實質內容,也失去應付她的耐心,沒多久,陸鳴便走了。
陸鳴剛一離開,秋蓉找來了,彼時的秋蓉沒有看到陸呦,便問了一句“大公子沒來?”
“他來做什麼?”秋芙不屑地問了一句。
“好像是要送什麼梳子給你,秋芙,大公子是真心對你的,你和二公子還是斷了吧,別最後鬧開了,你什麼也得不到,跟着大公子,至少你還能是一個受寵的姨娘。”秋蓉真心勸了一句。
“這是什麼話,我本來就是二公子的人,我纔不要跟着那傻子呢,夫人壓根就不待見他,跟着他想穿件漂亮衣服戴幾樣漂亮首飾都不成,你看,這是二公子送我的金簪,好看吧?”秋芙得意地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根金簪炫耀道。
“怪道你不願意生下大公子的孩子,原來你還和二公子勾搭在一起,當心夫人知道饒不了你。”秋蓉好心警告了秋芙一句。
“我跟二公子說了,這個傻子是真傻不是假傻,也是個真啞巴不是假啞巴,我們沒有必要留在他身邊,二公子答應了,說等過些日子他就去跟夫人提,把我們要回去,另外換兩個笨笨的來,我才懶得伺候這個傻子呢,哪有二公子知情知趣的?”秋芙得意地回道。
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的陸呦從暗處走出來,嗷嗷地把手裡的簪子砸到秋芙臉上,嗷嗷地上前掐住了秋芙的脖子,秋蓉見了大驚失色,一面上前拉住陸呦一面大聲喊人。
後花園裡本來是有兩個當值的婆子,那天可巧還有兩個婆子在假山後面收拾那些花花草草,陸鳴和秋芙進來時那兩個婆子正好躲在假山裡小解,聽到兩個說話聲這兩個婆子哪裡敢動地方,直至後來聽到秋蓉喊人,這兩人其中一個本來是想出來的,卻被另一個拉住了。
好在那兩個當值的婆子很快就跑來幫着秋蓉拉開了陸呦,最後的結果是兩個幫忙的婆子連同秋芙秋蓉一起不見了,而那兩個躲起來的婆子倒是留了下來,好巧不巧的,這兩人最後去了松石居。
說來也是巧,因着陸呦分家搬走了,松石居也沒有人住了,朱氏把松石居的人遣散了,單留下這兩個婆子看家,因着素日松石居也沒有一個人來,這兩婆子想着今日是冬至,不知怎麼感慨起來,便說起了這段往事。
哪知可可就被青釉聽了去。
青釉聽完這段話也是嚇得魂飛魄散的,也不敢輕易現身,瞅着那兩個婆子進屋了才悄悄跑了出來。
見顏彥聽了這番話也是呆若木雞,青釉輕輕推了推顏彥,“主子,奴婢還聽說當年大公子之所以答應去參加主子的笄年禮,多半就是爲了報當年陸鳴搶了秋芙之仇,因爲自那之後,大公子再也不近任何女人身了。”
“不會的。”顏彥搖搖頭,“他只會更同情我,因爲我的遭遇他感同身受,難怪當初得知我被退親時他主動提了幾點承諾,說是我若嫁他,他必會一輩子對我好,說是我若嫁給陸鳴,他終身不再踏進京城一步,還說我若再自尋短見,他以死謝罪,我若嫁給別人,他必傾其所有相贈,我若出家,他必結廬以伴,總之,他理解我當時所有的痛。”
不知不覺間,顏彥背出了當年陸呦的幾點承諾,不知不覺,她淚流滿面了,因爲她想起了那年在明園的後花園提到秋芙時陸呦的猙獰,原來,他心裡的苦一點也不比她少,偏偏這些苦他還沒法說出來,只能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
陸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奇葩的家庭?父母不是父母,兄弟不是兄弟,這朱氏也太心狠了些吧,竟然連個啞巴都不敢放過?
一念之此,顏彥倒真的對這個世子之位動心了,若是她幫陸呦奪了陸鳴的這個世子,朱氏又會如何呢?
只是這件事要怎麼運作倒是難住了顏彥,因爲之前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畢竟陸呦的庶出身份是最大的硬傷,如果陸鳴活着,這件事幾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