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歸好奇,不過這種事情誰也沒法問出口,好在衆人很快就進了大殿。
前面的幾個議題,顏芃一直保持沉默,就連陸鳴提出他們這些人前往北地駐守,年俸和住處怎麼解決,是否可以考慮不帶妻小這麼有爭議性的議題時,顏芃依舊未作一聲。
不過陸鳴倒也解釋了,這個問題不是爲他自己問的,是替大家問的,畢竟拖家帶口的不太方便,萬一前方敵情再有變化,到時不說會連累到妻小,且妻小也會掣肘他們的決策。
衆人聽了這話紛紛發言,約摸有一半的人數贊成陸鳴,有兩成左右的人反對,有兩成左右的人既不支持也不反對,提出自便,還有一成左右的人一言不發,顏芃是一個,陸呦也是一個。
最後議到西夏和談一事時,顏芃才站出來,把前線的戰況和西夏提出的條件一一交代清楚,隨後也沒有多餘的話,任由大家發言,彷彿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
見此,別說衆人覺得不對勁,就連李琮也覺得反常了,爲此,他帶頭問起顏芃在前線幾年戰況如何,西夏人哪方面強哪方面弱,戰事是否還有可能反覆,也有人問他和談的條件有多大延申餘地,顏芃中規中矩地回答了,知道就知道,不知道也直言。
朝會結束後,有人拉着顏芃還想再說說話,可顏芃卻把陸呦和陸鳴喊住了,說是有點事情要談。
彼時陸呦和陸鳴也沒多想,倒是都猜到了肯定是和這兩年的醜聞有關,陸鳴甚至做好了準備捱罵,哪知顏芃卻說,要帶他們二人去見皇上。
陸鳴當即有了不好的預感,本想拒絕,可顏芃卻不容他拒絕,說道:“女婿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沒搞清楚,不會爲難你的。”
“既如此,小婿和岳丈一起回家,當着彧兒的面說清楚。”陸鳴說道。
顏芃聽了這話瞅着陸鳴,臉上神情頗爲古怪,陸鳴見此心下忍不住有些發虛,看向了陸呦。
陸呦搖搖頭,“別問我,我什麼也不清楚,甚至都不知二叔是昨天回來的。”
“彧兒這會在我家,昨晚我命人去接她回來了。”顏芃看了陸鳴一眼,淡淡回道。
原來是這樣,陸呦也就明白顏芃爲何生氣了,妻子出門一晚上沒回家,做丈夫的居然不知情,也太說不過去了。
陸鳴一聽也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忙道:“岳丈,昨晚小婿因和清客們在外書房議事,很晚了,也就沒有回房,早知道岳丈昨日回來了,小婿就給岳丈接風洗塵了。”
“不必了,還是先去見過皇上再說。”顏芃說完轉身徑直往後面走去。
陸呦見此忙跟上了。
陸鳴站在原地猶疑了一下,也跟了過去,主要是他清楚一點,這一關他躲不過去,即便這會他找個理由回去了,回頭皇上打發人去陸家找他,他也同樣躲不過去,而且那樣一來,他在皇上心裡還沒有一個好印象。
像是篤定了陸鳴會跟來一樣,顏芃並沒有往後看一眼,直到站在南書房門前,顏芃才轉身看了一眼,隨後請門口的太監通傳一聲。
及至進了南書房,李琮看見這三人,也沒有明白顏芃的用意,挑了挑眉,示意顏芃解釋一下。
“啓稟皇上,臣懇請皇上爲臣作一個見證。今日,是我顏家提出合離,我女兒顏彧要求和鎮國公世子陸鳴解除夫妻關係,我顏芃教女無方,愧對先祖,所以把女兒接回來再行管教,以後一應生老病死均和陸家再無關聯。不過在此之前,臣還有一件事要做。”顏芃長揖一禮,說道。
李琮剛要問是什麼事情,只見顏芃反手給了陸鳴兩拳,兩拳均是對着他的臉,“這兩拳是替我家彥兒打的。”
第一拳因太過突然,陸鳴沒法躲,第二拳本來是可以躲過去的,可一聽是替顏彥打的,他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拳,畢竟當年的確是他對不住顏彥在先。
誰知顏芃兩拳之後並未收手,緊接着又上前踹了他兩腳,“這兩腳是替彧兒踹的。”
“岳丈,當年的事情錯不在我一個人……”陸鳴有點不服氣,想爲自己辯白。
“是,錯不在你一個人,昨晚我也給彧兒兩個巴掌,我說過,是我教女無方,我認,但你錯在不該始亂終棄,娶了她卻不肯好生待她,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女兒流淚,憑什麼輕賤我女兒?成親之日,我有沒有說過,若是有一天你不喜歡她了,不想和她過下去了,你告訴我,我把她接回來,我自己來管教她。”顏芃一邊說一邊又對着陸鳴的肚子打了好幾拳,似乎還嫌不解氣,又對着他踹了好幾腳。
陸鳴倒是想躲,可皇上在一旁看着呢,且顏芃說的也對,顏彧是有錯,難道他就沒錯?因此,這頓打他捱得不冤。
李琮見陸鳴老老實實地站着任由顏芃拳腳相向,倒是對他高看了一眼,約摸着半刻鐘後,他命人攔住了顏芃。
“鵬飛,你確定要合離?”李琮想確認一下。
“離,必須合離,我顏家好好的女兒憑什麼被他們陸家輕視?他們看不上我女兒,我們還看不上他們呢,什麼好人家,沒規沒矩的,妻妾不分,寵妾滅妻,嫡庶不分,栽贓陷害、兩面三刀,罷了,這樣的人家我們惹不起躲得起。”顏芃堅定地說道。
“陸鳴,有這事?”李琮拉長音問道。
陸鳴一聽忙跪了下去,“回皇上,絕無此事,我們陸家也是百年世家,怎麼可能妻妾不分和嫡庶不分呢,這點看我大哥就清楚了,只是家母因爲之前的藥包事件對彧兒有點誤會,家母年歲大了,有點固執,認定是彧兒下的手,因此才和彧兒生了些嫌隙,但斷無岳丈說的什麼寵妾滅妻和嫡庶不分,這點還請皇上明鑑。”
這時的陸鳴不由得萬分後悔自己沒有聽祖母的話,到底還是祖母看的透徹,死活攔着他不讓他合離,爲了替他拉攏顏彧沒少費心思,奈何母親就是鑽進了牛角尖。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