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在算計顏彥的同時,宮裡的太后和皇后兩個也在回味着今天的這場驚變。
一開始她們也以爲這些刺客是奔她們來的,也以爲是王家人把她們的行蹤透露出去的,因爲之前她們和顏彥出行過多次都沒有出過意外,獨獨這一次,偏偏還有王家婆媳湊了上來,想不令人懷疑也難。
可細細一想,王家並沒有反意,怎麼敢刺殺她們?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王家何苦放着現成的好日子不過擔這麼大的風險?
明白刺客是奔顏彥來的,太后又重新懷疑起了王家人,保不齊就是王家人故意安排這樣一個局,要不怎麼會這麼巧碰上王慎,且又是王慎帶人救了她們,憑着這救命之恩,想從顏彥手裡獲取些好處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王家算漏了一點,今天不是顏彥自己一家出遊,而是和她們一起出遊,所以顏彥才躲過了一劫。
可這麼說似乎又不對,那幾個人是真要置顏彥於死地,若不是青玉拼死護着,顏彥今日肯定躲不過,王婕能不清楚這後果是什麼?她有這麼大的膽量?
或者說,她有這個必要?
太后當然清楚,對王婕而言,她目前最大的奢望就是鎮國公世子之位,因此她若是想算計人,首當其衝的應該是陸鳴,怎麼可能是顏彥?
就算是她覺得顏彥可能擋了她兒子的路,那她該對付的也是陸呦和陸初以及陸祑,而非顏彥吧?
這麼着,太后又排除了王家故意做局的可能。
“對了,那些劍客跑過來時,彥兒跑向了王家婆媳,你說王家婆媳事後會不會找彥兒的麻煩?”太后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們在回城的馬車上已經探討過,不過彼時探討的是顏彥這麼做的目的和效果,這會要說的則是這件事的後果。
既然她們能看透的問題,那對婆媳肯定能看透,只是當時情形緊張,她們未必會想到這,可事後再細細回憶一下,肯定能發現端倪的,畢竟顏彥當時的目標太明顯了。
“生氣和不甘肯定是會有的,可要找彥兒的麻煩不是一件易事,頂不濟就是想從彥兒這撈點什麼好處罷了,我聽說王家這些年着實虧空了不少。”皇后對王家的事情瞭解得比較多些,說道。
太后一聽是錢財方面的事情倒是不擔心了,她知道顏彥這方面有的是能耐,再說她也不差這點,這些年沒少孝敬他們,聽說連李稷、李穗四個都在她那入股了,一年分紅正經不少呢。
“不是王家人,那會是誰想要彥兒的命呢?”太后剛放下王家,忽地又想起了這個大問題,這纔是真正的麻煩。
不知道對手是誰,怎麼防?
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這個隱患不除,保不齊顏彥什麼時候就遭難了。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了皇后許久,她也回答不上來,正暗自凝神分析時,李穡跑來了,他是聽到皇上傳李稷去南書房議事,才知道太后和皇后出事了,同時出事的還有顏彥,所以他忙跑來探個究竟。
得知那些劍客是奔顏彥來的,李穡第一反應是遼國,也只有那個周祿,不對,耶律洪祿知曉顏彥的厲害,保不齊就是這位遼國皇帝打不過女真和蒙古,所以想找顏彥幫忙。
“虧你還是上過戰場的人,那個遼國皇帝和彥兒有交情,他想求彥兒幫忙,不可能會採取這種方式,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會不會是女真或蒙古?”皇后受到啓發,腦子突然清明起來。
多半是女真如今和大周遭遇上了,極有可能是吃了火炮的虧,想必是從什麼地方得到消息說是這火炮、火藥和顏彥有關聯,因此想把顏彥抓了去。
若果真如此的話,這麻煩還真大了,顏彥以後輕易不得出門了。
可這麼說也有不合理之處,就算那火炮有顏彥的功勞,可顏彥也不會動手做火炮吧,對方何不直接抓幾個匠人去?
皇后把這話問了出來,可這個問題李穡也回答不上,正要去找李琮問一個結果時,李穗和李稹也來了,他們同樣是爲今天的刺殺案來的,也同樣以爲那些刺客是奔太后和皇后來的。
緊接着,各宮主位和幾位公主、王妃什麼的得到消息也來了,慈寧宮裡擠滿了人,衆人正七嘴八舌地說着今天的案子時,李琮帶着李稷也來了。
李琮已經命人去城裡城外秘密查訪了,安排好這件事後他纔來見太后和皇后,想問問當時的具體詳情,畢竟陸呦當時並不在現場,幾名侍衛一開始離得也有些遠,待他們發現不對勁時,那些人已經把顏彥包圍住了。
把屋子裡的閒雜人等清除出去後,太后和皇后才說起這件事的始末,從王婕抱着陸嘯上門說起,直到刺殺結束。
李琮得知顏彥替青玉擋了一劍倒是有些詫異,因爲他聽御醫說顏彥的傷勢不算重,傷口不深,而青玉的傷口比顏彥重多了,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也就是說,顏彥當時判斷出對方並不想置她於死地,所以才替一個下人擋劍。
那會是什麼人呢?
爲什麼要以《滄海一聲笑》來引顏彥出來,對方覬覦的究竟是顏彥哪方面的能力?若僅僅是爲財還好說些,若是奔別的,那就着實麻煩了。
而太后和皇后這才知道,那些劍客們並不是真想要顏彥的命,而是要抓活的顏彥,於是,太后再次把自己對王家的懷疑說了出來。
李琮聽了不置可否,他並不認爲王家有這個膽量敢算計顏彥,誰不清楚顏彥在他心裡的重要性,算計顏彥,跟算計他有什麼區別?
可這個問題是太后提出來的,他不好直接反駁,因而,略一思忖,他換了個問題,“對了,那些人穿的是什麼衣服,說話呢,哪裡口音?”
得知那些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有那個青衣書生上前確認了下顏彥的身份,且用的還是官話,李琮沒有再問下去。
來之前,他已經見過那幾位侍衛,侍衛分析那幾人的劍法,說也沒有看出什麼派別。
因此,這樁案子委實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