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城裡,人流涌動,瞬間失去了兩個姑娘的身影,婢子們好不容易擠到一塊兒,冷汗都流下來了。
“人呢?”
錦心的侍婢也是身懷武藝的,當然比不上香嵐他們這樣的死士。
不過,香嵐她們的武藝其實與彭信他們比還是要差一點,她們的強項是不怕死。
錦心的侍婢遷怒於她們:“你們是不是柺子啊?怎麼我家姑娘跟你們在一塊,人就沒了?”
香嵐沉着臉:“我家姑娘也不在了。現在爭吵有意思嗎?難道不該趕緊報信找人幫忙?香怡,你回去報信,我先尋找。”
想了想,又低聲跟香怡說了幾句,正想離開,錦心的侍婢分了一人出來跟着香嵐,另一人跟着香怡。
香嵐冷笑,不顧人多,縱身上了房,侍婢也尾隨而去。
香怡本來準備回宜居巷報信,可香嵐說,找夫人還不如去找公子,所以,她準備去別院報信。
“你……”
“我是小玎,走了的那個是小璫,姑娘賜下的名字。今日這事太詭異了,也別怪我們懷疑你們。你準備去哪兒報信?我不能跟丟了你,否則小命難保,你體諒一下。”
小玎的態度要好得多,香怡也是個好脾氣的,笑了笑,“我們都着急,誰也沒想到會有人趁亂出手。手腳這麼快,我懷疑有江湖人。我要去找秦公子,只有他能幫忙。”
秦公子?
小玎疑惑地皺眉:“你家姑娘是?”
“永定侯府分家出去的庶七房。”
“我知道了,是寧九娘吧?你要找公子,還是跟我來吧,我知道他在哪兒,你去別院會撲空的。”
兩人一陣急趕,順便把彼此的關係重新梳理了一遍,不得不感嘆這京城也太小了,誰知道錦心郡主常掛在嘴邊的寧九娘,今日會在街上遇見,還一起失蹤了!
造化弄人吶!
十五燈會,難得今年秦恪在京,皇帝興致來了,帶着兒孫們登上京城最高的輝映樓,看京城的燈火輝煌。
他覺得,身體好轉,虧欠的孫子也懂事了,願意與他們在一起,瞬間圓滿了。
可沒想到,小郡主錦心好奇心太強,悄悄帶着侍婢跑到街上去了,守在樓外的禁衛軍居然沒看見。
皇帝中氣十足地喝罵着來報信的內侍,又讓太子安排人趕緊去找,小玎她們趕到時,還能聽見皇帝的怒吼,小玎嚇得直打顫。
“唉,看吧,阻止不了郡主,結果就是我們小命難保。只希望郡主無事,否則……今年就是我最後一個燈會了。”
身爲奴僕,拒絕不了主子,還得承擔後果,身不由己啊!
香怡有些沮喪,姑娘是公子心尖上的人,若是出了意外,她和香嵐也只有死路一條。
想起姑娘的慧黠,想起姑娘待他們的和氣,香怡的心酸溜溜的,恨自己武藝不能超凡些。
“香怡?什麼事?是不是你家姑娘在附近?”
秦恪眉目間有憂心,但是更多的是自信。
“公子,錦心郡主私跑出街,看上了寧姑娘的兔兒燈……”
小玎搶着努力解釋,秦恪皺眉:“說重點。”
“郡主與寧姑娘一起失蹤了。”
“燈會上?”
“是的,人流擁擠,就是一轉眼的事。”
秦恪倏地轉身,進去稟報,很快,葉循喆帶着二十名青龍衛跟了出來,秦恪往暗處招手,吩咐人關閉城門,又讓香怡他們帶路,一行人往失蹤的街市縱馬奔去。
瑞寶大哥瑞安魂不守舍地回了江府後街,那裡有他的家人,他們還不知道可能會面臨的危險。
江府厚待家僕,屋子寬敞,還配送了合適的傢什,生活還是很舒坦的。
瑞安靠在牆邊,風雪撲倒臉上,沒化的雪把他點綴成了白眉毛白鬍子的老人。
若不是偶然間發現瑞寶到錢莊,他還不知道瑞寶膽子這般大,竟敢買兇動手劫人。
說起來,寧九娘何其無辜!
就因爲公子喜歡她,就因爲信是寫給寧九孃的,背叛者就該把怒火發泄在她身上?
嗤,還不是欺軟怕硬。
嘶,仔細想一想,真的不過問好像也不對,若是鬧大了,瑞寶可能會跑掉,而家裡其他人可能會成爲替罪羊,這麼多年辛苦積攢的家業,可就……
瑞安揉了揉臉,在風雪中踱步,到底該怎麼做呢?
是告訴江閣老,還是告訴公子?
不行,閣老暴躁,最是不容情,看在侯府是姻親的份上,說不得會把他們一家都處置了。
瑞安趕緊轉身,他知道今日公子拒了別人的邀約,或許公子曾經打算邀請寧姑娘賞燈,既然夢碎了,應該不會出門。
江雲接的確在私宅飲酒,他很煩。
奶孃看見自己,就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母親又三番兩次派人來要他回去,就是祖父江閣老也遣了人來呵斥他,罵他沒出息,不過一個女人,就讓他六親不認了。
寧家庶七房的姑娘,打小禍事不斷,在江閣老眼中,就是納了做妾都嫌棄,爲什麼自己看重的孫子會對她上心?
江雲接年前進了翰林院,可是,他的一顆心全是涼的,找不到奮鬥的動力。
“公子。”
“瑞安?有事?”
此刻,江雲接已有五分酒意,在敞露的亭子裡,任風雪肆虐,彷彿風雪就是他的下酒菜。
也許,大家都認爲他在意寧寶昕,實在不可思議,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就是被這個堅韌的“小東西”吸引了,放在心裡沉甸甸的,一直不敢太直白,怕嚇到她,沒想到還是錯過了。
也是,他另有女人,不管事怎麼得來的,終歸是進了他的後院。
而且,這些年他爲寶昕做的很少,千萬個藉口,造成今日之局,活該!
看到現在的寶昕,他的心更疼,萬千滋味無法訴諸於口。
“傻站着做什麼?有話就說,若是求情,就走。”
瑞安比他大,曾經跟隨照顧過他兩年,他還是比較喜歡瑞安的實誠的。
瑞安“噗通”一聲跪倒在雪地裡:“不敢求情。公子,趕緊去救救寧家姑娘吧。”
江雲接手一纏,什麼意思?
“她……怎麼了?”
侯府與宜居巷的庶七房遠着,他也好些日子沒有寶昕具體的消息了。
不知,就不會痛。
“瑞寶被攆到莊子上,心不甘,重金買通江湖人,擄走了寧九娘。”
江雲接使勁閉了閉眼,孃的,還沒醉,就開始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