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嘿嘿一笑,甜聲道,“是,涼兒這就去!呵呵!”話音一落,涼兒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涼兒走後,芸心默默垂着的頭這才稍稍擡起來,溫婉的眸光望着司寇,“王妃真是好人!這個男子恐怕也是像芸心這般被王妃救回來的罷!”
司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芸心平日裡相處起來較爲冷漠,但她的心思卻反要比涼兒細很多,外表冷漠下的她,一定也是個溫柔善感的女子,司寇溫柔笑了,溫順和煦,像春日裡的陽光暖暖拂過人的身上,“我的能力有限,遇上便是緣分,能幫得上的定然伸出援手!”
芸心聽罷,眼裡滿是感激之情,她又回頭看了看牀榻上昏迷着的男子,語氣平淡道,“也許他與芸心有着相同的遭遇,但我們能遇見王妃,是上天給我們的第二次生命!芸心千言萬語道不盡對王妃的感激!”
司寇聽她這麼說,便有些不高興了,她緩步來到芸心身前,輕輕握住她纖瘦的十指,佯裝生氣道,“你我相處的時日也不短了,怎還說得些這種話,既是要如此計較,那你三番兩次就了我的性命又該如何算?我喜愛你,涼兒把你當姐妹,以後這種生分的話不許再說了!”
芸心聽了司寇的一番話,忍不住笑了,而後認真點了點頭。遇上的緣分,但願她能用一聲的時間來償還。
司寇與芸心共同在牀榻邊坐下,這時司寇才得以看清那受傷男子的真面目,一張如玉的面龐叫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年紀看起來似乎與芸心同歲,穿着打扮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子女,但不知爲何,在看到這張臉時,司寇總覺得那裡有些莫名。
“王妃是在哪裡發現他的呢?”屋內一片沉默後,芸心忍不住開口問道。
“今早天還未亮透時聽到寨營裡有聲響,我與王爺擔心寨營裡出了什麼事,便出來看看,當我們來到寨營院子裡,便瞧見幾個災民將他圍住了,看他的樣子,怕也是因爲水澇災害而流離失所的,這裡本就是收容災民的,王爺與我也覺得不忍,就讓他留在了這裡,而且他身上的傷,怕耽誤了會留下病症,如此一來,他一個好好的人,豈不是可惜?”
芸心垂下眸,是啊,因爲這水澇災害而致使無家可歸的人太多了,他應該也是其中一個吧,他獨自一人找來寨營,興許是聽說這裡容得下災民,看他落魄的模樣,想必在來的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頭,驀地,芸心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今日的天氣是司寇來江州這段時日少有的清爽。清風拂面,夾帶着暴雨沖刷過的泥土的芬芳,空氣清新的叫人心醉。
涼兒正在廚房忙着做點食物給御昊天和司寇吃,當然還有那個受了傷的男子。涼兒屬於樂觀派,性子單純,活的快樂,一個人在廚房忙活了許久,眼看飯
菜都要準備好了,她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若在往常,這個時候應該是給災民做飯的時間啊,爲什麼廚房裡沒有一個人。而且她方纔一路走來,好像很不見災民在寨營裡走動吧!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最終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涼兒來到了給災民做飯的人的房間,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沒有按時做飯?
腳下的路由於暴雨侵襲的緣故,大多溼溼的,不一會兒涼兒腳上便沾上了一層溼泥,偶爾還要跳過有積水的低窪處,廚房距離做飯的人的房間較遠,終於在越過一片坑坑窪窪的小路之後,涼兒終於找到了給災民做飯的人的房間。
“砰砰”的敲門聲,在這個雨後的清晨裡顯得格外刺耳。涼兒敲了幾聲後,卻並未聽見門口有人應聲,想來奇怪,猶豫了一陣後,便試着用自己的氣力將門推開。
在一番努力之後,木門‘咚’的一聲的一聲被涼兒猛地推開,涼兒小心翼翼的往裡走去,一面走一面喊道,“有人麼?”
忽然,一陣痛苦的呢喃聲驀地傳入涼兒耳中。她一愣,這聲音煞是熟悉,細想後,猛然發覺,這不正是給災民們做飯的那個人麼?
涼兒一驚,忙向發出呢喃聲的地方而去,藉着房間內微弱的光亮,涼兒瞧見屋子裡唯一的牀榻上正躺着一個男人,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樣,在牀上翻來覆去的,而那男人正是給災民們做飯的男人,只是……涼兒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涼兒慢慢向牀榻靠近,同時小聲問道。
“唔……”又傳來一陣痛苦的呢喃聲,涼兒豎起耳朵,便聽到他隱隱約約說道,“頭疼……頭疼的緊……”涼兒頓時有些慌了,他原來是生病了,可是在這個災民到處是的地方,她要去哪裡找郎中啊,若是在京城裡還好,她還有法子,可是這江州,可該怎麼辦?
一時間,涼兒沒了主心骨,看着牀榻上越來越痛的男人,涼兒突然眼前一亮,忙轉身向外頭跑去。
“王妃!王妃!不好了!”人還未到,聲到先至,涼兒前腳還未踏進門檻,便忙呼喊了起來。神經敏感的司寇聽到涼兒說不好了,立時站起身,急切問道,“涼兒你別慌,發生什麼事了?”芸心也倏地站起來,在司寇身後站定,涼兒這般慌張,想必定然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不知不覺,她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由於一路小跑的緣故,涼兒的呼吸已有些喘,她忙撫着自己的胸口稍稍順了口氣,這才緩緩道出了方纔之事,“剛纔我在廚房給王爺和王妃做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本該是給災民做飯的時間,做飯的廚子卻不在,於是我出於好奇,便去找了那做飯的廚子,誰知道那做飯的廚子病了,我去的時候他正痛苦的在牀榻上翻來覆去,後來我問他怎麼了,好像聽到他在說頭疼的緊!我一時害怕
,就來告訴王妃您了!”
司寇聞言,卻並沒有表現的太着急的樣子,反而寬慰起涼兒來,“你不比太心急,想來是這兩日忽冷忽熱,他是受涼了吧!”
涼兒一聽,又轉念一想,王妃說的有道理呢,他應該只是普通的受涼傷風了所以纔會頭疼,但涼兒臉上的擔憂之色卻並沒有完全消退,“可是咱們有法子給他醫治麼?就算是問題不嚴重,但也不能一直拖着的。”
芸心聽罷,眉心擰的更深,只有司寇聽罷涼兒的話卻笑了起來,沒好氣的拍了拍涼兒的腦袋,道,“你忘了我懂點醫術的喲!”
涼兒這才恍然大悟,圓圓的眼睛裡頓時充滿光亮,“對哦,我這一急,都給忘了王妃您是會醫術的呢!”
“咱們就先去看看怎麼回事,但是先別驚動王爺,他應該正在想事情呢!涼兒你就去把做飯的飯菜端給王爺吃吧!我與芸心一起看看便是!”
“恩啊,涼兒這就去端!”
芸心走在前面帶路,生怕前面有什麼危險,她好替司寇擋下。二人終於經過一片泥濘後,來到了廚子的房間。房門並沒有上鎖,芸心輕輕推開房門,警惕着走進了房間。
陰暗有些潮溼的房間內,司寇隱約能聞到一絲髮黴的味道,江州很長一段時間內雨水量過大造成水澇災害,前段時間總算是送走了雨水,迎來了驕陽,這災民居住的房子裡的潮氣也蒸發了十之八九,可昨晚一場暴雨,又讓屋子裡變得潮溼不堪,也難怪會有發黴的味道。
藉着房間內並不很亮的光線,司寇與芸心只見木榻上正躺着涼兒口中生病的廚子,他的表情痛苦異常,像是在經受着折磨。
司寇彎下腰,觸了觸他的額頭,心下頓時一陣驚歎,額頭竟如火燎般滾燙?!看來情況不是很樂觀,那廚子見是王妃親自來看他,情緒瞬時激動起來,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司寇搖搖頭,示意他不要亂動,躺着便可。
而後司寇又探了探廚子的脈搏,脈搏跳動的有些紊亂,體內有不明氣息竄動,又想到他滾燙的額頭,司寇猜想,他定時受了風寒,而且不是今日一早纔開始的。
“你頭疼有多久了?”司寇皺着眉頭問道。
“回王妃,大概從前日開始便有些疼痛。”那廚子神情痛苦的道。
“既是前日就開始頭疼,爲什麼不說出來?昨晚一場暴風雨,你又着了涼,這才又嚴重了些!”
那廚子一聽司寇這麼說,當即連連點頭,“沒想到王妃對醫術還這麼有造詣,猜的一點都不差!之前不說,是因爲不想爲了自己耽誤大夥兒吃飯,想着睡一覺就好了,哪曾知道今日醒來卻越發的疼了!”
說罷,那廚子又兀自搖了搖頭,一臉的悔意,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硬扛下來了,而現在呢,本是小病,卻被自己拖成了大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