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莫白的名字,御昊天還有些怔愣,隨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正是不久之前他查到的消息嗎?原來南漠帝早就心中有數了。
既然他能這麼直接的點出問題的關鍵,那也就是說,南漠帝本身也是有所懷疑的,只是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所以一直擱置不提,這次要不是自己把莫思淳推到他面前,估計這老傢伙能憋一輩子吧,被帶了綠帽子還能這麼冷靜,不得不說,他父皇在隱忍這方面,確實是相當出色。
御昊天心中嘲諷,但面上卻依舊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才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是!兒臣遵命!”
見他沒有二話的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南漠帝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這件事也算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了,當年就隱隱察覺出了不對,也曾派人前去調查,只是查到莫白這裡,線索斷了。他有心繼續查訪,但當時礙於皇后母家,也只好作罷。這次要不是御昊天提起,他可能真的就會把這個疑惑帶進棺材,畢竟這也沒有多光彩,而且事關重大,牽一髮而動全身,當年他他還不想冒着顛覆江山的危險,去動單家。
但如今,既然有人願意代勞,那他倒也不介意把當年之事拿出來重新算算舊賬。而且,今非昔比,當年他或許還顧忌着要靠單家的兵權來鞏固帝位,但現如今,這些盤根錯節,樹大根深的世家大族早就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他恨不得能將其除之而後快,最好這次御昊天能夠查出點真憑實據,否則,白忙活不說,打草驚蛇可就大大的失算了。
想到這裡,南漠帝不禁有些暗暗後悔,剛剛一時氣急將莫白的事情,捅了出去。萬一御昊天真的查到了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那自己豈不是顏面無存?
只是金口已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也罷,查就查吧,先對付了單家再說。
南漠帝有些微惱的神色被御昊天看了個正着,心中不禁暗暗嘲笑,他這個父皇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心裡明明想知道,但卻畏首畏尾,前怕狼後怕虎,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天下無敵的樣子,真是夠了!
實在不想看到南漠帝那張故作老謀深算的臉,御昊天輕輕拱了拱手,便告退而去。
但剛走出了御書房沒幾步,他就又讓人攔了下來。
“皇兄。”看着面前與那南漠帝如出一轍讓人同樣討厭的御澤天,御昊天就提不起興趣好好說話,板着一張臉微微欠了欠身,就不再說話。
“二皇弟果然今非昔比了,被父皇高看一眼的果然不一樣,如今對着本宮也敢甩起臉子了。”御澤天從御書房出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逮到機會,他恨不得將眼前這人挫骨揚灰。
“皇兄言重了。臣弟不敢。”這御澤天擺明了是過來找茬,若是平時,御昊天說不定還會陪他玩玩,但今天,他卻一點逗弄的耐心都沒有。
“不敢?你都哄得父皇將本宮的禁衛軍都給了你,你還能有不敢的?!怕是下次敢了的時
候,你要連本宮的太子之位都一併拿走了吧!”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御澤天就忍不住氣的七竅生煙!
想當年,他是廢了多大力氣,又忍了多長時間,才如願以償,現在,不過因爲那麼一點小事,父皇居然就如此的不留情面,還在他面前,如此的擡舉御昊天,這實在不得不讓他齒冷,也堅定了他要做那件事的決心!
父皇,既然你如此不給兒臣情面,那麼兒臣也只好無所顧忌了!
心中暗暗下了決定,此時的御澤天再看向御昊天的神色就平靜了許多,彷彿是看着一個將死之人一般。
御昊天倒是沒有察覺到太子神色當中的變化,只是聽了他的話,少不得也要爲自己說兩句:“皇兄多慮了。臣弟絕對沒有不臣之心。”
不管有沒有,禮貌上總是還要否認一下的。
“哼!你以爲你隨便幾句話,本宮就會信了你的花言巧語嗎?“御澤天嗤笑一聲,冷冷的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臣弟多說無益,就任由皇兄處置如何?”御昊天也同樣的勾脣一笑,只是眸中的冷厲和嘲諷卻像是再打御澤天的臉。
“你!”明知道自己現在對他無可奈何,御昊天還偏偏說這種話來噁心自己,御澤天簡直有種要發狂的衝動,若不是身在宮中不能攜帶利器,他早就一劍結果了面前這個狷狂的男人,以免污了自己的眼睛。
御昊天含着笑,淡淡的看着面前即將要暴走的太子,見他只是氣急顫着手指着自己,隨即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臣弟就要先告辭了,禁衛軍那邊還等着臣弟過去交接。”
說完,御昊天便欠了欠身,大步流星似的往宮外走去。
御澤天沒想到,到了最後,他還要來噁心自己一把,當下目眥欲裂的死盯着御昊天的背影,恨不得能一口將其咬死!
早就已經轉身離去的御昊天倒也沒空理那個自作自受的蠢物,禁衛軍的交接過程雖然並不複雜,但之前太子的勢力早已遍佈了整個軍隊,現在,他貿貿然的憑藉皇帝一句話就強行接管,以後還不定要出什麼亂子,真是想想就覺得頭痛。
但無論如何,自己手上也算了有了點資本家當,好好用起來,這可是堪比三軍的!
想到這裡,御昊天回府的腳步才稍有了些許輕快。
“回來了?”一進房門,司寇便迎了上來,幫着他一起將厚重的朝服脫下來掛到一邊的架子上。
兩人相攜着手來到牀邊的軟榻上坐下,見他一臉疲憊,司寇拿出一個攢金枝的軟枕墊到他身後,這才從下人手中接過茶杯遞到了他手裡。
眼見司寇爲自己忙得團團轉,御昊天心疼之餘,倒也覺得十分甜蜜,拉住她又要去給自己拿些點心的腳步,他笑着將媳婦抱入懷中。
“別鬧,這麼多人看着呢,放開我。”司寇一個不注意倒被他拉得倒在了軟榻上。
“這有什麼,左不過是在自己家裡,誰還能說嘴不成?”御昊天心滿意足的摟着司寇香香軟軟的身子,喟嘆了一口氣。
“對了,今天父皇這麼急着找你,說了什麼嗎?”細胳膊拗不過粗大腿,好在是在自己的房裡,揮手讓涼兒帶着那些人退下,司寇也微微換了個姿勢,舒服的窩進了御昊天的懷裡,懶洋洋的問道。
“父皇,父皇將太子的禁衛軍交給我了。”御昊天沉吟了一會,淡淡的說道,語氣中聽不出情緒。
倒是司寇被這個突然的消息嚇得立馬從直起身來,轉過臉去跟御昊天對視着:“禁衛軍?這不一向都是太子把持的嗎?父皇怎麼突然交給你了?”
見司寇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猛地彈起,御昊天不禁失笑道:“你不要這麼緊張,父皇是給我兵權,又不是要我的命。”
“你還笑得出來?這跟要你的命有什麼區別嗎?搶了太子手裡的兵權交給你,這不是擺明了讓太子對你恨之入骨嗎?更不要說太子背後還有皇后和朝上那些老臣們了。父皇這手段也太黑了吧!”不說還好,越說司寇就越覺得危機重重,這皇帝老兒真會給他們家找麻煩。
本來還覺得有些疲憊的御昊天,聽司寇這樣碎碎念一通,竟然奇蹟般的覺得輕鬆了不少,伸手過去重新將她摟入懷中,安撫的輕拍着她的肩膀,御昊天這才笑着說道:“傻瓜,胡思亂想這麼多做什麼?禁衛軍固然是一顆燙手的山芋,但有了它,我也能多幾分助力。畢竟它可掌握着整個京師的佈防,只要我能收歸己用,自然如虎添翼。再說,太子少了禁衛軍就如同斷了一臂,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皇后那邊,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光是一個莫思淳,就夠她惹一身騷了,哪裡還能騰出手來管太子呢。”
“可是,萬一他們狗急跳牆怎麼辦?”雖然御昊天的分析也有道理,但司寇就是覺得心慌,總感覺他們不會就這麼甘心的吃下這個啞巴虧。
“不會的,御澤天那麼老謀深算,怎麼可能這麼沉不住氣。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敢,父皇那個老狐狸也不會讓他得逞的,他自己都還沒當夠皇帝,怎麼可能會把屁股下那把椅子讓給旁人。”說起南漠帝,御昊天就忍不住的一陣諷刺。
“真不知道那把椅子有什麼好?你們一個個就跟不要命似的非坐不可。”只有確定他在外面不會有危險,司寇的心才能稍微安穩一些,想起這一切動盪都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權勢,她雖然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但也忍不住嘟囔了幾句。
“傻瓜。”看着司微微撅着嘴的俏皮模樣,御昊天輕輕啄了一下笑着嘆道。
兩個人都享受着這一刻難得的靜謐和溫馨,於是就這樣相擁着睡去,直到天黑時分才悠悠醒轉。
簡單的用過了晚膳,御昊天便召集幕僚往書房而去,明天就要去軍營了,他總還是要部署一下。至於司寇,自然也有屬於她的內宅之事要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