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吧,今日家宴,不必多禮。”皇上坐在高位上,俯視衆人。“開始吧。”
“是。”衆人紛紛落座,一時間歌舞昇平。
“公主。”不知何時,溪枝已悄悄回到了十公主身邊。
“事情可辦妥了?”
“辦妥了。”溪枝垂着頭,低聲道。
十公主勾出一個妖嬈且狠辣的表情,心下暗道:司蔻,今日我看你如何脫險,得罪我御美嘉,我讓你悔不當初……
“父皇。”在一批舞姬表演完後,十公主忽然站起身來,盈盈一禮,“剛剛和怡郡主說,她偶獲一寶,欲獻於父皇,不知是何寶竟讓郡主夜宴姍姍來遲,這一想,便勾的小十無法心靜,不知可否借父皇的光,一睹此寶風采?”
“哦?和怡有什麼寶貝?朕倒是好奇了。”皇上目光中帶着探究,打量着司蔻。看見她臉上帶了面具,便又想起她被害毀容的事。這樣一個才女,卻損了容貌,終是可惜了……
高位上的皇上,雖已經不惑之年,可是依舊魁梧雄壯,威風凜凜。
司蔻抿脣微微一笑,“回皇上,和怡素來與十公主交好,便讓人備在十公主的仁錦宮了,請皇上允許十公主帶和怡去取寶物。”
聽到司蔻的話,十公主一愣,眸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身邊的溪枝。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溪枝只覺得脊背發涼,囁嚅道。
明明和怡郡主今日派人送進宮的東西放在頤和殿啊,怎麼……怎麼會在仁錦宮……
“回頭再收拾你!”狠狠地瞪了溪枝一眼,十公主在心裡暗罵司蔻的狡猾,竟是把她都矇騙了。
“哈哈……和怡這麼一說,倒是讓朕越發好奇,便讓小十跟你去取來吧。”皇上應下,“可要朕爲你們安排幾個宮人去幫忙?”
“不必了,只需皇上稍等片刻。”言罷,司蔻對着皇上行了一個禮,後對着十公主道,“勞駕十公主跟和怡走一趟了。”
“和怡這是哪裡話。”十公主掩下不悅,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寶貝,有什麼勞駕不勞駕的。”言罷起身,跟着司蔻出了景月閣。
仁錦宮。
“司蔻啊司蔻,本公主今日可算是見識了,司蔻你好手段。”十公主捻了帕子的一角輕輕擦拭着一塊雞血玉,“平日裡藏的倒挺深。”
“那公主呢,公主爲何要加害於我?”司蔻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十公主。
“我加害於你?”十公主猛地把聲調提高,右手捏住一枝牡丹的花莖,用力一扯,硬是將牡丹連花帶莖地扯了出來,隨手扔在地上,用繡花鞋狠狠地擰了擰,“你可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麼?若不是你出爾反爾,本公主怎會與你做對!”
“公主是覺得遊疆王即將來京而感到不安麼?”司蔻走到一張梨花木桌前,輕輕碰了個什麼地方,一個暗箱應聲而開,只見裡面放了一個金絲鑲銀邊的小荷包,司蔻拿起荷包,看着愣愣的公主一眼,輕笑,“其實公主完全不必擔心,現下游疆王尚未到
京公主便自亂陣腳,若是來了可怎麼是好。”
十公主愣在原地,未出一言以復。
“那遊疆王年齡堪比當今聖上,十公主如花年華,怎可嫁到那蠻夷之地受苦?和怡既然是答應了公主不會讓公主去那被糟蹋,便不會食言,只願公主信了和怡纔好。”司蔻拉起十公主一隻手,在她的手上輕輕拍了拍,目光真摯。“若是不敢相信和怡,和怡也別無他法。”
“若是到時本公主嫁往遊疆,本公主也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
“好,那便等你的消息。”
兩人相視一笑,宛若親姐妹。
“小姐,小姐,我今天去打水的時候,聽見其他的奴婢在說遊疆人要派使者來聯姻,聯姻的居然是十公主!”涼兒氣喘吁吁的對司蔻講着她剛剛聽來的小道消息。
“什麼,消息這麼快就傳開了?”司蔻不可思議的問向涼兒,將手中還沒來得及喝的茶放在旁邊的小木桌上。
“是啊!是啊!奴婢也是剛剛纔聽說的,十公主那麼好的人,皇上怎麼忍心把她嫁到那麼遠的地方!”涼兒在一邊點頭如搗蒜的回答着。
司蔻坐在小木桌旁邊,撐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麼。
“前一世雖然我不出門,整天待在家裡,可是也沒聽說,遊疆和我們有聯姻的事情出現過呀!這次怎麼會突然出現聯姻的事情呢?莫非皇上有什麼打算不成。”
司蔻一個人在一旁沉思。
京城中的人都知道遊疆王要來了,難怪十公主這麼着急了……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麼呢?嘴裡嘀咕個不停。”涼兒伸出五個肉乎乎的手指頭,在司蔻眼前搖晃着。
“你幹嘛呢?”司蔻抓住在她眼前搖晃的胖乎乎的手指,嗔了涼兒一眼。
“我看小姐你在發呆呀?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涼兒百折不撓的騷擾着司蔻,逗的司寇一陣樂。
“我在想你怎麼年紀輕輕就這麼囉嗦,要是以後老了可怎麼辦呀,”司蔻拿涼兒開着玩笑,因爲有些事,少一個人知道比較好。尤其像涼兒這樣呆頭呆腦的女孩,那些關於權宜的事情讓她涉及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哎呀,小姐你好討厭,人家哪裡有囉嗦,奴婢我這不是關心關心小姐你嗎?”涼兒嘟着嘴氣呼呼的看着司蔻。
司蔻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桌子,雙眼微咪的看着涼兒,“我看你這個小丫頭,是好奇心作祟,想八卦吧!”
“嘿嘿,小姐哪有的事呀,你看奴婢有這個心也沒那個膽呀。”涼兒一臉堆笑着,但是對八卦依然的抱有完整的熱情,“小姐呀!遊疆人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怎麼想知道嗎?”司蔻好笑的看着涼兒,索性這會兒也沒事兒,解釋給她聽也沒什麼。
“當然想知道啦!”涼兒興高采烈的揮着雙手,心裡想着,那肯定是想知道的,不然茶餘飯後我拿什麼跟其他院裡的小姐妹做談資呢!
司蔻看着涼兒那神采飛揚的臉蛋,有些失神,忽然間就想起了前世與她相依爲命的她,這
麼好的人,又如何該如此蠶絲?
前世自己身份低微,又心性善良,常常輕易地就相信別人,在別人眼裡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經常被姨娘打罵,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也常常捉弄自己,自己也知道自己反抗只會招來新的麻煩,所以自己從來都是聽之任之,很少有開心快樂的時候。連帶着涼兒也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這一生自己只想變得更強,逼自己堅強,心狠手辣,開心快樂的日子幾乎沒有。可是,至少保護了自己周圍的人不是麼?
“小姐,你又在發什麼呆!”涼兒再一次伸出她那胖乎乎的手指,在她眼前搖晃,圓滾滾的包子臉鼓得像一隻倉鼠。
“嗯?沒什麼”司蔻拉回正在神遊的自己,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髮髻,“你不是想聽遊疆人是怎麼的嗎?過來,我把我聽說的說給你聽聽。”
遊疆人主要以遊牧爲主,男子個個高壯魁梧,爲人豪爽,他們擅長騎馬射箭,喜歡摔跤比賽,看誰的力氣最大,每年遊疆人都會舉行一次活動,進行騎馬,射箭、摔跤比賽,選出遊疆的第一勇士。每個遊疆的第一勇士在遊疆會被遊疆的人民冠以最高的榮譽,遊疆的王會將一把金刀親手賜給第一勇士,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
遊疆的女子不像南漠的女子,柔弱嬌小,不能上朝爲官,她們恰恰相反,爲人爽快大方,有才能的人還可以上朝爲官,據說遊疆現在朝中就有很厲害的幾位女官,這幾位女官,就連南漠的男子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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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蔻向涼兒講着遊疆的風俗習慣,涼兒聽的津津有味,聽到女子也能上朝爲官時,忍不住手舞足蹈,臉上放出一種嚮往的表情。
“小姐,你說,爲什麼這次遊疆王要和我們聯姻呢?”說完了遊疆的情況,涼兒一邊給司蔻上茶,一邊好奇的問道。
“朝廷上的事,咱們哪裡能猜透,還是少去打聽的好,知道的太多了,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司寇瞪了一眼涼兒,輕輕的警告了她一句。她怎麼會不知道皇上爲什麼想讓十公主嫁給遊疆王?不過是不能告訴涼兒罷了。
“知道啦,小姐!”涼兒故意加重語氣,對着司寇一笑,似乎毫不在意。
“你去看一下,我讓廚房做的桂花糕好了沒有。”看着這樣的涼兒,司寇不知道該說什麼,打發涼兒出去,然後一個人踱着步來到窗邊,看着正在盛開的櫻花,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惆悵。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御昊天看着司蔻落寞的背影站在窗邊,心裡隱約有一絲悸動,這樣特例獨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啊。
御昊天從來都不會壓抑自己的感情,想要,就明目張膽是說,對她如此,對皇位也如此!只是勾心鬥角的時候太多,難得有這麼一個大家都放鬆的時刻。
“我在看着飄飄灑灑的櫻花,你說它們一年只開一次,炫麗美豔,生命不過寥寥數十天,值得嗎?”司蔻看着窗外飛舞的櫻花,頭也不回的對身後御昊天說着。
“每一朵花從出生就註定了它的命運,它只管用它自己的努力去展現出它最炫麗的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