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我順手關上了房門,然後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和那個躺在牀上的孩子,我的孩子。
這時候我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有些憐惜和感慨,甚至是疼愛,我想去抱抱那個孩子,但是我遲遲沒有付出行動。
我腦海中一直迴盪着兩個字,“魔胎......。”
不錯,他是魔胎,他會讓世界淪陷,他會害死很多人。
所有人都想除掉他。
爲了維護世界和平,爲了人類存亡,我是不是該親手殺了他?
只是,這未免有些太殘忍了,他是我兒子。
“殺了他......殺了他......。”
我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催促着我,是我造就了魔胎,我有責任除掉他,我不能讓他禍害世界。
我一步步向着牀邊走了過去,我的手已經摁在腰間的匕首上面。
這一刻,我感覺靈魂都在顫抖,如果殺了他,我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和自責當中,我會痛苦一輩子,我會被世人看作是惡魔,一個殺了自己兒子的惡魔。
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何況我是人。
可是如果留着他,將來世界淪陷,人類面臨浩劫,那麼我,就是世界的罪人。
我不在乎成爲世界的罪人,我也不在乎世人怎麼看我,就算被世人唾棄我都不在乎,可是,我不能看着自己造就的魔胎禍害世界。
我到底該怎麼做?
腰間的匕首已經被我抽了出來。
牀上的孩子還在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他也不哭。
我忽然感覺孩子很可愛,他是無辜的。
我怎麼下的去手?
我感覺,我要瘋了。
最後我大叫一聲,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手掌,染血的刀刃透過手掌穿了出來。
疼痛使得我有種窒息的感覺,但是我咬着牙沒有出聲。
在我拔出匕首的那一刻,鮮血狂飆了出來,灑在了孩子的身上。
我終究沒有那麼勇氣,我可以捅自己一刀,我可以自殺,可是我下不去手除掉這個孩子。
畢竟他是我兒子。
我只能用疼痛來宣泄自己心中的壓抑。
顏如玉聞聲衝了進來,當她看到我手中染血的匕首時,整個人如同瘋了一樣,猛地撲過來把我扯到了一邊,嘴裡大叫着,“你這個瘋子,他不是什麼魔胎,他是你兒子,根本就沒有什麼魔胎亂世,哪都是騙人的。”
顏如玉一邊大罵着一邊哭了起來,然後她抱起牀上的孩子去查看,她以爲我殺了孩子。
我沒有去管手掌上的傷口,就那樣任憑鮮血流淌着,提着匕首走了出去。
這竟然是一個騙局,真是可笑,騙了多少人?
最悲催的是,我竟然差點因爲這個騙局殺了我兒子,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我想我會後悔到自殺。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再一次來到了碼頭,今天海面上起風了,看着被風吹的起伏不定的海面,就彷彿我的人生一樣,起起落落。
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方式還會持續多久,但是,我真的厭倦了,我忽然很懷念曾經那種平凡的不
能再平凡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爲了生活奔波。
可惜,那種生活終究是離我遠去了。
不知何時洪燁來到了我旁邊,在這裡他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囂張,整個人變得很低調,也許在這個地方,他沒有多大的權利吧!所以那種不可一世的自信也消失了。
忽然感覺很好笑,原來每個人都在經歷着人生的起伏,每個人都只是在某些地方纔可以肆無忌憚。
洪燁看到我手上的傷口,問我怎麼回事?
我笑了笑說,“皮癢,不扎一刀不舒服。”
其實這時候我這隻手已經疼的麻木了,完全沒有知覺了。
聽我這麼說,洪燁的眼神中多少有點不屑,可能他覺得我是在裝逼吧!
我也沒在意,隨便他怎麼想,無所謂。
我看了看洪燁說,“如果你所謂的這片人類最後的避難所,成爲人類最早淪陷的世界,你怎麼看?”
“那不可能。”洪燁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信念很堅定,可惜,現實很殘酷。
如果我告訴他,他們千方百計想要消滅的魔胎,就在這座城市裡,而他們最爲忌憚的魔鬼,正在和靈異研究所的最高管理人員合作,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知道洪燁會怎樣?
什麼魔胎亂世,拯救全人類,都是騙人的,這分明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局,楊半仙和顏如玉導演了這一切,騙過了所有人。
不過我現在倒是很奇怪,如此的大費周章,楊半仙到底圖謀什麼?顏如玉又圖謀什麼?
很顯然他們的目的有相同之處,這纔可以達成某種共識,可惜,那些靈異研究所的成員,尤其是那些分基地的人,都還被矇在鼓裡。
我想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座所謂的藍城,靈異研究所的最高指揮中心,已經淪陷了。
真是極大的諷刺。
就這樣我在藍城度過了漫長的一個星期,爲什麼說一個星期都那麼漫長?因爲這地方真的太無聊了,整座城安靜得就好像一座死城一樣,就算你看到了人,他們也不會說話,最起碼不會跟你說話,一個個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站崗放哨的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經過的人一個個面無表情。
這,就是所謂的藍城。
我覺得叫它屍城應該更爲貼切一點,裡面的人全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這期間我沒有再見過孫靜,也就是那個外號叫做黑寡婦的漂亮女人。
這黑寡婦是非洲一種劇毒蜘蛛,被咬了那就必死無疑,試想一下孫靜能有這麼一個外號,那她就絕對是一個狠辣的角色。
我一直在期待着孫靜變成人蛇的那一天,不知道這一天,還會有多遠?
一個星期後的今天,孫靜終於找上了我,要不是她還穿着之前那身衣服,我覺得我都快認不出她來了。
孫靜來找我的時候戴着帽子和口罩,還戴了墨鏡,整張臉被包裹的一點都不露,脖子上也摻着圍巾。
看她這樣的裝束,我就知道我期待已久的那天終於來了。
我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我想放聲大笑,但是我忍住了。
孫靜來到我的房間之後並沒
有把帽子和口罩摘下來,而是透過墨鏡看着我說,“你早就知道我會有這一天,對吧?”
“哪一天?”我裝作不知道。
孫靜慢慢的把帽子和口罩,還有眼鏡摘了下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跟我在哪個島上見過的那張蛇臉,幾乎已經沒什麼區別了,而且更爲奇怪的是,孫靜那一頭的長髮不見了,整個腦袋上面光禿禿的。
其實也不算光禿禿的,因爲她的腦袋上長滿了細密的鱗片,而且整張臉,到脖子的部位全都被這樣的鱗片給覆蓋了,眼睛變得極其狹長,那已經不能算是人的眼睛了。
她的鼻子也塌了下去,變成了一塊突起,總之現在她的整張臉這麼看起來,就是一張蛇臉。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受不了了,這樣一張臉看起來真的太恐怖了,你只要看一眼,就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再多看一眼,那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問她,“你是誰啊?怎麼這麼醜?”
孫靜一聽氣得瞪着那雙狹長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後她用細長的舌頭舔了舔嘴脣說,“不要裝了,你最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那次我把小丫帶到別墅去的時候仔細看過,她和我一樣舌頭出現了變異,但前幾天我找到她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和我一樣變成這樣的怪物,反而變成了一個正常人,就連舌頭也好了,你是怎麼治好她的?”
“天機不可泄露。”我淡淡的說。
孫靜眯着眼睛看了我一會,然後不甘的說,“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雖然我曾經就有過預感,但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能接受,我曾經那麼漂亮。”
“是,你曾經很漂亮,可是現在,你知道自己有多難看嗎?難看到了嚇人的地步你知道嗎?”我繼續毫不留情的打擊她。
孫靜氣得渾身顫抖,但是卻沒有一點辦法,最後她指着我長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可曾後悔過?”我淡淡的問她。
“後悔什麼?”孫靜氣鼓鼓的看着我。
“你不該殺了鄭天華,他是一個玄學高人,精通各種玄門法術,而你和小丫這種情況,其實是中了人蛇的詛咒,只有他纔可以破解這種詛咒,換而言之,只有他才能救你,小丫就是他做法破解了詛咒才變好的,可惜,你殺了他。”我說着頗爲惋惜的搖了搖頭。
聽到這裡孫靜整個人都僵住了,雖然她現在的臉變成了醜陋不堪的蛇臉,但是我依然在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悔恨之意。
我想她真的後悔了吧,這正是我想要的,我要讓她把腸子都悔青。
我心裡在狂笑,那種感覺,真的太爽了,可是我依然裝的不露聲色,只有讓孫靜相信我無能爲力,讓她覺得鄭天華纔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那樣她才能更加的後悔。
過了許久,孫靜纔有氣無力的問我,“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我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時候孫靜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她只是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那張醜陋的蛇臉,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了下來。
一個漂亮的女人,變成一個如此醜陋的怪物,那麼她的一生,也就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