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尚宮聽了容玉的介紹之後,臉上帶着笑給蘇清躬身一禮。
蘇清衝她一笑道:“那便有勞韓尚宮了。”
蘇清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看到丫頭們都已經準備就緒。
紅蓮與梅紅親自服侍她沐浴。
蘇清沒有穿尚衣局給她準備的嫁衣,而是命人將紅霞準備的嫁衣穿在了身上。
高興的紅霞喜極而泣。
韓尚宮親自給蘇清上妝、盤頭,固定鳳冠。
這一切下來之後,時間便到了寅時末刻。
蘇家的李氏帶着八娘、五娘、六娘,李家的太太帶着李詩慧,崔家的大太太、二太太帶着崔雲英滴滴答答還有很多的貴婦小姐陸陸續續的都來給蘇清送嫁來了。
李詩慧在與衆人行過禮之後,偷偷的跑到了蘇清的跟前,將一個裝了東西的荷包放在了蘇清的手裡,笑道:“這荷包是我自己繡的,你現在什麼都不缺,算我的一份心意吧。”
她說到這裡之後,將嘴湊到了蘇清的耳邊道:“我在裡面給你裝了點心,聽人說結婚的時候,不到洞房都不讓吃東西呢,現在才卯時,到晚上還早着呢,你將這個帶在身上,什麼時候餓了便偷偷的吃一點。”
蘇清聽了之後笑道:“多謝了,什麼都沒有這塊點心珍貴呢!”
她們這個說着話,韓尚宮走到蘇清的跟前道:“公主四個陪嫁的大丫頭都到了,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一聽到此話,站在蘇清房裡的容玉聽了之後。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一副張嘴欲言的樣子,煩躁的一撩簾子出去了。
陪嫁的丫頭是容宇與禮部定下的,她早就將梅紅、紅蓮、紅霞的名字報了上去。剩下呃一個便隨他們定,她沒有異議。
所以此時聽了韓尚宮的話之後,笑道:“好,梅紅她們原就是我身邊的丫頭。只將那個不認識的帶到我跟前看看吧!”
韓尚宮聽了此言趕緊將禮部安排的陪嫁丫頭領到了蘇清的跟前。
蘇清見了之後,不由的愣住了。
“海蘭!怎麼會是你?”蘇清一臉驚訝的說完,滿眼尋找容玉的身影,可是卻沒有找到。
蘇清一皺眉忽然想起了之前海蘭見到凌浩時的神情。
難怪容玉這段時間對海蘭很是疏遠,還特意又找了若蘭近身伺候她。
蘇清深吸了一口氣道:“海蘭,你若不捨得容玉公主,我可以讓韓尚宮再給我換一個陪嫁的丫頭,畢竟西北是苦寒之地,很容易就會生個病長個災呀什麼的。而且你又不是我從小的丫頭。就算是臨時換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蘇清已經將話說的非常的明白了,她希望海蘭能夠聽得懂她的意思,知難而退。
只是沒想到海蘭連擡頭都沒有擡頭。只是語氣堅定的道:“奴婢知道西北是苦寒之地,也知道這宮中的大多數姐妹都不願跟着公主去西北。可是海蘭已經想清楚了,就算是再苦再累,奴婢也不怕,奴婢願意跟着公主去西北受苦。”
她這樣一番話出口之後,頓時得到了衆人的一片讚譽。
當然海蘭絕不是爲了受到衆人的讚譽才這樣做的,她是爲了安自己的心。
“好吧!”蘇清沒有再說什麼,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等到了西北草原之後,若是她能安分守己便留着她,
她若是不恪守婦道,便將她處置了。
蘇清如是想着,心裡便將這件事放下了。
此時聽到同樣站在蘇清房中的六娘陰陽怪氣的道:“這丫頭對三姐姐可真是衷心啊,只是這丫頭好像以前不是三姐姐的丫頭吧!怎麼別人的丫頭,倒對三姐姐衷心起來了,真是讓人看不懂。”
五娘瞪了她一眼道:“六妹,這是在宮裡,不是在家裡,你說話注意一點。你沒聽到三姐姐剛纔說嘛,那位姐姐原是在公主身邊伺候的,三姐姐與公主是什麼感情,比親姐妹還親呢,她身邊的侍女對三姐姐好哪又怎麼了?你少在這裡搬弄是非。”
六娘雖然比五娘小,可是她是嫡出的女兒,所以從來也沒有將五娘當姐姐看,見她當着衆人的面便這樣訓斥自己,不由得氣的兩眼圓睜,半天方道:“五姐姐越距了,什麼三姐姐,叫的這樣親暱,就好像是跟長樂公主是姐妹一般,想想,我們那裡高攀的上長樂公主,人家可是書香傳家的謝氏之女,跟我們蘇家又有什麼關係!”
李氏見她們越說越不像話了,出言呵斥道:“這是什麼場合,你們便這樣無所顧忌的大吵大鬧,你們是給大丫頭來賀喜的,還是搗亂的,若是來搗亂的就趕緊給我回去,若是來賀喜的便都閉嘴。”
李氏的話一落音之後,五娘與六娘便都安靜了下來。
崔雲英在一邊看着冷笑了兩聲便出去了。
不過六孃的心中終究有氣,她今天來這裡本來就是打算要搗亂的,她無法看着蘇清風風光光的嫁給她的心上人,她還要強顏歡笑的去給蘇清祝賀。
蘇清的房間之後,有了片刻的安靜之後,便又有人小聲的說起了話,慢慢又熱鬧了起來。
不多時外面有喜娘進來笑道:“新娘子,男方那邊催了兩回妝了,等會就要準備上花轎了。”
聽了此話之後,蘇清原本是要哭轎的,可是蘇清心裡出了有一點點的緊張之外,卻一點悲傷的意思也沒有,衆人跟她說了幾句以後要背井離鄉的話,她反而笑了。
李氏見狀,上前握着蘇清的手道:“以後不管在婆家多好都比不得做女孩的時候了,你又沒了母親,以後若是遇到什麼事,便回來跟二伯母說,雖然伯母沒有什麼本事,能開解開解你也是好的。”
蘇清聽了此話之後,其實心裡很感激李氏,於是笑道:“多謝伯母!”
李氏見狀也便不再強求,只是無奈的笑道:“你這孩子。”說完搖了搖頭站到了一邊。
催妝三遍之後,便到了卯時三刻了,外面的樂聲又起,只聽外面唱禮之人喊道:“吉時已到!”
緊接着便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韓尚宮將喜帕蓋在了蘇清的頭上。
一直站在門外的容宇推門走了進來。
今天他要以兄長的身份將蘇清揹出去,親自將蘇清交到凌浩的手裡。
可是衆人並不知道此事,一見到容宇進來之後,都趕緊跪地行禮。
容宇淡淡的道:“都起身吧!”
衆人起身之後都不由得納悶,這時候皇帝來做什麼?
容宇一面說着一面走到了蘇清的跟前,道:“爲兄揹你出門,從此之後,出了此門,你便是——”
說到這裡,容宇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衆人聽了之後,都不由得驚了!
本朝開國以來,還沒有被皇帝揹着出門的公主,更何況蘇清還只是頂着一個公主的頭銜,其實她是什麼身份大家誰心裡不清楚。
卻沒想到竟然能讓皇上揹着出門,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韓尚宮畢竟是經過事的人,見皇帝說着說着忽然噎住了,便趕緊喊道:“吉時已到,新人出門啦——”
容宇背過身,蘇清遲疑了一下伏在了他的肩頭。
蘇清直覺自己的身體一輕,雙腳便已經離地了。
她輕輕的將自己的雙手撫在容宇的背上,任他一步一顫的走出了錦福宮。
她隱隱的聽到容宇在跟她說話,可是周圍的環境太吵了,她根本就聽不到容宇說的是什麼,可是心裡去莫名的很難受。
或許她真的應該離得容宇遠遠的,以爲一看到容宇,她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的那些塵封的往事。
可是每當翻起這些事,除了讓自己憂鬱和悲傷,沒有帶給她一絲的快樂。
當容宇轉身將她放在花轎上的時候,蘇清對他說道:“從現在起,我們已經相背而行,不要再回頭看了,前面的風景也一樣好。”
只是直到轎簾落下的一刻,容宇也沒有再回頭。
這一切都看在了凌浩的眼裡,他衝容宇一笑,回馬向前,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得勝者的自得,也有對容宇肯放手的感念。
伴隨着禮樂聲,花轎出了皇宮的大門。
蘇清坐在花轎之中,耳邊嘈雜,內心卻異常的平靜。
她並不像其他的女子一般,未見新郎面,心中滿是忐忑與害怕,她與凌浩傾心相愛,這些天以來,她都在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所以在她的心裡出了有一點點的緊張,便只剩下滿心的喜悅了。
就在蘇清出神的時候,花轎停下了。
又是一陣不絕於耳的鞭炮聲。
蘇清在喜娘的攙扶下下了花轎,一個長長的紅綢放在了她的手裡,凌浩低沉的聲音傳來,“只要跟着我就好了,不要怕!”
蘇清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感到無比心安。
就在此時,蘇清從蓋頭的下方看到,鎮西王府的門口,急匆匆的走過了幾個人。
前面的凌浩也停住了腳步,往後退了幾步護在了蘇清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