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清聽到凌浩在她的背後說:“宮裡來人接你了!”的時候,她不由的一驚。
這件事太過巧合了,自己剛剛的在這裡被人打了,宮裡便派人來接自己去住對月!
如果這時候她跟着宮裡的人走了,那她與凌浩之間怕是真的要纏上隔閡了。
蘇清依然沒有回頭,道:“我這樣子怎麼見外人,還是過幾天好了再說吧。反正住對月也不過就是一個形式,你去跟宮裡的人說,到十月十八這天我自己進宮去給諸位太妃請安就完了。”
她說完之後便不再理會凌浩了。
凌浩聽了蘇清的話以後,從一進家門便陰鬱的心情一下子便明朗了不少,不過蘇清對他的疏離,俯身便抱住了蘇清的身體道:“清兒你真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要不你打我一頓出氣吧!”
她說着便拿起了蘇清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
蘇清的眼圈以後,道:“胡鬧什麼,還不快去將宮裡的來人打發了,你一直在這裡磨蹭不知道又要被她們說出什麼話來。”
凌浩站起身道:“是!”說完之後一臉堆笑的嘴臉湊到蘇清的耳邊道:“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乖乖等我好不好,不要偷偷掉眼淚,否則我會恨死我自己的。”
蘇清坐起身,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沒有一個好哥哥給我撐腰,自然只能乖乖的。”不待凌浩回答,蘇輕便伸手推着他道:“好了,別在這裡磨蹭了,快出去搬正事吧!”
凌浩笑着出了門。
一出門便對身邊的蘇甲道:“查一下到底是誰將家裡的事情,透露給宮裡的。”
蘇甲的腳步一滯,拱手回道:“回稟汗王,不用查。屬下知道是誰將此事告訴宮裡的人的。”
凌浩猛的一回頭問道:“是誰?”
蘇甲遲疑了一下道:“此人就在王妃的身邊伺候,是王妃的近身丫頭。”
凌浩聽了之後,良久沒有說話。只是悶着頭往外走,在快到迴廊的時候。猛的轉身道:“你的意思是王妃自己派人去告訴宮裡的那位的?”
蘇甲忙搖搖頭道:“進宮的是海蘭姑娘,我不知道海蘭進宮是不是王妃授意的。”
凌浩聽了此話之後沒有再說什麼,進了會客廳將宮裡來的兩個嬤嬤打發走了。
可是此時他卻沒有任何的心思再回正房去了。
凌浩走了之後,蘇清下了牀,將梅紅叫道了身邊問道:“海蘭回來了嗎?”
梅紅點點頭道:“回來一會兒了,回來之後便躲在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做什麼。”
蘇清深深一閉眼道:“讓她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梅紅應聲出去了。
梅紅剛剛的出去不久。便聽到她驚聲尖叫道:“啊——快來人,快來救人啊——”
蘇清聽到梅紅的喊聲之後,趕緊跑了出去,她到了海蘭所住的西廂房的時候。看到海蘭吊在半空中,整張臉已經憋得通紅,紅霞正站在一個凳子上拿着剪刀剪斷繩子。
紅霞平日裡少言寡語,可是遇事確實嘴沉着的一個人,她“咔嚓”一剪刀便將系在樑上的繩子剪斷了。
海蘭“普通”一聲吊在了地上。
海蘭剛剛的落在地上。凌浩便已經站在門口了,他冷冷的道:“怎麼回事?”
蘇清的臉色鐵青,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直直的望着海蘭。
自出嫁以來,她雖然明知道海蘭的目的。可是她總是抱着這要她安分守己,便與她相安無事的心態,可是卻沒有想到,海蘭先是離間她與侍衛之間的關係,緊接着便是利用宮裡的那位離間她與凌浩的關係,現在有鬧出這樣一幕,她這是用自己的命在跟自己賭。
蘇清看着地上的已經緩過來的海蘭,深深的一閉眼,呼了一口氣,蹲下身去已經醒過來的海蘭道:“你怎麼那麼傻,就算是你做錯了事情,我也會看在你對汗王一片癡情的份上饒過你,何至於用死來嚇唬我。
今天幸好你被救了,若是你死在了鎮西汗王府,那我怎麼跟汗王交代,怎麼跟容玉公主交代。
你是禮部點名要求陪嫁的丫頭,剛陪嫁不到一月,便死了,你讓宮裡的皇上怎麼看待汗王,讓滿朝文武官員怎麼看待汗王,若是傳到市井街巷,那些老百姓會怎麼議論汗王?
這裡不是在草原,若是在草原,你愛死愛活我都不會管你的!”
此時,海蘭聽了蘇清的話以後急了,可是蘇清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接着道:“知道的會說你是因爲自己做錯了事情才自殺的,可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汗王對你做了什麼事,你這樣做到底是愛汗王,還是很汗王,我竟看不明白了。
別說你不懂的這些,你今年也不小了,從、若是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十二歲九進宮了, 宮中三宮六院那樣複雜的環境中,你若沒有積分心計,怎麼能從衆多的宮女中脫穎而出,到了最受寵愛的容玉公主好、身邊伺候,還成了她的近身侍女?
好了,你好好養着吧,我也不跟你多說了,道理你都動,就看你是否顧忌汗王與我的臉面了,紅霞,好好看着她,別讓她再做這樣的事情。”
原本帶着火氣進門的凌浩,聽了蘇清的話以後,漸漸的將原本的怒火轉到了海蘭的身上。
蘇清明明意識到了凌浩的變化,可是她只當沒有看到,給他行了一禮,便繞過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現在不想跟凌浩解釋什麼,就算他對後宅的事情不是很瞭解,可是他自己有耳朵,有腦子,便讓他自己想去吧。
現在的蘇清感到有些疲憊,結婚只有一月不到的時間,她的身邊便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這跟她以前想象的與凌浩的婚後生活完全不同。
而一直對她體貼入微的凌浩,在結婚之後的表現卻讓她有些失望。
可是這樣的婚姻是她自己選擇的,現在她的生活亂成這樣,她自己也有責任,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要打氣精神應對了,現在她知道沒有一個幸福的婚姻是靠運氣得來的。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
跟着一起進來的凌浩見了之後,不解的道:“你這是幹嘛?”
蘇清被凌浩一問之後,喉間瞬間便想堵了一塊東西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嘩啦嘩啦的沿着臉頰流了下來。
站在蘇清背後的凌浩,見蘇清不說話,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他的身邊。
凌浩一見蘇清哭的哽咽難鳴,不免有些心疼,伸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抹掉之後,笑道:“那你剛纔數落海蘭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挺厲害的,怎麼這會兒又自己偷偷抹眼淚。”
蘇清將自己的手從凌浩的手中抽了出來,沒有說話,繼續收拾東西。
凌浩見了之後,開玩笑似的問道:“怎麼將衣服都從箱子裡拿了出來,你不會因爲跟丫頭生氣而離家出走吧。”
蘇清使勁兒嚥了一口口水,嘆氣道:“是,我是要離開這裡,我想在留在這裡了。”
凌浩的臉色又復變得難看,淡淡的道:“宮裡的人已經走了,我去給你安排馬車。”
蘇清回身冷冷的看着凌浩,迎上他的眼睛,一臉失望的道:“我爲什麼要進宮,皇宮是我的家嗎?我從那裡出嫁,只是因爲我配不上你鎮西汗王的身份,所以皇帝慈悲才認我做女兒的,若皇宮真的是我的家,我還用在你這裡受氣嗎?”
她說到這裡之後,眼淚簌簌而下,她胡亂的擦了一下,接着道:“看來是我錯了,不是我的幸福,我便不該強求,是我的介入破壞了你跟阿朵之間的關係,所以我現在就應該承受阿朵帶給我的一切。
我也不該接近容玉,更不該將她當成朋友,所以當她將一個愛慕你的丫頭塞到我跟前的時候,我就只有接受。”
她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我是一個多失敗的人,當我與阿朵起衝突的時候,你第一個懷疑的人是我,當我的丫頭與我起衝突的時候,你第一個懷疑的人也是我。
我一直很自信的覺得自己應該在你的心裡排在第一位的, 可是真正一起生活的時候,沒想到我既不如跟你一起長大的妹妹,也不如一個以前與你共事的丫頭!”
蘇清抿了一下嘴脣,讓喉間的哽咽聲嚥下,無力的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嫁雞隨你,嫁狗隨狗,生而同牀、死而同穴,我既然已經嫁給你了,便此生都不會與你分開了,既然我們在這裡生活的這樣辛苦,我們便離開吧,或浪跡天涯,或去草原養羊放牛,怎麼都好,只有我們兩個人,或許便沒有這些事情了。”
凌浩看着自己眼前哭的眼睛紅腫的蘇清,剛纔他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錐心的疼痛。
他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自己便讓她收了這麼多的委屈,而且這些事情都是在他的眼前發生了,他不但沒有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安慰,還扮演了傷她最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