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開門聲。
她心裡一顫,臉上陡然變得緋紅了。
“小娘子!”是梅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清鬆了一口氣,帶着惱意道:“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讓你去休息嗎?”
梅紅被她說的一愣,小心的道:“奴婢以爲小娘子已經上牀了,是想進來給您熄了燭火的,既然小娘子還沒睡,那奴婢先退下了,若有什麼吩咐您再喊奴婢就是了。”
她說完吞了一下舌頭便退了出去。
蘇清又復站在了窗邊,心情卻不似剛纔那般,有了莫名的煩躁。
不多時,身後再次響起開門聲。
蘇清連回頭也沒有回頭,無奈的嘆口氣道:“你怎麼又進來了,這次又是什麼事?”
她說完之後,身後半晌沒有動靜。
一回身,看到凌浩正含笑看着她!
她臉上一熱,低頭不再說話。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凌浩帶着欣喜的語氣吟着剛纔蘇清說的這句話,忍不住笑道:“你約的人是我吧!”
蘇清沒有想到此話竟然被他聽到了,面上越發的掛不住了,轉過身道:“早來了,又不進來,卻躲在暗處聽牆角,非君子所爲!”
凌浩被她說的嗤聲一笑,“在你面前,我不是君子,只是男子!”
蘇清聽了此言,嘴角情不自禁的一彎。
“昨天沒有看你的傷口,今天肯讓我看看嗎?”凌浩從後面扶了一下蘇清的手臂輕聲說道。
蘇清如觸電般的一躲,雙手握在胸前,猛的轉過身,卻發現自己整個罩在凌浩寬大的身形下,只要他稍稍的一低頭,下巴便會觸碰到她頭髮。
她有些驚慌的往後一倒。卻纔想起自己原本是站在窗下的,已經退無可退。
凌浩拿起她的手臂,輕輕將她的衣袖捲起。露出了臂肘處包紮的地方。
透過白色的棉布,有濃濃的草藥味傳出。
“是盧方那老頭給你配的藥?”凌浩一面說着。一面將她的衣袖放下了。
蘇清依然沉浸在要不要躲開的糾結中,竟然沒有聽到凌浩的問話。
凌浩趁她不備,低頭在她的傷處隔着衣袖落了一吻:“別再讓自己受傷了!會有人爲此寢食難安的。”
蘇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輕輕一掙,想將自己的胳膊從他的手裡抽出來,可是竟沒有抽出。
凌浩將一個小木盒放在了她的手裡,“一日一粒。吃完爲止!”
蘇清心裡猛然清醒了不少,擡頭問道:“這是什麼?”
“藥!”凌浩只說了一個字。
蘇清看着手中的藥盒,遲疑了一下,方問道:“是治我的外傷。還是內傷?”
凌浩愣了半晌,轉過身去道:“養腎氣、排腎毒!”
蘇清聽了此言,深深的一閉眼,爲什麼真的是他!
他們真的就只能爲敵,只能勢不兩立嗎?
兩人靜默好久。都沒有說話,凌浩回頭道:“你該休息了,我再來看你!”說完衝她一笑。
正欲打算離開,蘇清喊道:“等等!”
凌浩停住腳步,含笑轉過頭。輕聲道:“還有事?”
蘇清咬了咬嘴脣,小聲道:“能不能將這丸藥的配方告訴我?”
凌浩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帶着一絲沉鬱低聲問道:“一定要知道嗎?”
蘇清低着頭沒有回話,一滴眼淚盈眶而出,無聲的落在了地上。
她再擡頭時,凌浩已經走了!
她將那盒藥放在窗邊的桌上,兩手捂在臉上坐了下來。
一滴滴眼淚簌簌落下,浸溼了衣袖也沒有察覺,直到臉上掛着淚痕睡在了桌上。
第二日醒來之時,蘇清發現自己是躺在牀上的,她驀然坐起身,左手卻不經意觸碰到了一張紙,慌忙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張藥方,心裡莫名的一陣緊張。
她撩起被子,穿着中衣便慌忙的跑到了院中,外面已是朗朗日空、清明一片,那人早已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小娘子,您怎麼穿着這個便跑出來,小心着涼!”從院外回來的梅紅見了不由得皺眉說道。
蘇清兩眼一紅,轉身進了房間。
她將自己的身體縮進了被子中,直到蘇老太太派春桃過來詢問,才勉強打起精神起牀應對。
順便跟春桃說起自己中午要進宮去見容玉公主的事情。
春桃知道蘇老太太巴不得蘇清每日與公主混在一起,自然不會將蘇清今日氣色不佳的事對蘇老太太提及,免得她爲難。
今日,蘇清帶了紅霞出門。
容玉聽聞小太監回報,蘇清在宮門口等着見她,心裡不由的一喜,沒用引領太監,自己親自跑到了宮門外迎着蘇清了。
“真的是你!”說完這句話以後,容玉見蘇清一臉的憔悴,道:“怎麼又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蘇清一笑道:“沒有的事。”
“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容玉問道。
蘇清見有宮人在場,便笑道:“公主忘了,你答應了蘇清傷好了之後,要用心教蘇清騎馬呢!”
容玉失笑道:“原來是爲了這個,好說!”她說完此話後對身後的小太監道:“速去將我練騎馬的那些東西備齊了送到馬場!”
蘇清聽了之後,道:“那不如委屈公主先上蘇清的馬車,我們先去馬場等着。”
容玉雖然不喜坐車,不過她見蘇清與她親近,也便笑着上了她的馬車。
馬車駛離了宮門口,蘇清纔將身上的藥方拿出來放在容玉的手裡道:“這是解毒的藥方,你交給太子殿下吧,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容玉聽了之後,滿臉驚喜的道:“阿清,你真的找到破解的辦法了?”
她的眼睛只管放在了藥方上,沒有發覺。蘇清說此話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絲絲的愁緒。
“太好了,皇兄有救了,他知道你爲他找到了破解的藥方肯定會欣喜萬分的!”容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歡樂當中。
到了馬場之後。容玉給蘇清帶上護腕、護膝、護肩纔將她送上馬背。
雖然這一次容玉已經很用心的在教了,可是依然沒有擋住蘇清頻頻從馬上摔下。
最後連容玉都有些不忍了。道:“阿清,你不要心急,騎馬也不是一時能學會的!我們改天再學吧!”
蘇清從地上爬起來,自己跨身上馬,驅馬向前,沒走出幾步,又從馬上翻了下來。
雖然摔得渾身刺痛。她依然倔強的爬了起來,剛想上馬,可是那匹馬就如受了驚嚇一般,嘶叫着跑向了遠處。她只好扔下馬鞭作罷。
站在一旁的容玉也鬆了一口氣,上前扶着她道:“何必這樣賣力,又不用你出兵打仗。”
蘇清苦笑一聲問道:“我是不是很笨?”
容玉誇張的道:“哪有!誰說的,?若是軍隊中的士兵都如你這般學習騎馬射箭,那個個都能以一當十。戰無不勝。”
她誇張的表情將蘇清也逗笑了。
蘇清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馬車。
沒有接受容玉一起午餐的邀請,而是身心倦怠的回到了蘇家。
蘇老太太聽說了蘇清的情景之後,知道她是與公主一起騎馬了,也便沒有多問,只囑咐了一句。要小心伺候公主!
一連幾天過去了,蘇清沒有再出門。
雖然容玉曾經兩次上門邀請,因爲她知道那不是容玉的意思,所以便沒有去。
身體上的傷終究是比心裡的傷容易好的,因爲練習騎馬摔傷的地方,不幾天,淤青便慢慢的消退了。
可是蘇清的心情卻依然沉鬱。
幾個晚上,蘇清對月把玩手中的玉笛,卻一直沒有吹響過。
他是真的不再來了嗎?
她如是想着,心裡便難免對他起了惱意,你既不來,我也不再念你!
她將掛在胸前的玉笛從頸上取了下來。
抽開牀邊書架下的抽屜,正欲放進去,卻看到了裡面的那個荷包。
此時纔想起,這裡面放了從謝氏那裡取來的薰香和胭脂。
本來打算讓凌浩給看看,裡面有沒有摻雜什麼不利身體的藥物的,可是那天卻因爲藥方的事忘記了。
她將荷包取出。
臉上帶着一絲傲嬌的笑,雖然不願再理他,可是爲了謝氏,吹一次玉笛也不算什麼。
她剛剛的將玉笛放在嘴邊,卻意識到現在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就算吹了,他也不便進來,臉上又不免多了一絲的不悅。
她笑着將玉笛重新掛在了頸上。
晚飯時分,梅紅等人站在桌邊,看着蘇清用筷子戳着飯碗裡的飯發呆,都不由得相互遞眼色,只是誰也不知道她們的主子是怎麼回事!
“小娘子,飯要涼了!”梅紅上前小心的道。
蘇清一愣,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將飯菜撤下去,你們吃了吧!”
“可是,小娘子,你還沒吃呢!”梅紅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清已經進了裡屋。
梅紅無奈的一扶額,道:“主子這時好時壞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蘇清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天色一點點暗淡下去,心情一絲絲的迫切起來。
最終沒有忍住,情不自禁拿起了胸前的玉笛放在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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