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媽媽讓人將薛家送來的綢緞衣料、戒指、耳墜、頭飾等物送到容華屋子裡。
陳媽媽笑容滿面,態度恭謹,“大太太說讓小姐看看,喜歡哪塊料子先做兩套衣服。”
容華笑着讓陳媽媽坐下來,又讓木槿倒了茶。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陳媽媽道:“八小姐有福氣,昨日薛家送來那麼多的彩禮,可見薛家那邊對小姐有多重視了。”
陳媽媽這次來是什麼意思?
容華抿嘴笑着聽陳媽媽接着說。
“大太太連從孃家帶過來的陪嫁也給小姐添箱了呢這樣小姐去了薛家纔不會受委屈。”
原來是來替大太太說這些話來了,告訴她就算嫁去薛家,將來也要依靠孃家才能在薛家站穩腳。
大太太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纔會給她再添嫁妝,不過能將從孃家帶來的陪嫁給她添箱她倒是沒想到。
想必也是迫不得已纔會如此。
大太太的手段她是深有體會,“母親對我的好我知道。”當年的那些事已經不用別人再來提醒她,說着容華擡起頭看陳媽媽,目光中閃動着動人的光芒,“無論走到哪裡我都不會忘記,將來……一定會報答母親。”說着斂下長長的睫毛,微微一笑。
雖然是軟聲軟語,卻讓陳媽媽有一種莫名其妙地心驚,看着容華的笑容硬是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連老太太都說,八小姐是最妥當的人呢。”
陳媽媽坐了一會兒,回去將容華的話說給大太太聽。
大太太點點頭,“要不是她柔順,就算不與薛家結親,我也不會將她嫁過去,”特別是聽陳媽媽說,容華要報答她的話,大太太心裡纔算舒坦一些,“報答我倒是不用,只要能聽我的話,就算盡孝了。”
陳媽媽微微有些愣,不過仍是道:“太太就放心吧”
陳媽媽在屋子裡和大太太說着話,雅琴進來悄悄道:“大老爺從老太太屋子裡出來了,現在去了八小姐屋子裡。”
大太太嘴角一撇,臉上重重跳了兩下,臉上露出解氣的笑容,“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平日裡她不是最不喜歡這個恭謹木訥的八小姐嗎?現在八小姐要嫁去薛家了,他才這樣下力氣……八小姐心裡,他這個做爹的能有多大的分量?”
陳媽媽笑道:“七姨娘沒了,大太太又對八小姐這樣好,八小姐心裡能沒有數?”這話像是安慰大太太又像是說服自己,“將來還是要靠大太太籠絡八小姐。”
大太太冷哼一聲,“他一個做爹的總不能時常去親家家裡看女兒,有什麼事還不得我出面。”
陳媽媽連連點頭。
大太太總算是長嘆口氣,放下心來。
陶正安往容華院子裡去,除了五小姐,他還很少親自到女兒院子裡看女兒,加上八小姐是外府生養,他其實並不大在意這個女兒,沒想到有一日要靠這個女兒幫忙。
陶正安進了院子,就有小丫鬟急忙進去向容華通稟,“八小姐,大老爺來了。”
屋子裡所有人都是一驚。
衆人都沒遇到過這種事,頓時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纔好。
木槿、錦秀從炕上下來,又服侍容華穿好鞋。
容華淡淡地吩咐木槿,“去給大老爺泡茶來,用櫃子裡上好的龍井。”吩咐紅英,“將我那件鵝黃色的褙子拿來。”
紅英急忙給容華穿好衣衫,老大爺已經撩簾子進了屋。
容華忙上前去行禮。
大老爺將容華扶起來,方正的臉上帶了些笑容,“快起來。剛纔在你祖母那裡說起話,路過你這邊,就過來看看。”
每日都去老太太那邊,怎麼這次就是路過。
陶正安看過去,容華稍稍有些不自然,想來是因爲極少與他見面,在他面前不免拘束。
陶正安坐下來,容華親手將茶端過來遞給陶正安,然後乖巧地坐在一旁。
陶正安悄悄觀察着這個女兒,果然像大太太說的那樣,乖巧、柔順、膽子也不大,這樣的孩子雖然木訥但是聽話。
只是……陶正安想了又想,在兒女面前不能有失尊嚴,自己的事要怎麼開口才好?想到這裡陶正安微微皺起了眉頭,再回過神,看到容華一臉擔憂地看着他,然後鼓起勇氣開口問他,“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陶正安仔細思量,這才道:“你祖母已經跟你說過顧瑛的事。”
容華點點頭,同樣皺起眉頭,“這件事怎麼辦?爹總不能真的將二姐……將來那人真的去誣告,爹要早些想想法子纔好。”
陶正安嘆口氣,“我又何嘗不想想個完全的法子,”頓了頓看向容華,“顧瑛告我的無非是我和蘇錫堯有關聯,武穆侯對這件案子十分了解,將來等你嫁過去,要想法子讓侯爺幫忙。”
終於說了出來。容華心裡微微一笑,想拿捏着尊嚴,卻又不得不說,還要別人先提起才能順着話茬將事說出來。
容華再看陶正安的臉色,真的只有這一件事?卻怎麼將這事說出來之後,陶正安的表情還沒有輕鬆一些。陶正安到底還有什麼秘密不好說出口?
想到這裡,容華又看向對面的陶正安,儘量軟聲軟語,“爹爹放心,女兒能做到的一定會想辦法。只要不用怕那人,二姐也就不用嫁過去,我們陶家也能度過這一關。”
陶正安點點頭,臉上猶疑着欲言又止。那件事要不要說出來?要不要讓小八套套侯爺的口風?
陶正安稍稍遲疑,“還有些事……還是以後再說吧眼下你的婚事最要緊。”
還是不大信任她吧總有一天陶正安要將那件事告訴她,反正已經等了那麼長時間,她並不着急,想到這裡,容華羞澀地笑笑,不再說話。
說完這些,陶正安頓時覺得沒有什麼話可說,坐了一會兒和容華說了說茶經,就起身走了。
容華將陶正安送到門口。
她只要再耐心地等兩年,弘哥長大了,她不必依靠孃家才能在薛家立足,那時候無論是陶正安還是大太太都要還她們欠下的債。讓他們還債的前提就是她要生活的幸福、快樂,讓人羨慕,讓這些害她的人無法企及。
……
薛二太太去薛夫人那邊看了給薛明睿準備的新房。一邊往回走一邊得意,大房不過也就是這樣,若是等到明靄,裡面的佈置必然比薛明睿的新房要漂亮許多,得意了一會兒薛二太太又沮喪起來。
她們不是長房,薛明睿又有爵位在身,明靄的婚事再怎麼樣也不能比薛明睿辦的隆重,明靄的屋子也不能佈置的太張揚。
不過若是要顧及常寧伯的面子呢?那就能辦的稍稍好一些……薛二太太想着匆匆去給薛老夫人請安。
婆媳倆笑着說了些話,將薛老夫人逗得高興了,薛二太太趁機道:“明睿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娘也該想想明靄的事。”
薛老夫人收起笑容,微微思量,卻道:“不着急,等到明睿完婚之後再說也來得及。”
薛二太太卻怕遲則生變,“上次欽天監來給明靄算了算,明靄也是這兩年成婚最好呢。”
薛老夫人道:“還有這回事?”
薛二太太笑道:“是啊,要不然我也不急,就怕過了這幾年明靄年紀大了,再說我也希望能娶回個兒媳好好管管明靄纔是。”
薛明靄和屋子裡丫鬟的事薛老夫人也有耳聞,現在二太太說起來,薛老夫人覺得這話也有理。薛家的祖訓沒有娶正妻之前是不能納妾的,明靄與他屋子裡的丫鬟走得十分親近,萬一將來……早娶正妻也是好的。
薛二太太見老夫人的態度有所改變,急忙又道:“娘還記得上次我說過常寧伯家的四小姐,如果娘同意我就去尋個妥當的保山去說了。”
薛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太太,“不着急找保山,先去找人打聽打聽。”
老夫人大概還擔心常寧伯家不願意,殊不知常寧伯四小姐早就對明靄有了意思。不過既然老夫人這樣說,就算再去問問也無妨,想到這裡,薛二太太歡歡喜喜地點點頭。
過了兩日薛二太太找人打探回來,結果卻讓她意想不到。
“聽說常寧伯趙夫人要將四小姐送回老家去。”
薛二太太不禁一驚,常寧伯家這樣匆忙將四小姐送回老家,難道是想要避開這門親事?
“打聽清楚了嗎?”
吳媽媽道:“打聽清楚了,四小姐院子裡的仲婆子跟我是同鄉,早就認識的,我問起來她就都說了,還說這之前常寧伯發了大脾氣,將四小姐關了好幾日呢,還是後來趙夫人求情,纔要將四小姐送回老家去。”
難道是常寧伯知道了四小姐留詩的事?
薛二太太仔細思量,又讓吳媽媽去打探,“再去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日吳媽媽又來回道:“大概是和四小姐的婚事有關,還提到了我們薛家,再具體的卻又不知了。”
薛二太太點點頭,讓人拿了五百錢給吳媽媽。
薛二太太正覺得這門親事恐怕是難成了,還是薛明靄來打聽這門親事的結果,然後給她解憂,“母親放心,我自然有辦法。”
薛二太太只顧得驚喜,卻未想薛明靄怎麼會突然對這門親事上起心來。
今天坐火車回家了,路上耽誤時間鳥。
於是先不加更。
今晚碼字看看,儘量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