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酒酣之時,瀟瀟蘇姐姐蘇姐姐的叫着,把蘇青璃拉到了內室玩去了,寧一不禁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容兄,還恕在下無狀,容兄吹起長相守,簫聲幽幽訴長情,聽得出來是想和蘇姑娘長相守,爲什麼又突然停止了呢?
鳳思齊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飲下一杯才說:“實不相瞞,本來在下看着眼前景色十分應景,所以纔想爲她演奏一曲,但是她卻十分痛苦的捂起了耳朵,不願再聽下去。因爲家中變故,她已經很難過了,我不想再讓她如此痛苦,所以才停止了演奏。”
寧一略一思忖,才繼續說道:“照今日來看,蘇姑娘雖然一句話也未說,但是從眼神和表情來看可以看得出心裡面很難過,容兄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讓蘇姑娘很難過?”
“我……”鳳思齊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愣了一會,寧一忽然恍然大悟道:“榮兄弟請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曾經給過她許多的承諾,但是卻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對不對?”
“啊?”鳳思齊茫然的回道,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相信我,一定是因爲這個緣故,所以蘇姑娘纔不說話,也不理你的。”寧一又向前湊了湊才附耳到鳳思齊耳邊道:“實不相瞞,我那位,和我走在一起時也是十分艱難,後來也是有了夫妻之實,還偷偷地以天地爲媒,上衙門上了戶籍,家人無奈才勉強認可的,可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後她便對我不理不睬,我一開始也摸不着頭腦,後來她說我遲鈍的實在氣死她了,她才告訴我,哪家成親不是熱熱鬧鬧歡天喜地在親友的祝福下拜天地的,可是她卻沒有,非得要我補一個,呵呵,你說,這女人的心思啊,難猜,難猜……”
鳳思齊這才搞明白,寧一誤會他了,可是寧一的話卻提醒了鳳思齊,是啊,他說她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卻連一個正正試試的婚禮都沒給她,算什麼大丈夫,算什麼她喜歡的人。在她的心裡面,那麼抗拒他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她是希望他是普通人的吧,普通的給她一個婚禮,讓所有人祝福,和她做普通的夫婦,普通的像其他人一樣白頭到老。
對啊,那就給她一個她想要的普通人一樣的婚禮,這樣不就行了?鳳思齊恍然大悟,激動地一把抱住寧一:“謝謝寧公子提醒,我終於知道要給她什麼了!”
說完,就向裡間走去,一把牽起蘇青璃的手就往外走,反而把陪着蘇青璃的瀟瀟嚇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他們走到門口,出門的時候鳳思齊激動地對寧一說:“謝謝寧公子提醒,那我和蘇南就先告辭啦!”
寧一飲了一杯酒,笑眯眯的看着正欲離去的鳳思齊和蘇青璃:“走吧,走吧,容公子,祝你好運……”
鳳思齊拉着蘇青璃激動不已,一路上不停地笑。他已經讓紫衛快馬加鞭通知月之寮裡的人,讓他們趕緊佈置,今天是乞巧節,是每一對有情人的節日,他要給他最愛的女人一個完美的婚禮。
原定的要去東面的七姐廟許願的計劃,也臨時取消了,不過月之寮就在七姐廟的上面,從月之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七姐廟裡舉行的盛大活動,也不失一件美事。所以鳳思齊就把蘇青璃扶上馬車,一路向月之寮趕去。
月之寮在京都的郊區,是鳳思齊定的他們出宮的落腳點,本是以前自己覺得宮中無聊在京都找的一處別院,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用處。所謂月之寮,其實是因爲別院基本上伸出半山腰,全部都用上好的大理石砌成,在山下看起來,白色的月之寮在蓊蓊鬱鬱的樹中依稀可見,像是晚上的月亮藏在雲朵裡一樣,十分的美妙。
不過今日,從山下看,整個月之寮都被穿上了紅衣,紅色的燈籠高高掛着,紅色的飄帶在風中飛舞着,紅綢挽成的大紅花點綴着,因爲,就是在這裡,他要給她一個她心裡想要的婚禮,也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鳳思齊指着車窗外忽隱忽現的月之寮對蘇青璃道:“小南,那裡就是月之寮,今晚,我要在那裡和你成親,像民間的所有夫婦一樣,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蘇青璃還是癡癡呆呆的,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山上的一片紅和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晚了,一切都晚了,她在心裡嘆道,爲什麼現在他纔想起來給她這個,她最初想要的,也不過是像這樣一個普通的婚禮,普通的結合,然後讓他牽着她的手,保護着她,愛護着她,一輩子……
她的心現在已被他傷的千瘡百孔,她不是聖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已,那些痛徹心扉的痛她怎麼會忘得掉?她現在只想快點逃離,逃離把她戳的千瘡百孔,遍體鱗傷的他的身邊,再也不回來。
馬車在山路上行進着,山路兩旁的欄杆上每隔一米就有一條紅綢,這也是他特意叮囑紫衛的,山路上必須掛滿紅綢,這是他給她的心意,迎她的心意。
走了一會,馬車穩穩的停在一座白色的大理石石坊前,鳳思齊還是先跳下車,然後才慢慢地把蘇青璃扶下來,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
他們一下車,就有一隊吹鑼打鼓的人一邊奏着喜樂,一邊向前走來,等快走到他們前面的時候自動退入兩旁,然後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笑着從中間走過來,待蘇青璃站穩後,鳳思齊才拉着蘇青璃上前說話。
“少爺好久未來月之寮了,想不到一來就要辦喜事,老奴真是開心啊!”老伯笑笑嘻嘻的迎上來說。
“老管家,好久不見了,這個就是要和我舉行婚禮的蘇青璃,蘇姑娘。小南,這是月之寮的老管家,尹月。”鳳思齊向老管家介紹完蘇青璃後,又向蘇青璃介紹道尹月。蘇青璃只是癡癡呆呆的,面露呆滯,旁邊看着的人都是一愣,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鳳思齊帶來和他成親的女子,竟是一個瘋女人。
尹月也是十分詫異,“這是?”
鳳思齊這才面露惆悵的說:“前段時間,小南在我家小住的時候,因爲我,受了很多傷害,後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可是,在我的心裡,小南一直都還是以前的樣子,沒有變,她以前是我的妻子,現在是,以後還是,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何況小南聰明伶俐,撫的一手好琴,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她這樣能拜天地嗎?”尹月面露擔憂的說。
“可以的。小南就是變成這樣,也很乖的。”鳳思齊側過頭看着蘇青璃,溫柔的道。
“那少爺和夫人請吧!”尹月讓出道來,請鳳思齊和蘇青璃進莊。
鳳思齊緊緊拉着蘇青璃的手,然後一起走進了月之寮內。
其實,月之寮有此美名,不僅僅是因爲從山下看,月之寮就像隱於浮雲之中的鉤月,而且,月之寮的寮內,也是白玉爲臺,大理石砌成的房子,可以說一桌一椅都盡顯月之光華,身處月之寮內,就像行走在遠在天上的月宮內一樣,總感覺下一秒就會碰到月宮內的仙女嫦娥。
鳳思齊看着熟悉的月之寮,心裡不禁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自己總是一不開心就來這裡,回過頭想想,除了宮裡,這裡也算是自己的一個小家吧。能在這裡和南兒舉行婚禮,他心裡真的是很開心,很開心……
鳳思齊把蘇青璃送到一個房間裡,自己就出去了。侍女們爲蘇青璃梳洗更衣,蘇青璃又是哭又是鬧,好不容易纔幫她整理好,攙扶着她向大廳走去。
大廳裡鳳思齊早已等在那裡,也換上了禮服,整個人顯得更加俊美,玉樹臨風。侍女們攙扶着蘇青璃款款走到鳳思齊身邊,只見她一身紅衣,腳踩紅鞋,雖然仍是癡癡呆呆,搖搖晃晃的,卻還是那樣美。那一刻,鳳思齊的眼前一亮,從來不知道蘇青璃還有這樣的一面。
鳳思齊輕輕拉起蘇青璃的手,往前走了走,慢慢轉過身來。
“一拜天地——”
大廳裡雖然客人不多,但是尹月把所有的下人和侍女們都請來觀禮,想讓婚禮熱鬧一點。在禮樂聲和鞭炮聲中,侍女們嘰嘰喳喳,面帶笑意的看着眼前行禮的兩個人,有的人在說新郎有十分的俊朗,有的人則在議論新娘雖然有點瘋,卻極爲標緻玲瓏。
“二拜高堂——”
高堂那裡設了三把椅子,是鳳思齊提前叮囑過尹月的,中間的椅子上面放着父親留給自己的那把蛹劍,兩邊分別是自己的生母容紫蝶和養母當今太后。鳳思齊把偷偷從母親頭上割下作爲念想的頭髮放在左邊的椅子上,把太后送給自己的扳指放在右邊的椅子上,分別代替兩個母親。鳳思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心裡感慨萬分。
“夫妻對拜——”鳳思齊扭過身子來對着蘇青璃,覺得今日的她越發嬌俏可人,要是她現在好好的該有多好啊,這一刻,該是多麼美好的一刻。心裡越發愧對蘇青璃,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怪自己啊。
在侍女的幫助下,鳳思齊和蘇青璃終於完成了三拜之禮,尹月笑着看着這對璧人,高聲喊道:“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