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天右侍郎夫人到尹家時,與林惠芬噓寒了幾句,從林惠芬的言語間發現原來尹夢繞這個庶女並不得林惠芬的喜歡,林惠芬還向她透露只想快些將庶女嫁出去,只可惜這個庶女心性高不願早嫁。
右侍郎夫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心繫尹夢繞,若是尹夢繞心高氣傲不願嫁給他有缺陷的兒子,那不是傷了兒子的心?右侍郎夫人一向疼愛這個有缺陷的兒子,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卻沒想到林惠芬竟然同意她的說話。
林惠芬讓人將荷花池的水注滿了,這纔跟右侍郎夫人說道:“等我那大丫頭到了,夫人便分散了大丫頭的注意力,我便將她推下水,曾公子若正好能見到大丫頭落水,捨身相救,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大丫頭就算心氣再高也只能嫁了。”
右侍郎夫人知道曾子風懂水性,荷花池的水也不算深,危險那是算不上的,卻仍然擔心曾子風的安危。她讓林惠芬在裡間等了會,自個走到外間問了曾子風的意見,誰知道曾子風卻說:“只要能娶到尹姑娘,那再大的苦頭我也願意吃!”
右侍郎夫人聞言,也就同意了。
至於林惠芬圖的是什麼?一,這是尹聯安親自看中的親事,她就算想要插/手也不得,還不如在尹聯安那兒賣一個好。二便是她知道了曾子風身體有缺陷,而且還不止一個缺陷,這才願意將計就計。三,她讓人故意注滿荷花池的水,將尹夢繞推下水,若曾子風這個有殘缺的人救人救慢了,那溺死的便是尹夢繞了!
林惠芬這一石三鳥的計謀就在夢繞意識到不妥事順帶將林惠芬拉下水時已經泡湯了!
大夫正爲溺水的林惠芬鍼灸,這邊的曾子風卻是倍加獻殷勤,“尹姑娘現下落水,定要快些換一身乾爽地衣服,不如就讓某抱了尹姑娘回去換衣可好?”
夢繞方纔落水,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但也不代表她要讓曾子風抱回去吧?
夢繞冷聲回答:“曾公子有心了,我自己會走。”夢繞說着便扶着春菊起來。
誰知道這曾子風不抱過美人心不死,他一把推開春菊,一手扶在夢繞的腰間,不足兩個呼吸的時間便將夢繞打橫的抱了起來。
夢繞方纔落水時拼了命掙扎,原本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可此時曾子風卻抱着她!這不是要讓林惠芬如願嗎?
夢繞想都沒想揮手就給了曾子風一巴掌,這“啪。”一聲極爲響亮,右侍郎夫人看着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
夢繞掙扎着起來下地,曾子風可能被夢繞的一巴掌打傻了,愣了半響反應過來的時候,夢繞早已經下地,扶着春菊走了。
右侍郎夫人一向都疼愛兒子,從小到大,重話也不曾與自己的兒子說過,而此時一個外人竟然敢打自己的兒子,讓自己的兒子沒臉面!
右侍郎夫人衝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夢繞,“好一個庶女!將自己的嫡母推下水了不說,我們風兒看你可憐幫助你,卻硬生生的捱了一巴掌!”說罷便要擡手還夢繞一巴掌。
一邊的曾子風忙拉着右侍郎夫人夫人的手,“娘,別傷了尹姑娘。”
右侍郎夫人火氣上來了哪裡還管這裡是不是她家,一把推開曾子風就要給夢繞好看,夢繞向後退了幾步,右侍郎夫人便跟着向前走了幾步,誓要報了打子之仇。
曾子風哪裡看得夢繞被打,再一次拉着自己的孃親,卻恰巧被右侍郎夫人一推,整個人倒在地上。
右侍郎夫人見到自家的兒子倒地,驚慌失措,忙扶了曾子風起來,只見曾子風的眼睛正冒着血,嚇得右侍郎夫人暈倒過去。
而這一邊的林惠芬剛被大夫救醒,卻覺得下/身疼痛,“我痛,痛……”
身邊的婆子聞言,忙問道:“夫人,你哪兒不舒服?”
林惠芬疼得滿頭大汗,指了指腹部,婆子立即查看,卻發現林惠芬的下/身正猛地流血,不由得大喊道:“大夫!快來看看我們夫人!”
大夫此時正一個頭兩個大,這邊的曾子風被掉落的樹枝插中了眼睛,右侍郎夫人也暈了過去,那邊的林惠芬則是下/身出血!
夢繞雖憎恨幾人,但今天這事她在場,若是讓她們幾人出了大事,那麼她的責任也就大了。最後她只能主持大局,讓丫環再去請一個大夫,讓氣力大的婆子將三人扶了回去。
“他們都是受了傷,便不要擡到正院去了,將他們安置在後花園旁邊的梅花院。”
衆丫環婆子原本心驚膽戰,六神無主,連最基本的事情都忘了,幸好此時還有一個大小姐在旁安排事情,不然她們都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想到法子。
一時間,後花園原本的吵吵鬧鬧消失了,只剩夢繞與春菊兩人站在荷花池旁,一陣冷風吹來,夢繞打了個冷顫,將披在身在的斗篷又拉緊了些,這纔對春菊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春菊看着夢繞蒼白的臉色,眼眶一紅,心裡不由得埋怨曹穗穎,穎姨娘真真只會害了小姐,今天是小姐幸運,溺水了也沒有生命危險,若是小姐有什麼事情的話,穎姨娘哭都沒地方哭呢!
春菊這樣想着便硬下心,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穎姨娘,好讓穎姨娘自個反省反省,不然小姐遲早被她害死。
而夢繞卻是最最無奈之人,她是被設計被害的人,卻只有她是完完整整回到羽香閣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這四人遊後花園夢繞與林惠芬雙雙下水,最後林惠芬昏迷不醒,右侍郎夫人暈倒在地,曾子風傷了眼睛這一消息便傳了出去。
右侍郎與尹聯安兩人連朝中要事也來不及處理便去了尹府。
尹府上下已經忙成一團,尹聯安也沒心思管下人了,與右侍郎兩人進了安置三人的梅花園,滿屋子盡是藥味。
屋內的丫環婆子正忙着,地上還有早已經幹了的血跡,一個婆子蒼白着臉,雙手捧出一盆血水。
右侍郎與尹聯安嚇了一跳,滿屋子地找大夫,“大夫呢!快讓大夫出來!”
大夫在裡間也能聽到兩個大男人的喊聲,便快步走了出來,右侍郎連忙問道:“我夫人與兒子怎麼樣了?到底是傷哪裡,傷得嚴不嚴重?”
這個大夫平日裡也給大戶人家的看病的,右侍郎他也認識,便恭敬地回答道:“右侍郎夫人沒什麼大礙,不過就是受到了驚嚇,老夫開了安神藥現下已讓下人熬了藥去,至於曾公子……”
右侍郎忙道:“莫要吞吞吐吐!快些說來便是。”
大夫嘆了一口氣,“曾公子天生右眼有缺陷,平日裡看東西也是看不清晰的,盡是靠着左眼,可如今曾公子的右眼被樹枝傷到就等於再傷重了一層,日後……恐怕只是靠着左眼看事物了。”
右侍郎聞言心都涼了,風兒的眼睛原本是有缺陷的,但至少也能看到東西,但此時又傷到了右眼,那麼以後就等於只有一隻眼睛能用?那以後,他的嫡子想要找一份好的差事也不能了!以後,他的嫡子的親事又能怎麼辦?哪有女子願意嫁一個半瞎又瘸了腿的男子?
右侍郎愣在一旁,尹聯安也顧不得安慰右侍郎,他忙問大夫,“那我妻子如何了?”
大夫又是嘆了一口氣,真是作孽啊!
“尹夫人身體虛弱,卻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腹中孩兒已經流掉了,老夫已經讓人熬了補身子的藥了,尹大人且放寬心!”
尹聯安一怔,腹中胎兒?難道林惠芬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尹聯安猛地抓住了大夫的手,問道:“大夫,我夫人有了身孕?是多久的事情了?”
大夫點頭,“是,這才一個多月,就在方纔掉落荷花池時由於掙扎時間久,動了胎氣,再加上原本尹夫人的身體不大好,這才保不住腹中胎兒。”
尹聯安聞言大驚失色!正是兩個月前日子,林惠芬讓人去了山神廟上求了藥,說吃下去必定能懷上孩子,而且還能懷上男孩,他雖覺得林惠芬多年來沒生養,此藥也不管用。但他畢竟很想要一個親生的嫡子,因此也就讓林惠芬吃了藥,他留在了正院幾宿。沒想到還真是有了!那要真是這樣,流掉的孩子不可是男孩?
尹聯安想想都心疼那個流掉的男孩,心情差到了極點。他走進裡間便聽到哭聲,只見尹婉儀守在一旁拿着帕子正掩着淚。
這時,林惠芬也醒了,見到尹聯安一臉悲痛的樣兒,再見到尹婉儀在哭泣,便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溺水了,此時也好了,沒什麼要緊的,你們怎麼哭成這般?”
尹婉儀哭着將林惠芬流產的事情告訴了林惠芬,林惠芬整個人愣住了。尹婉儀以爲自己的孃親嚇傻了,便輕輕推了推她,“娘,你怎麼了娘?”
林惠芬被尹婉儀推醒了,想起了兩個月前給懷孕藥給她的那個婆子的話,這才哇哇大哭起來,她想要一個嫡子想了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懷上了,卻因爲落水而流產了!讓她如何不傷心?讓她如何甘心!
“我的孩子啊,我的嫡子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作孽啊!還我孩子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