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頓時覺得大小姐那一張俏麗的臉好像魔鬼一般可怕,尹婉儀這纔打算拿自己的名聲陷害大小姐,欲要將大小姐的名聲毀了。可那邊的大小姐卻已經行動起來了。
猝不及防!
太可怕了!
石榴愣愣地站在原處,旁邊的婆子喊了幾聲,石榴還在原地站着,婆子只能自個去掐尹婉儀的人中。
尹婉儀被掐中了人中,醒來了。卻不知能說些什麼,只能伏在被子上抹眼淚。
石榴聽到尹婉儀的哭泣聲,這才反應過來。
石榴猛地走向尹婉儀哭道:“我的二小姐啊!您別跟大小姐鬥了,你怎麼能鬥贏呢?自從我們有了要害大小姐的心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便輸了!”
尹婉儀何嘗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輸了?她不過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個真真的嫡女會贏不了一個從小被欺負大的庶女罷了。
若是一定要多一個理由,那便是自己的孃親,孃親的林家也是被尹夢繞給扳倒的,不然她現在會如此?
尹婉儀眼中的不甘心越來越濃烈,石榴服侍了尹婉儀多年,哪能不知道?
只能再勸道:“二小姐就不要再想夫人的事情了。”
尹婉儀哪能不想!那可是懷胎十月生她,十多年來寵她的親孃!
“不!我要去問尹夢繞!我要去問問她,爲何這般狠心,將我孃親全家都扳倒,扳倒還不滿足,還讓我娘被砍頭!”尹婉儀情緒失控,喃喃自語。
尹婉儀是什麼性子?被寵壞的尹婉儀能有什麼性子,不過就是頭腦簡單,心思不夠,卻不顧他人勸阻止,非要一意孤行。
石榴畢竟是丫頭,雖一心待尹婉儀,卻不能左右尹婉儀的想法。
尹婉儀讓石榴備了馬車,拖着虛弱的身子上了馬車,往沁心會所去了。
此時已經是戌時,近黃昏了。
夢繞正在廂房內收拾準備回去四胡同,卻被前來的尹婉儀擋住了去路。
尹婉儀那一雙與林惠芬十分相像的丹鳳眼已經紅腫不堪,原本白皙的臉蛋此時更爲蒼白,那櫻桃般的小嘴,已經不再紅潤。
夢繞看着尹婉儀此時的模樣,只是在心裡暗暗說了一句:活該。
尹婉儀今天來的目的便是要質問尹夢繞,此時也到了沁心會所,便直接開了口。
“尹夢繞,這麼多年來,我娘就算待你不好,就算我時常欺負你,你有必要如此待我們?我們母女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你竟然要花那麼多心思扳倒林家?竟然累我孃親被砍頭,此時還要讓我生養不了的事情傳出去!!你的良心到底是被狼吃了,還是你根本沒有心?”
尹婉儀怒喊着,說道最後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夢繞瞥了尹婉儀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手頭上還未曾收拾完的東西繼續收拾了。
待夢繞收拾完畢的時候,尹婉儀已經走到了夢繞的身旁。
“你莫非是心虛?也是!你能不心虛嗎?你這般做事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夢繞只是優雅地笑了笑,站了起來。往廂房門口處走。
尹婉儀哪裡肯讓夢繞走?她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夢繞的手腕。
“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完就別想離開這裡!就算你離開,我也讓你背上逼害親妹妹的罪名!”
尹婉儀說罷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往脖子上一放。
威脅?
幼稚!!
夢繞一句話也不想要說了,直徑往廂房處走。
只是有人像橡皮糖那般粘着你,真真是討厭至極的。
尹婉儀見到自己的威脅沒有用,便扶着石榴走了出去。
此時是戌時,在沁心會所用飯的人還是很多的。
尹婉儀雖然不算聰明,卻也不笨,她見到夢繞不待見她,也不願意理會她,她便走到了廂房去騷擾其他的客人。
夢繞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哪能讓尹婉儀如此!便命人將尹婉儀“扶”進廂房中。
“尹夢繞!你一天不將話說清楚了,我便一天不走。”尹婉儀雙眼通紅,整個人在石榴的攙扶下依舊發抖。
夢繞冷笑一聲,原本她真的不想要理會這個從小被寵大的猶如溫室花朵一般的刁蠻小姐。
可無奈,夢繞是做生意的,難道爲了尹婉儀鬧一次而不做生意了?
不能!
所以,也只能讓這個刁蠻小姐靜下來。讓尹婉儀靜下來的辦法也只有一個,就是將尹婉儀想要知道的告訴她。
尹婉儀那雙丹鳳眼一直瞪着夢繞,頭髮散亂,額頭上全是冷汗,一隻手正扶着旁邊的八仙桌,一隻手正扶着石榴的手。放眼看去,給人的感覺就是潑婦一般。
而夢繞優雅地坐在八仙椅子上,那雙充滿靈氣的杏核眼正平靜地看着尹婉儀。
什麼叫做對比?這就是鮮明的對比!
尹婉儀看着這般平靜的夢繞,只覺得自己想要說的話全數被嚥下,難以出口。
而這一次卻是夢繞先開了口。
“你知道我第一次到尹家的感覺嗎?”
尹婉儀的身子不由得一怔,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夢繞微微一笑,似乎在回想往事,片刻之後夢繞站了起來,走向尹婉儀。
“你不是很痛恨我?痛恨我扳倒林家,痛恨我害你孃親被殺頭?”
尹婉儀抿着嘴巴,雙手握拳,想起了多年來一直疼愛自己的孃親臨終前的怨恨。
“是!我憎恨你!若不是你,我娘就不會死。我的地位便不會改變,我依舊是嫡女!都是因爲你尹夢繞!”尹婉儀咬牙切齒地說道。
夢繞看着尹婉儀那一張猙獰的臉不由得失笑。
“你笑什麼?”
夢繞微微搖頭,“笑你們母女兩人。”
夢繞說着,尹婉儀的臉卻是氣得漲紅了,想要說話,卻被自己嗆到,連聲咳起來。
“你跟林惠芬果然是母女,就連面目猙獰也十分像。只是手段的話,你遠遠不及你那個老狐狸母親。”
夢繞看了一眼漲紅臉的尹婉儀,轉身走到裡間的棋盤處,坐了下來。
尹婉儀自然也是跟在夢繞的身後。
夢繞很隨意地把玩着棋子,卻沒有擡起眼眸子。
“放才我問你的話你還記得吧?第一次,我到尹家來的時候,不是懷着流離在外能回到家的那種感激的心情,也不是懷着害怕的心情,而是懷着一定要扳倒你母親的心情。”
尹婉儀的瞳孔放大,眼眸裡映着夢繞那一張從容淡定的臉與嘴邊若有若無的笑意。
第一次回尹家,是在三歲時?那時候便想要將她孃親扳倒?
夢繞知道尹婉儀疑惑,卻沒打算解釋,就是靜靜地在下棋。
直到尹婉儀走向夢繞,再一次質問道:“你是不是在怨恨我們搶了你嫡女的身份?所以你從這般小的時候便一直裝懦弱?直到現在你纔要將我孃親扳倒?”
尹婉儀說着連連冷笑,“不過就是地位罷了!你有必要如此?我孃親這些年是怎麼待你的?儘管我們平日裡是欺負你,卻沒有真正地想要了你的命。還一直照顧着你的生母,給你們吃的,給你們穿的!你如今卻是連林家也不放過!你真真是個賤人!”
夢繞兩指執起一隻黑子,將黑子輕輕地落在棋盤上。
“尹婉儀,我真真是替你感到可悲。至此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孃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看來林惠芬是太疼你了。”
“林惠芬三番四次想要拿了我的命,不惜花重金僱傭武林高手來暗殺我,還要聯合着尹婉純將我賣給右侍郎家,差點讓我跟死人成親。你以爲我失蹤的半年是爲何?真的是我離家出走了?”
夢繞說道這裡,擡眼看着尹婉儀那雙充滿不可置信的丹鳳眼。
“那是你母親要派人將我殺死。你知道被冰涼的刀劍割破脖子的滋味嗎?你知道被人暗殺,拼命逃亡的感覺嗎?你知道被幾個婆子抓住與一隻公雞拜堂的恐慌嗎?”
尹婉儀聞言手一抖,臉刷的一下便白了,她的孃親,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就算我,我孃親真的這般待你,你現在,可,可不是好好的嗎?你爲何,爲何……”
夢繞聽着尹婉儀結巴的話語不由得冷笑。
“我爲何?不,尹婉儀。不是我,是聖上。”
夢繞將棋子放下,站了起來。
“你孃親聯合着林家人在林家的首飾店鋪子販賣無愁散,還開了賭場。知道什麼是無愁散嗎?那是一種使人上癮的藥粉,一旦服用無愁散上癮,便是家破人亡的。
賭場,相信你也知道了是什麼。聽說在賭場上輸了銀子沒銀子付的人,砍手,砍腳的也是數不清了。
如此你還覺得你孃親是個好女人嗎?”
尹婉儀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
夢繞看着尹婉儀的神情,沒有多給你一個表情,只是輕輕地飄去一句話。
“你今天不能生養的下場也是你孃親造成的,你以爲絕清粉爲何會在你手裡?”
尹婉儀一怔,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
絕清粉是當她決定要害夢繞的時候石榴拿出來給她的。石榴是孃親一直以來的心腹之一……
尹婉儀幾乎要崩潰了,“我不信!我孃親不是這樣的人!不是……”
夢繞沒有接話,只是轉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在裡間嚎哭的尹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