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靜腳軟坐在地上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又是你?”
此人正是李弘譽。
楊靜聞其聲,猛地擡頭,心中一跳,接着鬆了一口氣。幸好來的人不是主子。
李弘譽看着她,頗爲調戲地說道:“你可是叫楊靜?爲何白日裡帶着幕籬,夜晚卻是不帶?白白浪費了好容顏。”
楊靜臉聞言臉上一紅。
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還記得是她第一天到四胡同的那一個晚上。
那一天,楊靜得了主子的令,到一處無人又空曠的地方將消息送出去,那一晚由於折騰了廚房許久,而導致時間不夠,所以那一晚她並沒有帶幕籬。
也就是那一晚,她與眼前的人相遇。
常人言的一見鍾情,楊靜不是不懂。
楊靜只知道每一天她都很是期待去天井,因爲那樣便能見到這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男子。
所以,她每一天都很盡心的去調查尹夢繞的一舉一動,以至於那一天尹夢繞進了宮她也只能闖進她的院子,爲的就是能夠每一天都獲取情報,每一晚都能給去天井處給主子消息,每一晚都能見到這個男子。
楊靜控制不住那一顆早已經瘋狂跳動的心,但她還能夠控制自己的臉部表情。
她故意冷着臉說道:“怎麼又是你,你是如何進來的,你到底是誰?爲何你每一晚都在此?”
李弘譽輕笑起來,左手拉起楊靜的手,用力一提,右手扶着楊靜的腰,楊靜整個人便懸空了。
楊靜驚呼一聲,不由得抱住了李弘譽,李弘譽感覺到懷裡的楊靜的動靜,嘴角帶過一絲笑容。
很快,兩人便在四胡同外的一處,李弘譽將楊靜放下。
“你想要的我已經向你證明了,現在你待如何?”
楊靜扯了扯身上的裙子,不覺又一次羞紅了臉,“這算是什麼證明?”
李弘譽不慢不緊的說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如何進來的嗎?我便是如此進來的。還有我--李弘譽,至於我爲何每一晚會到此處是因爲……”
李弘譽往四胡同裡看了看,眼裡閃過一絲複雜,說道:“是那一****見到你了,所以,忍不住心中所想便來找你了。”
此話一語雙關,也只有李弘譽明白當中的意思了。
而楊靜聽到的意思卻是,這個男子是因爲她纔會到四胡同來,不由得大喜。
李弘譽是因爲心中有她這才每天都來四胡同的吧?
等一下,李弘譽這個名字……難道是昌國的八皇子李弘譽?
楊靜又打量了一下李弘譽,只覺得李弘譽氣度不凡,便問道:“可是八皇子?”
李弘譽眼光一閃,輕微點了點頭。
楊靜心中一喜,主子交代的事情,她又做到了一件,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也恰好八皇子待她有意,是上天在眷顧她嗎?
她靠近了些李弘譽,剛想要做什麼卻忍住了,主子說過,當有機會接觸到李弘譽的時候,要採取冷淡的態度,還得時而表現出聰明的一面,這纔有機會能靠近李弘譽的心……
楊靜想罷,垂下頭去,再擡起頭來便是另一個冷漠的樣子。
“八皇子下一次莫要將我帶出來了,男女授受不親呢,我走了。”
楊靜說着便真的轉身離開,李弘譽看這楊靜的臉,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動了動身子,向前將楊靜抱了起來,一躍身,便到了天井處。
“貿貿然拍門而進,太引人注意了。如此,你走吧。”
李弘譽說罷,再一次躍身,離開了四胡同。
此時在楊靜的錯愕不已,主子真的說中了!
而在四胡同外的李弘譽則是苦笑不得,喃喃低語,“原意並非如此,想着利用她,卻無奈我心有她。”
李弘譽口中的她分別是誰也只有李弘譽自己清楚了。
隔日一大早,夢繞並沒有去沁心會所,反而留在了四胡同。
春菊將早飯拿了進來,擺好了。
待夢繞吃好了早飯,春菊這才說道:“小姐,昨晚的事,落月……”
夢繞點頭嗯了一聲,隨後說道:“帶她進來吧。”
春菊領命,片刻之後將落月帶了進來。
落月戰戰兢兢的跪下行禮後,顫聲道:“小姐,奴婢,奴婢…”
夢繞冷清的眸子掠過落月,淡淡說道:“說吧。”
落月瞧了春菊一眼,只見春菊一直盯着她,她嚥下一口唾沫,將頭垂得更低了。
“奴婢,奴婢……”
春菊冷哼一聲,“落月你真是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是吧?”
落月聞言,整個身子都在抖動,“不是的!不是…小姐,奴婢…”
夢繞拿起桌上的食譜繼續看着,說了一句,“不能說便不要勉強了。拉出去也不必打了,便將她老子與娘一同攆出四胡同也就是了。”
落月聞言,大驚失色!
她家裡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等着吃飯呢,家裡唯一的弟弟此時還在生病,沒銀錢看病呢!她被打死了倒也算了,橫豎收了銀子,可是她老子娘卻還得養家餬口吶!
落月此時哪裡能守住話,便哭着將話說了出來。
“楊姑娘來到四胡同的那一天,便讓她身邊的煙冰給了銀錢奴婢,還說這錢是給奴婢家裡的弟弟看病的。奴婢也知道收人錢財必須要爲人辦事的道理,便問了煙冰想要做什麼。
煙冰當時也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的,奴婢雖然心中害怕可是隻要想到奴婢的弟弟,便也膽大了!
可煙冰也並沒有喊奴婢做事,直到小姐進宮的那一天,楊姑娘到了小姐的院子裡來找小姐,而奴婢正好是守院子的,這才……”
夢繞聞言眉頭一皺,“這樣說來,我從宮裡回來的那一天你向春菊說謊了?她不是到我這兒拿首飾?”
落月雙手不安的擦了擦,擡起雙眼,並沒有眨眼睛。
“是,小姐。那一天楊姑娘是一個人進去的,而奴婢與煙冰等人在院子外面等着。”
春菊聞言衝向落月,擡手便給了落月一個耳光。
“啪”一聲的掌刮聲十分響亮。
“小姐養你全家,每月不僅給了月錢,凡事在院子服侍得人每一月都能得到假期回家休息去。你就是這般報答小姐的?真真是養一隻狗也比你好使!”
春菊在四胡同出了名的好脾氣,大家都不曾見過春菊說話帶着怒氣的,更何況動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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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守院子的丫環婆子都不覺縮了縮脖子。
夢繞挑眉看着落月,“如此,那一天你也不知道楊靜在我院子裡做了什麼?”
落月滿眼淚花,捂着半邊臉蛋,點點頭,“是。”
夢繞罷了罷手,“將她攆出去吧,她老子與孃的月錢扣掉半年。”
落月聞言大喜,只要不攆了她老子娘便好!小姐真真是好人,若是在別家一定被打死了,小姐還只是攆了她出去。
春菊瞪了一眼落月,將落月帶出去。卻不想夢繞又喊住了兩人。
“且慢!”
春菊與落月本能性回頭,只聽見夢繞淡淡的說道:“你還有一事未曾說。”
落月腳下一軟,險些倒下去,幸好扶了扶旁邊的八仙椅。
“說吧,那一日見到在茅房見到墨翠的屍首時,爲何這般驚慌?”
落月再也忍不住腿軟了下來,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整個人倒下去了。
小姐竟然知道……
夢繞向春菊使了使眼神,春菊會意,將守院子的丫環婆子全都支開。這纔回到屋裡。
夢繞瞥了一眼落月,說道:“若我不問了,你便是當作不知道麼?此時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罷,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不然你老子與娘便等着挨板子吧,還有你那些弟弟妹妹……便不好說了。”
活生生的威脅吶!若是她不說,她的一家也都活不了了!
落月眼淚婆娑,頻頻點頭,“是!奴婢全都說了!全都說了!”
“那一日,其實我也聽到了墨翠與燕然還有黃婆子的對話,我也是個好奇的,便本着不信的心跟着墨翠到廚房,可我又因爲害怕所以躲在暗處,結果看見了墨翠跟着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去,我本想跟着的,卻見到墨翠突然倒下了。
我以爲墨翠是被嚇暈了過去,正想壯着膽子向前的,卻沒想到我見到……啊!”
夢繞原本聽得好好的,卻被落月這一聲“啊!”嚇了一跳,只見落月直直地倒下去了,身子胡亂抽搐了幾下。
夢繞一怔,連忙站了起來往落月走去,只見落月也不再抽搐了,卻是直直地躺在了地面上。
夢繞的臉沉了下去,伸出手指探落月的鼻息。
沒氣了!死了!
夢繞立即反應過來,猛地跨過落月的屍體往外走跑去。
院子外卻是一片寧靜,偶爾走過幾個丫環與婆子。
沒人!殺死落月的人逃了!
夢繞不再往外走,想要殺一個人,只要確定這個人已經完全死亡,便可以了。
所以如果夢繞在落月抽搐的時候便衝出去的話,也許還能見到殺害落月的人。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夢繞走回屋子,對春菊說道:“找出死因。”
春菊找了良久,最終驚道:“與墨翠的死一樣!是一直銀針!”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