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王終身一躍,往夢繞所在之處。
而春寧王雖然受傷,但是功夫依舊了得。
一人在遠處,一人在近處,誰先得手可想而知。
正當春寧王靠近着夢繞的時候,一陣風突然夢繞刮過,只見夢繞臉嫣然一笑。
這個笑,春寧王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當初,夢繞就是利用這個笑臉騙取了他的信任,偷了他的心。
春寧王猛地停住了腳步,只聽見夢繞輕道一句,“晚了。”
春寧王面色如土,舌頭住住了,窒息了一般。
晚了……
“啪!”一聲巨響,只見空中的一物猛然掉落,隨後,“啊!”地一聲慘叫。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是呢!就是春菊不願將夢繞的消息道出之時春寧王對春菊所做之事。
“聆!”夢繞燦爛一笑。
李皓聆回之一笑,將虎符拿出,高舉着虎符一揮,夢繞眼光一閃,高喝一聲,“立即退下!”
真的有虎符!
守衛早已經目瞪口呆了,衆人反應過來,立即退下,只留下,那一個半死不活的春寧王躺在地上。
春寧王原本已經被夢繞刺傷,就在方纔又被李皓聆所傷,此時四肢已經麻木,腹部的傷口裂開了一個大洞,鮮血不斷涌出。
李皓聆方纔的那一腳,使得春寧王腹部中的腸子受到劇烈的震動,此時腸子連同着鮮血涌了出來。
春寧王口吐鮮血,身子由於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的身子不停地抖動着,他心中的不甘伴隨着疼痛,越發明顯。
夢繞凝望着春寧王,半響欲要往春寧王的方向走去,但李皓聆卻拉住了夢繞的手,李皓聆搖了搖頭,示意春寧王危險,讓夢繞留在安全的地方,夢繞卻是回頭伸出手拍了拍李皓聆的手。
“他現在身受重傷,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他了,聆放心便好。”
李皓聆始終是寵着夢繞的,他嘴角帶笑,鬆開了手,道一句:“去吧。”
夢繞感激地看了李皓聆一眼,這才往春寧王所在的位置走去。
春寧王知道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先不說他身上的傷,且說他做了謀朝篡位之事,只要他輸了,他便是一切都失去了。
他此時全身不能動,只有眼睛仍然像往常一般,他盯着已經走到他面前的夢繞,忍着身上牀來的劇痛,喘了一口氣,吃力得動了動手指,指着夢繞,開了口。
“如今,你,你可是,可是解氣了?”春寧王喘着氣說道。
夢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沒錯,我是恨你,可我卻要感謝你。”夢繞說道:“若不是因爲你,我還不知明國之人竟是如此懦弱,寧可犧牲我喝我娘,也不願意拿皇位去賭。”
夢繞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並沒有瞧向春寧王,只是眺望着遠處的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宮殿。
那個位置,真的就是這般重要嗎?使得一個人能夠不顧血肉之親的生死,甚至衆叛親離也要得到。
地位,金錢,名譽,比不過感情麼?
夢繞將目光轉移到了春寧王身上,卻一直沉默着。
春寧王眯了眯眼睛這纔看清夢繞的臉,只見夢繞俏麗的臉上帶着些許憂愁,那雙充滿靈氣的雙眸從眼底看出疑惑。白皙的脖子有着血跡,想來是被刀刃上的血沾到了。
他不得不承認,夢繞此時沉默着的時候真的使得他心頭一痛。
良久,夢繞這才垂下眼眸,“你,確實比明國聖上、朱陽康瑞更適合做明國的一國之君,可你卻是用錯了法子。”
“你不應該謀朝篡位的……”夢繞平淡地說道。
卻聽見春寧王自嘲一笑,“不,我做得不錯!我謀朝篡位又如何,我差一點便成功了!只不過是上天不公罷了!若是,你能站到我這一邊……”
夢繞瞧着春寧王的精神突然間好上許多,便知道死亡離春寧王不遠了。
“若是我知道,明國之人竟是如斯沒良心之人,我便撒手不管了。”夢繞微微一笑說道。
春寧王哈哈大笑起來,“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定是撒手不管的,是嗎?”春寧王認真地看着夢繞問道。
夢繞垂下眸子,輕道:“是。”
春寧王聞言,滿意地笑了。
“你原本能夠刺中我的心臟,可你卻只是將匕首刺到了我的下腹,爲何?”春寧王閉上眼睛,睫毛處還沾着不知從哪兒來的水珠子。
夢繞蹲了下來,這才說道:“我雖恨你,可我尹夢繞從來不愛欠別人的東西,我曾經利用你,所以,這便是我還給你的。”
春寧王聞言猛地張開雙眼,複雜地看了夢繞一眼,最終說道:“動手吧,殺了我。我能死在你手裡,便是我這輩子的榮幸了。”
夢繞身子微微一怔,卻聽見春寧王顫聲說道:“去拿起那一把匕首,給我一個痛快!”春寧王說着,頓了一頓,扯開嘴脣,勉強笑了一笑。
“定要我拿了匕首給你麼?”春寧王說着便用手將身子撐起來。
夢繞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到春寧王竟然奇蹟一般站了起來。
迴光返照,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春寧王將那一把曾經刺進他小腹的滿是血跡的匕首遞給了夢繞,“給我一個痛快。”
夢繞猛然擡頭,眼底盡是錯愕。
他讓她親自動手殺了他?
春寧王學着夢繞燦爛一笑,露出了原本潔白但此時卻是沾滿血的牙齒。
夢繞,若是你不想要動手,便讓我來教你動手吧。
春寧王想着,便將匕首往夢繞的手上一塞。
“在你殺我之前,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春寧王說道:“想來,這個秘密是你想要知道了許久的。只不過,知道這秘密之人早已經被你而殺。”
夢繞站了起來,與春寧王對視,只見春寧王那一雙銳利的眼睛此時滿是歉意與愧疚。
夢繞微微皺眉,爲何,他要帶着歉意與愧疚的眼神來看她?
只聽見春寧王垂下頭去,“這是關於你的母親,林惠芬……”
夢繞聞言猛然往後退了兩步,雙手不由得一握。
竟然是關於一直以來想要殺她的林惠芬?
“你到底知道什麼?”夢繞定了定神,身體發出戾氣。
春寧王一笑,是,他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了。
夢繞緊緊地盯着春寧王,“說罷!”
春寧王捂着小腹的那一處傷口,忍着疼痛,笑了笑,使勁了力氣將話說出。
“你還記得那一次暗殺嗎?”春寧王問夢繞。
夢繞眉頭一皺,臉上不覺帶着了驚訝,那一次暗殺,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就是因爲那一次暗殺,才使得她一直以來研究各種毒藥,想出各種能保護自己的法子。
“說話莫要轉彎了,快快道來吧。”夢繞往後退了兩步,說道。
春寧王知道,夢繞這是在防他,是呢,也怪不得夢繞會如此了,是他傷害了眼前的女子,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之事,不是爲求目的不折手段,不是謀朝篡位,而是傷害了眼前的這一個女子。
“林惠芬暗殺之事是我安排的,我給了林惠芬五千兩銀子,再將印雨等人的通過江湖徒子的口中轉速到林惠芬的耳裡,使得她找到了印雨等人並且進行了交易。”
春寧王說着,絲毫不給夢繞說話的機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早在四年前便找到了你,當時我之所以能夠找到你,是通過你一個庶妹的嘴。
當時我找一個帶着硃砂痣的小姑娘,卻沒想到你的庶妹竟然能夠將我帶回了尹家,親自將你帶來見我。”
春寧王說着便看向夢繞,眼神帶着迷離,似乎在回想着當天的情景。
原來春寧王第一次見到夢繞的時候,夢繞還是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可任憑一個小姑娘多髒,她身上的特徵都是不會改變的。
當尹婉純悄悄地將春寧王帶往後院時,春寧王便已經奇怪了,一個小小的姑娘竟然會如此,將一個陌生男子將帶後院,並且將自己的姐姐帶到後院。
一個小姑娘又如何會懂得如此之多呢?不過就是有人再背後教唆罷了!
而這一個教唆之人是誰,他到現在也未曾找出來,而尹婉純的嘴巴實在是太緊了。
當時的夢繞見到了春寧王便害怕,縮在了角落不肯出來,春寧王花了很多心思纔將這個躲在角落的懦弱膽小的姑娘願意將那亂糟糟的頭髮撥開。
自然,春寧王見到的是硃砂痣。
從那時候開始,春寧王便留意着夢繞在尹府的一舉一動。
至於林惠芬爲何會聽命於春寧王,純粹是春寧王插手了林家的生意,還有幫助林惠芬處理了幾件命案,這命案都是林惠芬善妒所致。
陽主子……
春寧王仍然記得這一個稱呼,因爲這一個稱呼代表了他對夢繞的傷害。
由於春寧王此時受了重傷,要將具體的事情道個清楚明白是不可能的,所以春寧王只能將這一件事簡單地總結起來講訴完。
而對於夢繞來說,春寧王這一番話,卻使得她像似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春寧王以爲夢繞會暴怒,會立即拿着匕首刺向他,或是將他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以解心頭之恨,但他是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夢繞接下來的這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