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卜算到駱天寒會來與她談駱氏與青雲閣進一步合作事宜,所以,她已經準備好,在駱天寒來到青雲閣時,找人替代自己,與駱天寒達成合作事宜。
可是,她在青雲閣等到了第二天半上午,也未等到駱天寒上門,不禁心裡疑惑這駱天寒怎麼回事。
還來不及卜算駱天塞現在在做什麼,就有地下信息庫的人焦急的送了消息上來。
看到信息庫人送來的消息,雪顏的臉色倏變。
原來,駱氏從昨天開始,停止了與青雲閣遍佈天下的信息網合作,而信息傳送的陸運、水運等全部終止,在秦國內的所有據點,更是被全部封鎖、人員被抓捕,自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噩耗陸續傳來,而且,情況惡化的速度也非常快魍。
再這麼下去,青雲閣遍佈天下的信息網,恐怕也會因此中斷。
混蛋駱天寒!
雪顏一拍桌子,眸中怒火乍現:“來人哪,將駱氏的駱天寒給我請過來!檎”
偌大一個青雲閣,不能毀在她的手中。
下午的陽光炙熱,不想汗水污了自己身上衣裳的駱天寒,躲在客棧的陰涼房間內午睡。
然,他纔剛睡了沒一會兒,突然有數人闖進了他的房間內,午睡的駱天寒驚醒,剛睜開眼睛,已經有幾把劍抵在了他的頸間。
“你……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青雲閣的,我們閣主請您過去一趟。”
駱天寒的嘴角垮了垮:“好,我跟你們過……啊,你們別碰我的衣服,我這衣服是新做的,你們把我衣服弄髒了,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一刻鐘後,五花大綁的駱天寒被帶到了青雲閣一樓的客廳內。
還是之前秦夙等人來過的客廳,駱天寒被安置在一張椅子上,頭頂的燈光照在他的周身,身邊是十名侍衛,對面是一道寬大的屏風。
勒住駱天寒的麻繩,將駱天寒的衣服勒的皺緊成一團,駱天寒心疼的直嚷嚷:“你們閣主呢?我要見你們閣主!”
空間不大,駱天寒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內迴響着。
隨着駱天寒的話落,屏風的一側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那腳步聲,走到了屏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與駱天寒隔着一道屏風。
厚重的屏風,駱天寒自然看不到對面的人影。
駱天寒猜測着,坐在對面的人應當是青雲閣閣主,趕緊客氣的道:“江伯父,小侄駱天寒,昨日到達月城,未先登門向江伯父問好,是小侄的不是。”
屏風後面女子的聲音略粗沉的笑道:“呵呵,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大的侄兒!”
駱天寒一聽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不禁皺眉:“你不是江伯父!你是什麼人?”
“江老現如今不在,特委託我來迎接駱公子。”雪顏突然一聲喝令:“我讓你們將駱公子請來,你們是怎麼請的?還不把駱公子身上的繩子鬆了?”
“是!”
兩名侍衛鬆開了駱天寒身上的繩子,四肢得已釋放的駱天寒,捏了捏被束疼的手腕,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可憐的連連搖頭,順手動了動手,卻發現手裡空空如也。
他被人綁來的時候,玉扇落在了牀頭,所以,他並沒有帶玉扇。
“是我派去的人失禮了,還請駱公子莫怪。”雪顏微笑的道。
駱天寒本來想說什麼的,不過,想着自己今兒確實理虧。
“這個倒是不礙事。”駱天寒訕訕的笑着說:“不過,駱某還有些事,改日駱某再親自登門拜訪。”
“駱公子來了,爲何急着要走?”雪顏喝住了他:“難道,是因爲駱公子做了虧心事?”
“哪……哪有的事。”駱天寒心虛的有些結巴了:“只是,我剛剛來到大周國,還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不舒服,腦子也不清楚,怕是姑娘你與我說什麼,回頭我就會忘了。”
此地不宜久留呀,他昨天才來大周國,只有秦夙知道他來了。
結果,這青雲閣的人馬上就發現了他,而且,還將他五花大綁的綁來了青雲閣,再留在這裡,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
在這大周國,即使四周有那麼多秦夙帶來的秦國禁衛把守,他不還是被人給綁來了?
他決定了,等離開青雲閣之後,他連秦夙那裡的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打道回秦國。
還是秦國他的府邸安全呀。
“哦,是嗎?”雪顏笑了,笑聲甚是磣人:“莫非是我猜錯了,駱公子這麼急着走,不是想急着離開大周國嗎?”
駱天寒心裡一驚。
這人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裡所想,不過,心裡這樣想,表面上卻不能這麼回答。
他乾笑了兩聲,一隻手摸了摸鼻子,爽朗的反駁:“當然不是,姑娘誤會了,我駱某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水土不服而已,姑娘想多了。”
“哦?不過,我倒是聽說,駱公子身體好的很,不管是南部的熱帶海灣,或是北部的廣茅草原,或是西部的雪山峻嶺,從未有過水土地不適的症狀。”
駱天寒心裡更虛了,輕咳了一聲:“咳,那個,那些只是傳言而已,傳言!”
“是嗎?”
“當然是了。”
“既然駱公子堅持你是水土不服,我也不好強迫駱公子今天就與我談生意。”
駱天寒鬆了口氣。
“姑娘請放心,等我身體恢復之後,一定第一時間過來青雲閣。”
“何必這麼麻煩。”雪顏笑吟吟的說:“駱公子是我青雲閣的貴客,這青雲閣又大的很,駱公子何必還要出青雲閣住客棧這麼麻煩?”
駱天寒的神經立馬繃緊。
嘖嘖,這是要留他在青雲閣嗎?
青雲閣可不比客棧,這裡到處都是青雲閣的人,又到處都是機關陷阱,就是他想逃,恐怕都難如登天。
如果他留在青雲閣的話,那不就是把自己送進牢籠嗎?
他駱天寒可沒有那種興趣。
他眼珠子一轉,尷尬的又笑了笑說:“這怎麼能成呢,再說了,我所居住的客棧,是住慣了的,貿然換了地方,恐怕我晚上會睡不着,這樣,我的水土不服會加重的。”
“沒關係,駱公子若是介意這個,我可以讓人將你所在客棧的房間整個搬過來,至於你的東西,也會全部送到這裡,駱公子完全不必擔心。”
這纔是他最擔心的。
他連忙擺手阻止:“不必了不必了。”
“怎麼,駱公子到了現在,還打算繼續跟我撒謊嗎?”雪顏的聲音陡然陰厲,字字帶着質問,冷冷的睨向駱天寒,犀利的目光,穿過厚厚的屏風,直射向駱天寒:“駱家與青雲閣突然終止了所有的生意,不要說駱公子你不知道。”
終究還是躲不過了。
無耐之下,駱天寒只得鬆了口:“是,是我停止的。”
“理由!”
“呃,沒有理由。”
“很好。”雪顏嗤笑着說:“青雲閣地下有一處糞池,奇臭無比,我想讓駱天寒到裡面沐浴一個時辰,也沒有任何理由,不知駱公子意下如何?”
駱天色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如紙。
讓他泡糞池,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不得已,他只得吐出實情:“我說,我說!”
“那就說!”
“是曜王秦夙。”駱天寒決定出賣自己的好友:“曜王秦夙拿駱家的祖宅及秦國內駱家的財產來威脅我,要我駱家停止與青雲閣合作。”
屏風後面,雪顏的雙手握緊了幾分。
她猜測着是秦夙在搞鬼,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
聽屏風後面一片寂靜,沒人說話,駱天寒好奇的問了一句:“我倒想問,青雲閣與曜王秦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仇恨?”
要說什麼仇恨,恐怕就只有……
她就覺得前天晚上秦夙的出現很意外,前天晚上太子周季恐怕根本就沒有來過青雲閣,而是……秦夙。
所以,秦夙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是嗎?
“好了,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雪顏淡淡的一句。
駱天寒驚訝於,對方怎麼沒有強制他恢復與青雲閣的合作,而是這麼輕易的就放了他離開。
不過,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他求之不得。
“那駱某告辭了!”
告完了辭,駱天寒迫不及待的在侍衛的帶領下,離開了青雲閣。
出了青雲閣,看到了青雲閣外關頂的太陽,他貪婪的擡頭多曬了一會兒太陽,又大口的呼吸了幾口青雲閣外的空氣,這才覺得自己真正的得到了自由。
回頭掃了一眼身後那陰森森的青雲閣高大的建築,不由一個激靈,趕緊擡腳打算離開。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眼尖的看到有一道熟悉的影子,正往青雲閣內走去。
咦,那不是他的寶貝豆豆嗎?
他以爲自己看錯了,待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的看時,確定他看的沒錯,往青雲閣裡去的豹子,確實是豆豆沒錯。
眼看着豆豆從另一個青雲閣的入口進了去,他趕緊去那個入口,剛要進去,就被人攔了下來。
“等等,豆豆它剛剛,不對,是剛剛有隻豹子它進去了,它的主人是我,我……”
守衛不耐煩的道:“那是我們閣主的豹子,你趕緊走開,青雲閣不允許任何人隨便出入。”
豆豆在青雲閣裡,它又是閣主的。
可是,他可是記得,青雲閣閣主並沒有養什麼豹子。
聯繫秦夙突然要他停止與青雲閣合作,而青雲閣接待他的人突然換成了女人,還有豆豆。
這一切都匯聚成了一個答案。
駱天寒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龐大而又陰森的建築。
難道……青雲閣的現任閣主,就是柳雪顏?
嘖嘖,這世界玄幻了。
從一樓回到三樓的柳雪顏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歪在睡榻上閉目休息。
不一會兒雪冰回來了,看到雪顏躺在睡榻上。
“你怎麼了?風寒還沒好?”
雪顏角徵性的咳了兩聲,聲音低沉中透着沙啞:“你聽我的聲音,感覺我好了嗎?”
“的確不像是好了,不過,我剛剛好像看到駱天寒那個臭小子了,他怎麼來了?”
“只不過是有點事而已。”雪顏扶着沉重的腦袋坐起身,焉巴着一張臉望着雪冰:“不是說血族的人極少生病的嗎?我這風寒都兩天了還沒好,你有沒有什麼法子?”
雪冰白她一眼:“我又沒有生過孩子,我怎麼會知道?”
看來,她只能聽大夫的話了。
說話間,地下信息室裡又送來了一張字條。
看到字條上的內容,雪顏的臉沉了下來。
果然如她所料,青雲閣的消息網已經斷了大半,局勢還在進一步的惡化,再這樣下去,青雲閣怕是會毀於一旦。
捏着手裡的紙,雪顏坐起了身,拿下了旁邊衣架上的黑色披風和遮臉黑布。
“咦,你要做什麼?”
雪顏沉着臉說:“我要出去一趟。”
“你現在還是重傷寒,站都快站不穩了,就不要出去了。”
“放心,我既然是血族的,這點傷寒就不礙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說着,她就已經披着鬥蓬走出了門去。
青雲閣所有的生意終止,影響的不止是一點點,特別是青雲閣在秦國境內的據點被查封,人員被抓,多少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這青雲閣的局勢不能再進一步惡化下去了。
江老將青雲閣交到她的手上,是因爲信任她,現在青雲閣有難,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秦夙!你這個王八蛋。
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麼。
客棧門前,雪顏一身黑衣站在數名隨從的中央,一名青雲閣隨從進了客棧,去跟客棧裡的秦國禁衛交涉。
站在門外的雪顏,因爲頭頂的太陽炙熱,她又着了一身黑衣,黑衣下她的身體因爲陽光的溫度發燙,本來就不適的她,此時那不適的感覺更強烈了幾分。
雪顏眼尖的發現,在客棧的大廳裡,似乎還有宮女、及監和皇宮侍衛。
不一會兒,隨從已然從客棧裡面走了出來。
“閣主!”隨從恭敬的雪顏面前抱了拳:“秦國的禁衛說,曜王那裡現在有客人,不見其他人。”
“有客人?知道是什麼人嗎?”雪顏皺起了眉。
如今,她重傷寒在身,占卜時靈時不靈,偏秦夙是國君,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就占卜不出關於他的事,也因此,她此時頗感挫敗。
“聽說,是當今大周國的七公主!”
七公主!
七公主周敏,是一個眼睛長在頭頂的高傲公主,比曾經的瑪雅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瑪雅公主是個無腦且不受烏託國國王寵愛的公主,但是……這個七公主周敏不一樣了,她是一個美麗、聰慧,且大周國皇帝非常寵愛的小女兒。
向來不將諸男子放在眼裡的周敏,此時,突然親自到客棧裡來找秦夙,她的心思,自然昭然若揭。
再加上秦夙親自接待她,不得不讓人以爲,秦國是不是要與大周國聯姻。
就與曾經秦國和華南國聯姻一樣,只是,秦夙上一次與華南國聯姻,沒有娶華南國的公主,而娶了她一個臨時封的華和郡主,自然沒撈到什麼好處。
但是,他要是與周敏成親的話,結果就不一樣了。
是個男人,都會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秦夙已經打算與周敏成親了嗎?在她離開的一個月之後。
也對,當初她離開的時候是不辭而別,而且……已經與他恩斷情絕,此時此刻,就算他納了全天下的女子爲妃,也該不與她有任何關係了纔對。
可她的心裡卻隱隱的泛着酸。
她爲了他忍受着一切保他性命,他卻要跟別的女人逍遙快活。
正想着間,從客棧的樓梯上下來了兩道人影,走在前頭的就是秦夙,一身月牙白金線繡紋錦袍,高貴雅緻。
跟在秦夙身後的是身着紫金色錦緞華麗衣裙的七公主周敏,身上戴的首飾不多,頭上卻是斜插了一根九尾鳳凰的金釵,象徵着她顯赫的身份和地位。
秦夙到了樓梯下,優雅的回頭伸出一隻手,跟在他身後的周敏,自然的將一隻纖白的素手擱在了他的手心裡,秦夙扶了她走下臺階。
周敏描繪了細緻妝容的嘴角,勾起一彎淺笑,笑容不太張揚,帶着一絲小女人的嫵媚。
而兩人這樣同時出現,秦夙又紳士的扶周敏下樓,其中所有的動作,全部都落進了雪顏的眼裡。
一股無名的火焰,在雪顏的心底裡竄起。
他秦夙,當真是豔福不淺。
在雪顏的注視下,秦夙和周敏二人神情愉悅的並肩出了客棧,在大廳裡的宮女、太監和皇宮侍衛也跟着走了出來。
周敏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門外被隨從護在中央的雪顏,而雪顏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周敏感覺到了一絲敵意。
是的,敵意!
出了客棧,一名宮女連忙撐了一把玫瑰金色的油紙傘出來,遮在了周敏的頭頂,爲她遮擋着頭頂毒辣的太陽。
而雪顏站在門外,秦夙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他卻佯裝沒有看到他。
“這月城孤王自從來了之後,還未四處逛過,今天七公主親自帶孤王遊賞,是孤王的榮幸。”秦夙微笑的望着周敏。
秦夙的容顏本就絕色,笑的時候,相當有殺傷力。
七公主周敏果然在看到秦夙的笑容後,俏臉浮上了兩抹嫣紅之色。
“哪裡,能親自帶曜王陛下游賞,是敏兒的榮幸纔是。”周敏毫不避諱自己對秦夙的興趣,直勾勾的對上了秦夙的眼睛。
“既然如此,還請七公主帶路了。”
“馬上到午膳時分了,敏兒先帶曜王陛下去月城裡最有名的月華莊。”
“好。”
周敏的目光終於投注在了雪顏的身上,她目光肆意的打量着雪顏。
“曜王陛下,不知那位姑娘,您是否認識?”
然後,雪顏看到秦夙的目光冷漠的投注在了她的臉上,冷絕的三個字:“不認識!”
---題外話---吼吼,後天有加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