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顏沒有告訴秦夙,她懷疑趙丹菲的事情。
離緋紅死去已經過去了三天。
趙丹菲與往常般在安寧宮內用早膳,送早膳的宮女臨走之前,將一張紙條交給了趙丹菲。
看到紙條,趙丹菲的神色微變,看四周無人,纔敢將紙條打開鞅。
看完紙上的內容,趙丹菲拿出了火摺子,將紙點燃,紙在茶杯裡燒成了灰燼。
早膳之後,趙丹菲穿了一身便裝,披上了黑色披風出了安寧宮,一路出了王宮。
出了王宮,趙丹菲的馬車穿行至一處安靜的巷子裡,然後到了一處小院前前停下。
趙丹菲戴上了黑色披風的帽子,壓低了帽沿,走到小院前,在小院的黑漆大門上敲了三下輕喊了一聲:“一片丹心!”
隨着她的聲音落下,黑漆大門從裡面打開。
趙丹菲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才往小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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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趙丹菲走進了院子裡,黑漆大門迅速被關上。
從院子的石子路上一穿過前廳,來到了後院的主屋,主屋內,瑪雅公主正手持一把薄刃匕首,將一個人的皮膚割了下來,一塊完整的人皮,薄如蟬翼。
瑪雅公主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將人皮在趙丹菲的面前晃了晃。
“永樂公主,看看,這塊人皮比之前的是不是更薄了?”
趙丹菲看也不看一眼地上那個被割去了皮後,血肉模糊的樣子,皺眉看向瑪雅公主:“你找我過來,就是爲了讓我看這個的?”
瑪雅公主嫌棄的看着地上的人,指使門外的下人將屍體和人皮一塊兒丟了,然後纔開口:“我找你過來?我什麼時候找你過來了?”
“不是你喚我過來的?”趙丹菲拿出之前的那個紙條:“這不是你寫的嗎?”
瑪雅公主擦了擦手上的血,接過趙丹菲遞過來的紙條,紙條上面只有六個字:急事,速來,瑪雅。
僅掃了一眼紙條上面的字跡,瑪雅公主便皺眉道:“這字跡像是我的,但是,這紙條卻不是我寫的。”
“你說什麼?”趙丹菲的臉色倏變:“這紙條不是你寫的?”
瑪雅公主點頭:“是呀,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趙丹菲的手掌握緊,心在微微顫抖:“就是這張紙條引我來見你的,你卻說這紙條不是你寫的,你覺得呢?”
經過趙丹菲的提醒,瑪雅公主瞬間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有人故意讓你來見我?會是誰?”
會是誰?
只能是一個人。
這兩天,趙丹菲一直感覺柳雪顏每每故意與她偶遇,然後衝她嘲諷的笑。
看到這紙條,趙丹菲似感覺到背後柳雪顏正在對她笑一般。
來不及想那麼多,趙丹菲焦急的一聲:“不好,我們趕緊逃離這裡。”
然,趙丹菲纔剛剛說了這句話,數十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將院子圍了起來,很快,院子裡的下人全部被制服,趙丹菲和瑪雅公主二人被包圍了起來。
趙丹菲和瑪雅公主二人同時揮出鞭子,兩名黑衣人立刻將兩人的鞭子分別握住,並奪了過去。
趙丹菲和瑪雅公主二人來不及再反抗,已經被黑衣人抓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放了我,我可是秦國的永樂公主,你們不能抓我!”趙丹菲氣急敗壞的大聲叫了起來。
黑衣人身後,緩緩的走出了一個人,笑吟吟的走到了二人面前。
看到那張臉,趙丹菲瞠大了雙眼。
“柳雪顏,是你!”趙丹菲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利用假信騙我出宮,設下陷阱抓我!”
卑鄙小人!
她還真會惡人先告狀。
“既然你都已經說我是卑鄙小人了,我若是不把這個罪名坐實了,豈不是對不起你的這句話?”柳雪顏笑眯起了眼,凌厲的一聲喝斥:“把她們帶走!”
※
這是一處破舊的房屋,地上還殘留着一灘血,血漬早已乾涸,但是,房間裡還殘留着一
股濃濃的血腥味。
瑪雅公主和趙丹菲兩人想逃,可惜,兩人都被點了穴,根本無法逃離。
“瑪雅公主,還記得這裡嗎?”柳雪顏隨後走進來,微笑的看着瑪雅公主越來越蒼白的臉。
她怎能不記得?
就在三天前,她在這裡,將一個叫緋紅的女人給生扒活剝了。
那個女人,就是柳雪顏身邊的人。
瑪雅公主見大勢已去,也不嘴硬,大方的承認:“記得,這裡是我殺了你身邊宮女的地方。”
“既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把你抓到這裡來,是爲了什麼吧?”
瑪雅公主驕傲的昂起下巴。
“我乃烏蘭國高貴的公主,豈會被你們這些人羞辱至死?”瑪雅公主冷冷一笑,做了決定般的欲咬緊牙關。
瑪雅公主的這個動作,並沒有逃過柳雪顏的眼睛,在瑪雅公主咬牙之前,她點住了瑪雅公主頸間的穴道,強制捏住瑪雅公主的嘴巴,將她藏在後牙根處的毒藥拿了出來。
看着柳雪顏手裡的毒,瑪雅公主急的瞠大了雙眼,無耐被點住穴,她的嘴巴吐不出半個字。
“想咬舌自盡,沒那麼容易!”柳雪顏冷冷一笑:“瑪雅公主,你對緋紅做過什麼,我現在就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瑪雅公主劇烈的搖頭。
柳雪顏又笑着說:“你放心,我不會像你那麼殘忍,我不會找男人輪了你,但是,緋紅所受過的那些罪,我會讓你一樣一樣的全部嚐遍。”
然後,柳雪顏回轉過身,走到趙丹菲面前。
“秦哥哥答應過我哥,說會一輩子保護我,不會讓任何傷害我,如果你殺了我,秦哥哥一定不會放過你。”趙丹菲面無懼色的斥道。
“你放心,我暫時不會碰你。”柳雪顏的眸光中有一絲黯然,卻依然殘忍。
“那你抓我來做什麼?”
柳雪顏從齒縫中吐出冷酷的字眼:“我要你看着,好好的看着!”
對,只是看着。
緊接着,柳雪顏將駱天寒派來的極品屠夫放了進來。
賭夫的手裡拿着一把錘子、一把斧頭進來了。
瑪雅公主看着屠夫的靠近,不住的搖頭抗拒,怎耐自己的身體被點了穴,根本無法動彈,另一邊,柳雪顏囑咐人將趙丹菲扯到了瑪雅公主的身側,固定住趙丹菲的頭,令趙丹菲的視線不能有半分移開。
隨着趙丹菲的就位,柳雪顏森冷的一聲令下:“開始!”
然後,那屠在那聲令下後,拿起錘子,一下子砸在了瑪雅公主小指上,骨頭碎裂的聲音,異常響亮,只一下,瑪雅公主的小指已經完全被砸碎,斷了的骨頭戳破了皮膚,血肉就這樣流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趙丹菲驚恐的欲轉開頭,柳雪顏飛快的點住了她頸間的穴道,迫使她的身子不能動,並睜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
柳雪顏冷冷的說:“繼續,不要停。”
然後,那名屠夫開始砸無名指,五指輪流,每一根手指都砸的血肉模糊一片,因爲瑪雅公主被點了啞穴,張大了嘴巴,卻是未吐出半個音符,這時,柳雪顏沉下臉命令:“解開瑪雅公主的啞穴。”
黑衣人聽令的在瑪雅公主頸間點了一下,隨着那一點,瑪雅公主尖銳的叫聲劃破了長空,那聲音撕心裂肺。
但是,折磨並沒有因此停下。
屠夫精準的掌握着痛點,卻不至於讓人死去。
“求求你,殺了我,給我個痛快,殺了我吧!”瑪雅公主痛苦的哀求着,這樣生不如死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
瑪雅公主接連的慘叫着,趙丹菲的情況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隨着屠夫用那隻鈍斧頭,開始將瑪雅公主的皮膚一點點揭起時,兩人接連的慘叫着。
這一幕別說趙丹菲了,即使是旁邊的那些黑衣人看着,也忍不住轉過頭去。
進行到一半,趙丹菲突然昏了過去。
柳雪顏哪裡會輕易放過她,按住了她的命脈,迫使她清醒過來重新看着。
趙丹
菲忍不住尖叫着大聲說:“柳雪顏,我不看了,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柳雪顏不理會她,那邊屠夫仍在繼續,而瑪雅公主嗓子已經喊的嘶啞到無法出聲了。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還沒有死,只是承受着折磨。
看着瑪雅公主越來越血肉模糊的樣子,柳雪顏咬緊下脣:緋紅,你看到了嗎?我替你報仇了!
等到瑪雅公主身上的皮被完全揭完,屠夫又將她身上非致命地方的肉一片片的割下來,趙丹菲在旁邊不斷的吐着,吐完了穢物,後來吐的全是黃膽水。
直到最後一片肉片完,瑪雅公主已經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而趙丹菲也吐的渾身虛軟,若非旁邊有兩個人扶着她,她已經倒了下去。
眼看瑪雅公主快要嚥氣,屠夫一刀將她的肚子剖開,裡面血和腸子流了出來,瞬間,趙丹菲又暈了過去,而瑪雅公主也在這一刻結束了生命。
旁邊的幾名黑衣人也跟着吐了起來。
柳雪顏收回視線,示意衆人一起出去,趙丹菲也被人從房裡拖了出來。
他們剛剛出了房子,意外發現房子外面石平和王明兩個已經等待多時,看到柳雪顏等人出來,石平和王明兩個迎上前來。
“王妃!”
“你們怎麼在這裡?”看了一眼身後的趙丹菲,柳雪顏的臉上有幾分瞭然:“是不是曜王要你們來的?”
“是!”石平如實回答。
“我沒有傷趙丹菲半分!”柳雪顏示意身後的人鬆開趙丹菲,趙丹菲虛脫的倒在地上:“你們可以帶她走了。”
看到石平和王明兩個人出現,趙丹菲的臉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石平和王明二人又恭敬的向柳雪顏行了一禮,然後將趙丹菲從地上拖了起來。
看着他們三人離開的背景,柳雪顏自嘲一笑。
她該回宮了,不知道秦夙知道她動了他的丹菲妹妹,會怎樣訓斥於她呢?
※
一家茶樓二樓。
一身狼狽的趙丹菲被帶到了二樓的一個包廂內。
包廂內,一身便衣的秦夙早已坐在那裡等着,在秦夙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個稍鼓的包袱。
趙丹菲剛進去,眼淚便忍不住掉了下來,撲進了秦夙的懷裡。
“秦哥哥,我總算看到你了。”趙丹菲在秦夙懷裡委屈的哭訴:“我差點以爲見不着你了。”
秦夙沒有像從前那樣,溫柔的撫摸着趙丹菲的頭,安慰她不要哭泣,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任由趙丹菲哭着。
哭了一會兒,趙丹菲感覺到秦夙的不對勁,這才擡頭看向秦夙的臉,發現秦夙的臉是從未有過的漠然。
趙丹菲不由的心裡一涼。
“秦哥哥,你讓石平和王明把我喚來這裡,你是不是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趙丹菲試圖說些什麼。
秦夙稍嫌清冷的目光在趙丹菲的臉上掃過。
“丹菲~~”
“秦哥哥,今天的事情不怪王嫂,是我……”
秦夙冷聲打斷了她:“丹菲,孤王一直認爲,你是一個誠實而且善良、單純的女孩。”
聽了她這話,趙丹菲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咬緊了牙關不說話,靜靜的聽秦夙開口。
“在華南國時,你指使人謀殺顏兒,上次第一軍營比賽,你收買賽道上的看守在賽道上潑火油、推火盆,孤王仍然在給你機會,而如今……”秦夙的聲音冷如寒冰。
趙丹菲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
然後聽到秦夙冰冷夾雜着凌厲的聲音:“你親自制造了一場三百二十九條人命的慘案,又將緋紅那樣殘忍的殺害,丹菲,你的誠實、你的善良、你的單純都去哪裡了?”
他的話,猶如一把把冰冷鋒利的劍刺在她的心上。
趙丹菲淚水涌了出來,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她嘶啞着聲音喊:“我的誠實、我的善良、我的單純全部都沒有了,在你喜歡上柳雪顏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我嫉妒她、恨她,所以,我不擇手段想要除
去她。”
說到最後,她的臉也跟着扭曲。
秦夙失望的衝她搖了搖頭。
“曾經,我答應過你的哥哥,不會傷害你,你做的這一切,孤王可以全部不計,但是,不會再有下一次。”秦夙將面前的包袱推到趙丹菲面前:“這裡是兩套乾淨的衣服和十萬兩銀子,這裡還有邊關一個小鎮的地址,我在那裡爲你購置了一棟房屋,當地的一切也已經打點清楚,可保你下半生無憂。”
趙丹菲深深的明白,秦夙這是要趕她走。
她犯下的那些錯,死一百次也不爲過,只因她是趙東的妹妹,所以,他不會殺了她,而是讓她離開,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她沒有再繼續鬧,因爲她不想看到他厭惡的表情。
她懊悔的坐在地上,淚水爬滿了她的臉。
然後,她緩緩的朝秦夙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下頭:“民女……謝曜王陛下隆恩。”
跪罷,趙丹菲起身離開。
“把包袱拿着!”秦夙提醒她。
趙丹菲回頭拿過包袱,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腳下的木梯仄仄作響,這聲音讓趙丹菲想到第一次見秦夙的場景。
那是楊柳依依的春天,秦夙陪哥哥一起回家,她躲在樓梯上偷偷的看着他,因爲怕被哥哥發現,她不時的在樓梯上下躲藏,那時,樓梯發出的聲音,就如同現在一樣。
而她離開他,也是伴着這樣的聲音。
秦哥哥,秦哥哥,我再也不能叫你秦哥哥了。
秦哥哥,讓我再最後一次這樣喚你。
※
雪央宮
雪央宮的小花園內,擺了二十個空花盆,綠蘿往花盆裡面填上加了花肥的土壤,柳雪顏將從街上買來的其中一株蘭花仔細的埋在土裡,再給蘭花澆上水。
秦夙到雪央宮的時候,柳雪顏和綠蘿已經弄了一半。
看綠蘿又給一個花盆裝好了土,秦夙捲起袖子,從地上拿起一株滴水觀音,擡頭詢問柳雪顏:“這個要怎麼弄?”
專心栽花的柳雪顏,冷不叮的聽到秦夙的聲音,驚訝的擡頭看去,果然看到秦夙拿着滴水觀音一臉疑惑的表情。
秦夙是那種坐在一個地方,就如同一幅畫像的人,走動時則如一幅行走的畫像,向來都是高貴的形象,與現在這個捏土拿草的形象實在不搭。
“你放在那裡,我和綠蘿弄就行了。”柳雪顏趕緊開口。
“怎麼?嫌棄我弄不好?”秦夙如謫仙般的俊容轉向她,眸中有一絲幽怨。
柳雪顏被他這個表情給逗笑了。
這個形象,跟他實在是不搭。
不過,看他手指掐着滴水觀音上面的葉子,將下面重重的根部垂着,她當真是嫌棄的。
怕他把葉子給揪掉了,柳雪顏趕緊將根接住,給他做了一個示範:“要這樣捧着根,然後埋在土裡,不要把莖埋進去太多,澆點水就行了!”
秦夙照做,挖了坑把根埋進去,學着柳雪顏澆水的樣子,給滴水觀音澆了水。
在柳雪顏又拿過一個花盆,準備把蘆薈栽進去時,秦夙冷不叮的開了口:“丹菲走了,我讓人送她走了。”
柳雪顏的手一抖,蘆薈的一瓣葉子被她掰掉了,她心疼的看着蘆薈的葉子。
她以爲他會質問她趙丹菲的事。
她將蘆薈的葉子往掰斷處比了比,頭也不轉:“爲什麼?”
“這是我對趙東的承諾,我不能殺她。”秦夙語調平靜。
細想今天的事,柳雪顏猜到,其實,秦夙早就已經知道最近的事,趙丹菲是背後主謀,只是,他一直沒有動作。
秦夙的口氣,好像是責怪她迫他送她走的一般。
“你若是捨不得,現在把她找回來還來得及。”柳雪顏悶悶的說。
沉默!秦夙好一會兒沒有開口說話。
柳雪顏更悶了,他這態度,是想表示,他確實是有意思想找趙丹菲回來的?
“顏兒~~”秦夙突然定定的望着她。
“幹嗎?”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看也不看他。
“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不會再說第二次,所以,你聽好了……”
---題外話---哈哈,剁手黨們,對,說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