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芙蓉看着已經被她的肉~體降服的鳳羽,他已經深深爲她迷醉,原本就很好看很迷人的臉,此時竟然也染上令人慾罷不能的灩冽之態。
段芙蓉看着這張臉,就後悔自己曾經的荒唐。
鳳羽又英俊,又年青有爲,現在更是太子,這原本就是她段芙蓉的良配啊!可她竟然錯過他那麼久,甚至還傷害他……
她再也忍耐不住,輕輕地吻上他的脣,顫聲道:“我愛你,三郎,我愛你……泗”
卻聽得鳳羽喃喃道:“櫻離,我也愛你……”
段芙蓉身體一僵,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然而此時,鳳羽卻完全已經將她當成了段櫻離,微微用力便反被動爲主動,輕輕地吻住段芙蓉的脣,她只覺得頭腦轟地一聲空白,這一刻,已經什麼都不重要了……
清晨,是段芙蓉先醒來的。
看着身邊躺着的這個男子,她的心情很複雜,咬了咬脣,心頭驀然冒出段櫻離的名字,她恨得幾乎將錦被抓破唐。
這時候,鳳羽也醒了,揉揉眼睛,便發現這女子是段芙蓉,想到昨夜的事,頓覺荒唐,一時間只作看不見。
自顧自地起身,穿好衣裳。
段芙蓉發現他的衣裳都穿得很對,很整齊,而且一件一件的穿着順序也對。頓時想到了什麼,一個人就算對自己的東西再熟悉,但是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僅僅有條將自己的衣裳穿得這麼對,況且鳳羽的衣裳設置本來就有些複雜,平日裡就算有丫頭幫忙,也得穿好一會兒。
“你的眼睛——”
“我能看見了。”沒等段芙蓉說完,他已經回眸,目光淡然地看着她道。
“那,昨晚——”
“昨晚的事不要提了,你趕緊走吧,一會兒櫻離該送藥過來了,看見你在這裡,她會不高興的。還有,我的眼睛復明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段芙蓉心中很是委屈,睡在他旁邊的是她,不是段櫻離,可是他起來便翻臉不認人了,昨晚的一切竟像是夢般不真實。
就聽得段芙蓉又道:“三郎,我們真的就回不去了嗎?以前,你只愛我一個。”
卻聽得鳳羽只用一個字回答給她,“滾!”
段芙蓉想想自己被拔掉的五個指甲,終還是不敢再說什麼,從榻上下來,默默地穿好自己的衣裳就準備離開。卻見鳳羽已經打開窗,讓清冷的空氣灌進房間,並且道:“以後不要用太濃香的香料,我不希望她進來後,聞到你身上的味道。”
段芙蓉咬咬脣,豆大的眼淚滑落下來,只能答一個,“是”字了事。
回房的路上,正遇到段櫻離端着藥走來,段芙蓉迅速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情,面容上擠出燦爛的笑容,“櫻離,送藥呢!現在還是需要親自給我的三郎試藥嗎?”
段櫻離神情淡然,道:“大姐早。”
根本也沒打算回答她的話。
便聽得段芙蓉道:“你知道我昨晚在哪兒歇息的嗎?我是在三郎的房間裡,你不知道他昨晚可威猛了……”說到這裡,她故意露出幸福羞澀的笑容,“唉呀我怎麼忘了,櫻離你有可能還是處子之身,怎麼能體會到我所說的男女之事的美妙……”
段櫻離聽聞,並不驚訝。
只是從容地由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藥包,當着段芙蓉的面,灑在藥碗中。段芙蓉驚道:“你把什麼東西摻在藥中了?”
段櫻離道:“毒藥。”
段芙蓉愣了下,呵呵笑起來,“就算你聽到這個消息,痛苦的想要死,也沒必要用這麼慘烈的辦法吧?他若不愛你了,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心痛你的。”
“是嗎?”段櫻離沒再說什麼,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就繼續往前走了。
段芙蓉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覺得事情不對頭。
難道她不是想自殺,而是要殺鳳羽?
段芙蓉想到這裡,只覺得心都揪起來了,連忙追了上去,剛到門口,就見一個丫頭走出來,笑着道:“真是巧了,剛奉羽太子的吩咐去喚您呢,您就來了。”
“喚我?什麼事啊?”
丫頭搖搖頭,“不知道呢。”
段芙蓉只好走了進來,看見段櫻離正在伺候鳳羽洗臉漱口,一切打點好後,就要喝藥。
她行了禮,便道:“不知三郎換我何事?”
“今天由你來試藥。”
“什,什麼!”
她終於明白段櫻離爲什麼要當着她的面,在藥碗裡下藥了!她就是要毒死她!
想到這裡,連忙道:“三郎,這藥卻是不能喝!我剛纔在路上遇到她,親眼看到她將一包藥放進了藥湯中,這藥是有毒的!”
“哦,是嗎。”鳳羽語氣平淡,顯然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段芙蓉連忙道。
“那你是不想給本太子試藥了?”
tang段芙蓉微微一愣,看向段櫻離,只見她的脣角浮起像小狐狸般的笑容,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就算昨晚陪着鳳羽睡~了一夜又如何?今日她不願試藥,昨晚那點恩情傾刻間便煙消雲散。
但若要讓她喝這碗藥,她也絕計不肯,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況且看鳳羽如此寵膩她,就算她段芙蓉今日被毒死在這裡,恐怕段櫻離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懲罰,或許在他們的眼裡,她段芙蓉的命,根本就如螻蟻般,無足輕重。
“我對太子的愛,如山高,如海深,但這碗藥,卻是真的不能喝!”她說着就走上前,想將那碗藥打翻。
段櫻離卻已經及時端起了藥碗,輕輕地喝了一小口,然後向鳳羽道:“溫度剛好。”
她的語氣也如這碗藥一樣,“溫度剛好”,只是眼眸裡卻是冷冰冰的,無一抹笑意。因爲他看不見,所以她的聲音就成了她的僞裝,可是藏在溫和聲音後面的,卻是冰冷和恨。鳳羽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乾。
又想,若她知道,我的眼睛能夠看見了,必須連這臉上真實的神情,也一併的隱藏了。
段芙蓉眼睜睜地瞪着二人,道:“你們,你們怎會沒事?”
“段芙蓉,你走吧。你已經是第二次,拒絕給本太子試藥了。說什麼愛我,只怕都是你信口開河,以後不要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
段芙蓉忽然明白了什麼,一下子衝到段櫻離的面前,“你耍我!”
段櫻離淡然一笑,似乎在說,耍你又怎樣?
段芙蓉瘋了似的五指成爪,向段櫻離的臉抓去,鳳羽看得清楚,及時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甩到一邊,同時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段芙蓉痛得爬在地上起不來,好不容易掙扎着站起來,卻又聽得鳳羽道:“櫻離,今天你要穿得隆重一點,我要告訴所有人,你將是我的太子妃。”
段芙蓉腿一軟,又坐倒在地上。
……
後天就是新年。
清風院門前,馬車早已經停好。
慕風站在銀樓之上的房間裡,將院中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知道今日,段櫻離是要出門了,連忙從銀樓下來,到了拐角處的大樹下。
段櫻離摻扶着“看不見”的鳳羽小心翼翼地下了臺階,便覺有隻果子從側面無聲無息地滾過來,正好滾在她的腳下。她扭頭看過去,便發現一襲深色錦衣的慕風站在不遠處,脖子裡圍着條深色狐狸皮,一雙桃花眼笑得彎了起來,亮亮的眸子裡全部都是溫暖。
她向他微微搖頭,示意他趕緊走,這鳳羽的眼睛雖然是瞎了,腦子可是精明的緊,根本就與沒瞎差不多。如果被他發現,恐怕慕風要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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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風用手勢比劃着,竟然非常易懂,似乎是在說,老地方見。
可老地方是在哪裡?滄洲老店嗎?
可是她現在被鳳羽牢牢地綁在他的身邊,又如何能夠與他約見?神色一黯,她搖搖頭,示意他不必等她。
事實上,鳳羽已經把段櫻離的神情都看在眼裡了。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發現了慕風,與慕風的目光對視的那一刻,慕風忽然意識到什麼,這鳳羽的眼睛,已經復明了吧?
可是段櫻離這傻丫頭還不知道呢?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好提醒她了,因爲他們二人,已經先後上了馬車。
慕風便暗暗地跟在後面,鳳羽上車時,扶着趕車奴才的手,二人便趁這個機會握了幾下手,這原是商販討價還價常用的伎倆,現在成了鳳羽的暗號。
那趕車奴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二人上車後,便招呼另外一人來趕車,他自己去又回到了府中,另有安排。
馬車上,鳳羽微笑着問:“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好像再有幾天,就過年了。”
“今日,是我孃的忌日。”
鳳羽的孃親死得早,地位又不高,多年來沒有誰記得她的忌日呢。、
鳳羽道:“今天,我們回家。”
回家?清風院不是他的家嗎?
段櫻離道:“你娘一定很漂亮。”
“是漂亮,不過自古紅顏多薄命,她亦是如此。”
說到這裡,他又道:“今日的藥有點兒甜。”
段櫻離笑笑,“是怕你苦,所以放了點蔗糖罷了。”
“櫻離,段芙蓉,她已經沒用了。”
這是在給段芙蓉說情嗎?
她忽然問,“若是我在她的位置上,你會替我說話嗎?”
“你永遠不會在她的位置上。”
段櫻離卻又道:“其實你早已經給了我答案。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狠毒的人,只要她能收手,我亦能收手。”
“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覺得爲她而耗費你的心思,不值得。”
……
馬車穿過鬧市,終於到了紅漆大門口。
看起來也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大院子而已,不過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院牆似乎比旁人家高出一截,而且院牆周圍遍植樹木,樹木中簇簇有聲,顯然有暗衛隱藏在其中。
守門的家丁看到鳳羽下馬車,連忙迎上來施了禮後,又急急忙忙跑進去提前通報,一會兒,便見一個身材微胖的老婦人走了出來,滿面福態,只是那雙眼睛卻又缺少祥和之色,閃爍之間可見其中的犀利之色。
段櫻離一眼便認出,她是那位撫養鳳羽長大的奶孃趙夫人。
段櫻離連忙上前請安,“趙夫人好。”
這位趙夫人卻也認得段櫻離,連忙將她扶起來,“你即是羽兒看中的女子,老身如何敢讓你給我施禮呢?快點進來吧。”
說着牽了段櫻離往裡面走,就見鳳羽很不滿地嘟囔了聲,“娘,您不要兒子了?”
趙夫人笑道:“你反正自會回來。”
便有兩個丫頭笑嘻嘻地過去,一左一右把鳳羽扶進院子裡,“爺,聽說您的眼睛瞎了,小翠怎麼看不出來呢?”
“是呀是呀,小娥也看不出來。”
“你們是騙我吧,我現在肯定醜得很。”
“誰說的,我家爺是最英俊的。”
兩個女孩的恭維話讓鳳羽噗嗤地笑了出來。
段櫻離聽見了回首一望,發現鳳羽到了這裡後,整個人明顯放鬆了,不再是冷着臉的樣子,在清風院的那些婢子可是難得見到他的笑容啊。看來,在他的心裡,這裡果然是家呢。
進了房間,趙夫人安頓好櫻離,纔到了鳳羽的面前。
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很久,才含淚給他整了整衣領,道:“你在做大事,娘本來不該拖你後腿,但你這又是傷,又是瞎的,叫我怎麼能夠放心得下?這次來卻不許走了,便在這裡過年好了。”
鳳羽道:“娘,我不走了,一定會陪着娘到最後的。”
趙夫人聽得笑了起來,“好,好好好!”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聽在段櫻離的耳裡,卻覺得哪裡不對似的,但看到這麼和諧的場面,她實在想不明白哪裡不對。
趙夫人就要去安排午膳,卻被鳳羽拉住,“娘,你爲我辛苦這麼久,今日是我給您一個交待的時候了。”他說着,喚道:“櫻離,過來,我們一起給娘敬杯茶。”
說着,他把趙夫人按坐在居中的椅子上。
牽着段櫻離一起跪在她的面前,“娘,我身邊的這個女子,便是我要娶的女子,兒子與他同呼吸,共命運,這生這世都不會分開。從此,兒子多了一個女子疼愛,娘大可不必再擔心兒子了。”
趙夫人高興的熱淚盈眶,“唉,唉,我兒長大了。”
丫鬟奉上兩杯茶,鳳羽道:“櫻離,我們給娘敬杯茶吧。”
段櫻離點點頭,“好。”
鳳羽道:“娘,喝茶!”
趙夫人接過來喝了,高興的合不攏嘴。
之後便把這茶杯放在一邊,看着段櫻離,很明顯在等着段櫻離敬茶,鳳羽則道:“櫻離,叫娘喝茶呀!”
很明顯,他的意思是讓段櫻離把趙夫人叫聲娘。
段櫻離定了定神,心裡雖然不願,嘴上卻還是很柔婉地叫了聲,“娘,請喝茶。”
鳳羽卻笑道:“不害臊,還沒嫁過來呢,就叫娘了!”
段櫻離氣得瞪他一個大白眼,不帶這麼整人的。
趙夫人卻是高興極了,答應了聲,便從手下褪下一隻白玉鐲子,戴在段櫻離的手上,“這是羽兒第一次把女子帶回家裡,我就知道,他定是娶定你了。櫻離,以後我就將羽兒託付給你了,將來你要好好照顧他纔是。”
段櫻離點點頭,“好。”
趙夫人便將她扶起來,“園子裡的梅花開得正旺,你們去賞梅花吧,我去廚房叮囑一下,今日要好好熱鬧一下。”
鳳羽便道:“那我們去賞梅吧。”
“好。”
陽光很好,將浮雪照得五光十色,梅香清幽,這院子比之清風院是小了很多,而且設置並不嚴謹,就算處處都有暗衛,還是有缺口,並不像清風院簡直就是銅牆鐵壁,一般人等無法進入。
段櫻離被那梅花迷住,道:“這個品種的梅花已經鮮見了,竟然還能開得這樣好,看來你孃親是個打理梅花的好手。”
“她的確是。”
段櫻離又往深走了些許,笑道:“可惜你看不見這般美景。”
“你就是我心裡最美的風景。”
段櫻離再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雪地上似有一行字。
她定睛一看,卻是寫着,“鳳羽的眼睛已經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