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見故人

因爲哭過,清晨起來的時候,便是有面具遮着她的臉,她眼眸裡的紅血絲卻是無法掩蓋。慕風剛剛接到一個貼子,說是南詔國亦有使者過來。他對南詔國的感覺向來複雜,這時候就打算與賀一過等大臣商量一下應對之策。

誰知道一出門便見到段櫻離,而且紅着眼珠子,分明是沒休息好或者哭過的樣子,他只好停駐下來,淡聲道:“孟御侍,今兒沒你的事了,你什麼都不用做,回宮裡休息去吧。磐”

雖然他是爲他好,可是段櫻離的心思何其敏感,並沒有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安慰之意,反而愈加地難過,不過還是聽他的話回到宮裡休息休息。

花輕霧不知何時來的,正等在宮門口,見她過來,連忙比劃道:“是南詔國來人了,想必到時候會見我。”

段櫻離才驀然反應過來,對啊,來的是南詔國的人啊!

她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能夠冷淨了,這麼大的事差點就被她忽略了。

“那皇后知道,來的是誰嗎?”

“聽說是七皇子。”

段櫻離知道,花輕霧是絕對不敢見南詔國的人……

就在這時候,聽得有人來報,“皇后,南詔使者求見。齧”

花輕霧腦子轟地一聲,急得幾乎要暈倒。

段櫻離反正鎮定了下來,暗忖,看來他們必是得到了消息,知道這蝴蝶皇后與段櫻離長得一樣或者判斷爲同一人,因爲昨日裡車師國的使者尚且知道了來輪去脈,南詔國又如何不知呢?現在躲也是躲不掉的,不如相見。

想到這裡,她道:“皇后,您認識南詔國的人嗎?”

花輕霧焦急地點點頭,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段櫻離道:“你怎麼會認識南詔國的人呢?據下官所知,你乃是上京本地之人,從小都在上京長大,你的名字叫蝴蝶。”

花輕霧一怔,終於有所了悟,點點頭。

段櫻離陪着花輕霧一起回到了鳳澡宮,果然七皇子已經闖入宮裡去了。

二人進入房間,鳳星辰正背對他們,看着牆上的一幅山水畫。

“參見使者。”段櫻離道。

鳳星辰轉過身來,目光倏地就落在了花輕霧的臉上,花輕霧受到驚嚇般後退了小半步,好在有段櫻離握住了她的手,她才鎮定下來。

“不知使者這般盯着皇后的臉是何意?”

很久沒見過鳳星辰,他似乎更加英武了,小時候的男生女相的青澀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華內斂的青年。

然而鳳星辰不理段櫻離,驀然走到花輕霧的面前,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仔細地盯着她的臉,最後低聲質問道:“爲何?爲何你竟成了東夏國的皇后,爲何?你可知道,我皇兄爲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把他的心都傷透了,沒有一點點的解釋與交待,就這麼離開,成了別人的皇后,你讓我皇兄,變成了天下最大的傻瓜!”

花輕霧被他氣勢所懾,哪裡還敢說話,只是可憐兮兮地一退再退。

便聽得鳳星辰又道:“這次我的任務,便是將你接走,段櫻離,我要把你抓到我皇兄的面前,好好的給他一個交待!”

他說着話,已經猛地握起了花輕霧的手腕。

花輕霧驚的嘴巴微張,求助地看着段櫻離。

其實想起鳳青鸞,段櫻離也是心緒重重,想起他們曾經相處過的一點一滴,想看到他的笑,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想聽到他過得還不錯的消息……

但這時候,所有的思緒都必須壓抑在心裡,只是低喝了聲,“使者請自重!”

段櫻離伸手,將鳳星辰的手扳開,將花輕霧解脫出來,“使者,你說的是什麼,皇后恐怕一句都聽不懂。皇后名爲蝴蝶,在上京長大,從小便是個啞女,從未到過南詔國,不知道她當皇后,卻爲何要給你們的皇帝一個交待?”

鳳星辰微怔一下,“什,什麼?她,她……”

他再仔細地看了看蝴蝶皇后的臉,終是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明明就是段櫻離,明明就是,我不會認錯人的。”

“使者,天下之大,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天下相貌相似者不知凡幾。下官勸使者,還是儘快去正殿赴宴,畢竟您是客人,讓主人等着客人,似乎不太好吧。”

鳳星辰聽聞,終是笑道:“他算什麼主人,我算什麼客人!你不必拿這些話來威脅我,我鳳星辰怕過什麼呢?”

話雖如此,他終還是輕哼了聲,往正殿而去。

花輕霧的腿都軟了,以爲事情便這樣過去了,段櫻離卻搖搖頭,“恐怕事情纔剛剛開始,爲了解去車師國的誤會,我們已經將真相告之,只不知那范姜會不會替我們保秘,若是心存邪意,只怕爲了引起兩國紛爭,會將真相對鳳星辰告之。”

“那怎麼辦?”花輕霧焦急地比劃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鳳星辰並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而且我一

tang直想送個禮物給他。”

隔了片刻,又有傳官來報,說是皇帝請蝴蝶皇后還有孟御參加宴會。

二人稍做整理,便至宴會之上。

花輕霧頂着段櫻離的臉,若是平常,衆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臉上,她自然會覺得很享受,只有美女才能吸引衆人矚目,然而此時,她就覺得好像有千萬根針紮在她的臉上,使她即笑不出,連路都難以走好了,若不是段櫻離在旁邊摻扶着她,她幾乎就要倒下去。

鳳星辰便坐在慕風的下首,還有關尚、賀一過等大臣及一些別國的使者,鳳羽的傷應該已經好到差不多了,雖然面色還略微蒼白,但是精神看起來不錯。

這時慕風卻觀察着段櫻離的神態,南詔國來人了,想必她心裡也是翻騰得很,這位七王爺鳳星辰長得可是不錯,鳳青鸞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鳳青鸞直到現在依然不肯放棄段櫻離,這樣的深愛着,段櫻離竟真的捨得放棄南詔國的後位,千里追他到這裡來?

他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因此段櫻離的選擇卻讓他詫異得很,不過很多時候,他都將自己的疑惑壓在心底而已。

好在段櫻離並沒有什麼異常,他們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段櫻離便陪在花輕霧的身邊。

鳳星辰再看了眼花輕霧,終是嚮慕風道:“想必剛纔的畫像,聖上已經看了,感想如何?”

慕風道:“不過是一張畫像而已,孤能有什麼感想?”

“我南詔國的皇后,與貴國的皇后相貌一樣,難到聖上不覺得奇怪嗎?”

“那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孤見過很多,相隔萬里卻有着相同容貌的人,實在是很常見的事情罷了。話又說出來,不管我的蝴蝶皇后,她曾經是什麼人,她現在就是孤的皇后,卻不知使者拿這張畫相出來是什麼意思?”

“我要求驗證,若她是我南詔國的皇后,我便要帶她回南詔。”

“大膽!”慕風真是沒想到,鳳星辰居然敢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些話,在場的還有大石國及車師國的使者,此時都抱着看好戲的心態,靜靜地觀察着這一切。

鳳星辰卻不害怕,冷笑道:“雖然是在東夏國的地盤上,但我卻是南詔國的使者,若我在這裡有什麼損傷,我皇兄必不能放過你們。”

“你竟以爲,孤會害怕你們南詔?”

“我並不覺得,聖上會害怕南詔,但只是要有一件事,必須要說清楚。我國國主與皇后之間,感情篤實,對皇后亦是付出良多,爲了皇后,他能傾國傾城,爲了皇后,他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所以這個問題若不解決,對於東夏國來說,有損無利。”

“你竟威脅我!”慕風的聲音雖然輕淡,卻也像是南極吹的冷風,衆人都感覺到了二人之間十足十的殺伐之意。

這時候,段櫻離站起來道:“稟聖上,蝴蝶皇后乃是土生土長的東夏人,只管讓使者驗證好了,若不驗證他如何能死心?”

其實,蝴蝶皇后並不是段櫻離,這一點慕風最清楚不過。

他只是跟自己嘔氣,竟然會有人搶人搶到他的頭上來!

還有那句,“我國國主與皇后之間,感情篤實,對皇后亦是付出良多……”

最近這一段時間,他與官紅俏偶爾提起當初在深谷內的事情,官紅俏說,曾親眼看到南詔皇帝鳳青鸞爲了段櫻離,差點跳到涯下去,若不是身旁跟着的那個小兵,此刻他早已經落入深澗,屍骨無存了。

他爲什麼要這樣的愛段櫻離?爲何?

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使他糾糾纏纏至今不放手呢?

他思緒複雜,面上卻是冰冷的得很,對於段櫻離的提議即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段櫻離道:“拿紙筆來。”

便有人奉上紙筆,段櫻離道:“皇后娘娘,請你寫幾個字在紙上。”

花輕霧不明何意,於是寫了幾個字在紙上……

段櫻離覺得,一個人的言談舉止與外貌就算能夠一樣,但是寫的字定是不同的,卻沒想到花輕霧自擁有了她的臉便模仿她的一切,便是練就了乍一看與她的字差不多的一手好字。所以當花輕霧寫出一行,“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八個字的時候,她只看了一眼,就忽然抓起宣紙要將它撕碎。

鳳星辰卻如風般,到了面前,一把奪過段櫻離撕了兩下的宣紙,然後在自己的案前拼起來,看後哈哈大笑起來,“還敢不承認,字都寫得一模一樣!”

花輕霧這才明白髮生何事,手中的筆啪地掉在案上。

鳳羽對這個結果似乎也很意外,便也大膽走到鳳星辰的案前觀看,一看之下,也是微擰眉頭,這字,分明便是段櫻離的字。

他的目光落在花輕霧的臉上,莫非,這蝴蝶皇后居然真的是段櫻離?

反而是一直以來,他想錯了,多疑了,反而失去正確的判斷?

他又看看花輕霧身旁的段櫻離,可是她,與段櫻離真的很相像呢?她說着話的語

氣,動作,她的眼睛……

鳳星辰道:“聖上,您還有何要說?”

“孤早說了,她以前是誰不重要,現在,她只是孤的皇后。”

“你——”

“好了,鳳星辰,鬧劇該結束了。”慕風又道。

“所謂一女不嫁二夫,她既然是成爲我南詔國的皇后爲先,自然是我南詔國的皇后!今天,我一定要將她帶走。”

段櫻離眼見二人之間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濃,終是道:“其實,寫字這種事是做不得準的,比如剛纔皇后寫的那幾個字,下官便能在頃刻之間模仿出來,只要見過皇后的字,相信可以寫得一模一樣的大有人在,剛纔以字驗證,卻是下官的疏忽。”

段櫻離說着,便揮筆也寫了剛纔那幾個字。

鳳星辰走過來,一看之下,不由嘆道:“孟御侍果然有才,竟真的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模仿他人寫字,這項技能很是嚇人。”

段櫻離一笑,“過獎了。若誠如使者所說,聖上也喜歡那個叫做段櫻離的女子,蝴蝶皇后模仿她的字也在情理之中,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鳳星辰的目光再度落在花輕霧的臉上,“皇后,其實要如何驗證,我也沒有特別好的法子,但是有幾句話,我必須要告訴你。上次,聽聞皇后落入深澗,他便滯留圓覺寺一帶尋找多日,後來還是沒有找到,他以爲你死了,大病一場,多日水米不進,差點就沒命了。

你若還有一點點良心,便請不要再這樣對待他。”

花輕霧也是認識鳳青鸞的,而且鳳青鸞對段櫻離用情至深,她亦是知道的,這時候聽了不免心酸,淚花盈盈,頗爲感動。可恨她是花輕霧,到了鳳青鸞面前必定是要被揭穿的,她沒法在鳳青鸞的面前冒充段櫻離,只怕一對有情人,陰陽兩隔。

鳳星辰說到這裡,自己似乎也說不下去了,回到位置上坐着,端起酒杯一口喝乾杯中酒。

滄海浮生,一切皆幻影,一切又真實。

深夜,鳳星辰正在案前給鳳青鸞寫信,他想,有些事應該告訴鳳青鸞,他幾乎確定花輕霧便是段櫻離。

冷不防地,一支短箭射進來,咄地釘在窗櫺之上。

箭上有個紙條,他解下來,便道:“要見故人,請至冷芒宮。”

這冷芒宮原是冷宮妃子所居之處,如今已經成爲空蕩蕩的廢棄之所。

鳳星辰只見故人二字,以爲是皇后想清楚了,便向奴才問了方向,隨後趕到。

這個宮殿的確是廢棄了,甚至連宮門之上都爬滿了爬山虎,院內厚厚的灰塵和落葉,顯然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腳踩在葉子上,發出嚓嚓的輕響。清冷的月光,爲這座宮殿憑添了幾分陰森冷漠。

他再往前走了一段,便發現一顆樹下,站着一個女子。

這女子獨自在樹下徘徊,顯得非常孤獨與害怕,但身影卻是他有點熟悉的,他緊走了兩步,終於看清眼前的人兒,一雙彎眉,一雙水眸,纖細有致的身材,不是那個讓他痛苦了多年的女人嗎?

“顧采芹!我終於抓到你了!”

鳳星辰大踏步走來,顧采芹聽到他的聲音已然嚇得腿軟,再見他走來,以爲自己是走進了一場惡夢,嚇得慘叫起來,人往樹後躲去,卻被鳳星辰一把抓出來,扔在幾尺外,顧采芹被摔得頭暈目眩,慘呼道:“七殿下你饒了我吧,我已經受了很多罪,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呀!”

這時,鳳星辰忽然覺得她看起來不對勁兒,便將她揪越來,在月光能照到地方查看,這一看卻不由地要噁心越來,原來這顧采芹不知道怎麼搞的,頭髮雖然梳的光亮,但頭髮間隱隱竟有蟲子鑽來鑽去,而且她的身上,衣服上,脖頸上似乎都有蟲子。

鳳星辰像抓到什麼噁心事物般,又將她扔在地上,趕緊甩了兩下自己的手,“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這時,顧采芹撓着自己怕頭髮、身上、背上……

——————————

明日加更~:)

雨夜黑衣人龍湖風水寶地出命案興師問罪,求婚龍湖風水寶地出命案一起面君(二更)賜婚瘟毒之變搭他的脈(二更)大功臣選丫頭說出前因說客返回的家將藏嬌之處(二更)陪葬和親將軍阿翹殺人兇手浮出水面(二更)嫁他有何不可不肯傾盡後宮宮變突發危局各展所能前生後世的相遇,櫻魂花落如雨關玉姬回朝立場也最爲薄弱(三更)勝負只在一念間廢儲佈告(補字480)這孩子和您真相我不能離開他想要指染大小姐將軍的真正病因殺了人(二更)將計就計,反治其人之身貓的死亡失蹤的孩子紅粉化骷髏探望梅姨娘美人出沒大小姐和馬小寶隔花牆聊崑崙奴出沒龍湖之上遇故人愛上木蝴蝶了證人死而復生宴會顧采芹述往事黃楊樹下相擁芙蓉失貴籍江山誰主,尚不一定恩重不辭,公主歸巢天心苑內抓鬼(二更)升起一顆星崑崙奴與美人蛇欺人太甚激將求教我喜歡你一場遊戲一場夢成空最後的憤怒慘敗,慕府遭殃戲做夠了沒有惹禍的玉芙蓉(三更)深情洋溢的情信(二更)雨夜黑衣人皇子妃聽到閒言碎語美麗的野花我爲天下之王錦衣商人的告白自己造的牢想活得萬民景仰花草樹木遭殃一曲引來鳳羽詢芙蓉失貴籍迎戰三少年(二更)慕府的十八學堂明珠蒙塵遇到刻薄勢力的婆婆風箏飄飄蕩蕩進段府待生米成熟飯花草樹木遭殃想活得萬民景仰一念,棋子成棄子蘭花蝶舞屏明珠蒙塵總歸是要聽命運的安排若擁雙美四皇子鳳沐給二小姐洗衣裳三個人一起吃飯(二更)他的醫術不公平交易三天之約原來只是同情與可憐依舊行事(二更)我心向明月所謂傳國玉璽(三更)從僕人院出來封后大典突出變故勝負只在一念間從僕人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