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還有什麼好提的,怎麼說都是爲兄的不是,讓芸妹妹與宓兒妹妹受苦了,如此說來嚴晟倒是彌補了本相過失呢,真是慚愧!”
蘇芸笑了笑應了一聲,而後才說:“相爺言重了,嚴晟就算是對我姐妹有救命之恩,可是相爺憂心江山社稷,對於嚴晟有所警惕也是在所難免的!”
白慕容聽蘇芸這話倒是頗識大體,就笑笑說:“妹妹向來都是以朝事爲先,否則聖上也不會就如此倚重妹妹的!”
蘇芸擺擺手笑說:“這些也不過都是別人捧出來的,說白了蘇芸何德何能,不過是些嘴皮子上功夫,哪裡就比得相爺呢,早年便在羌人手中做質子,如今又是朝廷砥柱,就說前番從西域回京,這一路上只怕也是驚心動魄吧!”
白慕容本來聽蘇芸是在奉承自己,心中正是受用的時候,不想她話風一轉有倏然回到了西域的事上,面色一寒,手不由得一抖,手中茶盞瞬時跌落地上摔的粉碎!
“啊,這茶有些燙了!”白慕容漫不經心笑了一下說道。
蘇芸趕緊過去掏出羅帕來爲白慕容擦拭了右手,她心中早已篤定,可以明確白慕容在回京路上定是遇到了什麼令之膽戰心驚的事情了,若然他決計不會如此膽怯的!
“這幾日好似沒有看到武田跟隨魏王上朝呢,妹妹倒是記得此前武田是始終陪在魏王身邊的!”蘇芸不經意說道。
白慕容好似有些不在意,爲了掩飾尷尬笑了笑說:“是嗎,此前本相倒是沒有在意,不過如今妹妹說起來,爲兄倒是覺得好似正是如此呢!”
蘇芸見白慕容說的勉強,因爲他對於軒轅府上上下下無一不是敏感,因而說起來武田更是他最關心之人,他現在卻說對於武田此前情由並不上心,這話本身就是矛盾了!
難不成白慕容早已知道武田受傷之事嗎?蘇芸心中來回盤算,可是這話卻並不能問出口,只因軒轅雨還將此事奉爲絕密,嚴禁自己與雲半城就此說出去呢!
蘇芸笑了笑說:“白大哥憂勞國事,哪裡就會因爲一個王府下人分心勞神,是妹妹問的突兀了,白大哥莫怪!”
白慕容心中一鬆,看似由衷的說:“妹妹也不必多慮了,這話也不過就是一時間到了口邊而已,爲兄知道你並非有心,這便足夠了!”
蘇芸點頭說:“白大哥果然體恤,妹妹惶恐,若是白大哥此刻方便,咱們倒是不如到軒轅府中攪擾一番,如此午膳也是有了着落了呢!”
白慕容明顯一愣,好似是想推諉,可是見蘇芸興高采烈模樣,最終還是嘆息道:“既是妹妹歡喜,那自然是好了,咱們這就啓程便是!”
蘇芸就吩咐備轎,兩人出了正門,蘇芸上轎,白慕容上馬,蘇芸在轎子中想:“這倒是一處好戲了,且不知白慕容會不會說破武田的事,如果他此前不知道武田重傷,必然問起武田,若是此前知道,這時候卻要百般庇護呢!”
上轎之際招了招手,一個皁役附身過來,蘇芸低聲交代:“到戶部知會慕容大人一聲,就說是本少卿交代的,要她速到軒轅府中相聚!”
皁役轉身去了,蘇芸還在盤算這事情可是要算上雲半城一份,轎子已經起來,她兀自笑笑,也就算了!
不一時到了軒轅府門前,侍衛見是相爺與少卿的官轎到了,上前行禮已畢,早有人入內稟報,白慕容也不等軒轅雨迎出來早已自顧上前請蘇芸先行。
蘇芸也不謙讓,就笑眯眯走在前面進了正門,軒轅雨卻早已從正堂中迎候出來了!
“今兒倒是湊巧,相爺與芸妹妹一道來了!”軒轅雨笑道。
蘇芸不答話,這機會還是留給白慕容的好,白慕容果然沉吟說道:“無巧不巧,下朝之際芸妹妹邀約屬下到大理寺稍坐,只我二人也是無聊,因而就提議到王爺府上熱鬧熱鬧,這些日子朝中事多,咱們不免都緊張了些!”
軒轅雨愣了一下,如此說來,倒是蘇芸先約了白慕容到了大理寺,而後到軒轅府中來卻不知是誰的意思了。
蘇芸卻說:“小雨哥哥,這便是王府的待客之道嗎,就讓我們站在這裡與你敘話?”
軒轅雨一愣,趕緊殷勤道:“說的是呢,本王疏忽了,快裡面請!”
“小雨哥哥,你身邊從不離武大叔的,怎麼不見他來伺候?”蘇芸茫然間問道。
軒轅雨愕然看着蘇芸,這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卻爲何偏偏要在白慕容面前問起來,說起來也是蹊蹺得很!
然而便是令軒轅雨都驚詫莫名的事隨即發生,白慕容笑了笑說:“芸妹妹此話差矣,你卻不知軒轅府中千頭萬緒都是武田一人照應,他便是出門操持也是情理之中的,照本相看來只怕武田不在府中呢!”
這話足以令軒轅雨摸不着頭腦了,白慕容竟然會替武田說話,他錯愕非常,而一切都在蘇芸的冷眼旁觀之中。
軒轅雨轉向蘇芸一臉求救模樣,蘇芸倒是淡定,悠悠說道:“小雨哥哥真是,武大叔是不是在府中難道卻還要來問妹妹不成?”
軒轅雨頓時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道:“這話說的,武田自然不在府中,誠如相爺所言,本王委派了他離京公幹去了!”
白慕容好似也鬆了一口氣,蘇芸心中暗暗思慮,看來事情果然如同自己懷疑的一般,這兩人心中各懷鬼胎,只是軒轅雨的心思自己明白,他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曾經派了武田去暗中保護九皇子,可是爲何白慕容也對武田如此忌憚呢?
一時間倒是百思不得其解,蘇芸假裝去用茶,掩飾了自己滿臉疑惑,外面笑聲傳來:“你們倒是歡聚的快活!”
蘇芸聽是慕容裳到了,心中高興,只管她在身邊,插科打諢之際倒是會叫白慕容與軒轅雨都忽略了自己對他們的觀察了呢。
“妹妹到了,今兒姐姐也是無聊,因而就到小雨哥哥府上攪擾一番,怕是無趣,因而就差人傳了妹妹來呢!”蘇芸不等別人問自己已然說出這慕容裳就是自己請來的。
軒轅雨更是不解,今兒蘇芸這是怎麼了,招來一個白慕容尚嫌不夠,又將慕容裳也請了來,而且開口就提起了武田,自己當真嚇了一跳。
蘇芸也不去看軒轅雨錯愕的臉色,自顧拉起慕容裳的手來笑着說道:“昨兒個妹妹陪同姐姐住在嚴府,也是看到了,嚴大哥不日就可痊癒,聖上也是說了呢,只等嚴大哥痊癒之後自當爲他加官進爵!”
“妹妹這話突兀了,嚴晟受傷雖然是誰都意料不到的,可是聖上這話倒顯得兒戲了一些!”白慕容呵呵笑說。
蘇芸臉色沉靜下來道:“這話相爺也就是在咱們幾人面前說說罷了,若是被他人聽了去只怕相爺要有些掛礙了!”
白慕容擺擺手說:“妹妹這話不錯,若不是在這裡爲兄怎麼就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軒轅雨也笑了笑,就連搖頭都顯得有些勉強,蘇芸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訊息,那就是在瞬間軒轅雨與白慕容取得了一致,或許他們各自都不知道究竟爲什麼。
慕容裳都覺得有些奇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還是抱着蘇芸的胳膊悄聲問道:“姐姐,這究竟是怎麼了?”
“你想知道,難道姐姐就不想知道嗎?”蘇芸颳了一下慕容裳的鼻子說。
白慕容和軒轅雨也不知道她們兩人在嘀咕什麼,只見蘇芸眉開眼笑,他們兩人心裡都是一沉,雖則緣由不同,可是結果卻是殊途同歸。
“妹妹這些日子始終在揣度一件事,就是當初西域歸途上截殺九皇子的究竟是誰,妹妹回京也是這麼久了,聖上始終不曾將此事交付妹妹手中來查證,說來也是奇怪呢!”蘇芸茫然說道。
可是這句話頓時戳到了軒轅雨與白慕容兩人的痛處,白慕容笑說:“妹妹想必知道,這事情發生時來的過於突兀,便是誰都沒有心思去顧當時情由,慢說是查證了,咱們都是死裡逃生之人,妹妹想想,當日那些人可是有一星半點痕跡留下來?”
蘇芸擺擺手說:“相爺此言差矣,雖則那日刺客不曾留下什麼證據來,可是蘇芸與宓兒兩人跌落山崖之後,相爺就是一帆風順到京的嗎,期間可是又發生了什麼岔子了?”
這句話便是軒轅雨也是倍感興趣,或許從中就能追問出武田受傷的真實原因來,他也轉頭看着白慕容,白慕容面色一寒道:“不曾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那日之後本相事事小心,處處在意,自然不會再大意了!”
可是他的臉色早已出賣了他了,蘇芸也不追問,就笑了笑說:“相爺莫怪,妹妹也不過就是隨口問問而已,相爺只怕想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