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裳嘟着小嘴說道:“裳兒原以爲表兄只爲請芸姐姐與小柔姐姐呢,妹妹自然也在延請之列,不想卻是請九王爺,咱們都是來作陪的。 ”
這話自然是在抱怨,可是她越是這般說,旁邊的軒轅露也是覺得面上有光,趕緊欠身說:“魏王客氣,爲兄卻是覺得受之有愧了,又有妹妹們作陪,還勞動了嚴夫人親自下廚,爲兄心中正是過意不去呢!”
慕容裳笑了笑說:“其實倒也沒有什麼,妹妹只是覺得,表兄更應該只會了雲大哥來陪着九王爺最爲妥帖。”
軒轅雨心中一驚,他就怕慕容裳提及雲半城來,如今雲半城正在兵部之中安排糧餉器械,不一時就要趁着夜色風雪送往西山之外去,他哪裡就能過來赴宴?
蘇芸瞪了慕容裳一眼道:“你倒是會安排,難道這宴席都要聽你的不成,如今兵部公務繁忙,小雨哥哥不在,雲大哥自然是要獨撐大局的。”
慕容裳想想也是,於是點頭說:“姐姐隻言片語就能說的明白,卻偏偏要對妹妹如此苛責,真是無趣的緊!”
軒轅雨見蘇芸三言兩語就將慕容裳打發了,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於是笑對軒轅露說:“正是呢,其實本王正該知會雲統領過啦作陪的,可是芸妹妹方纔之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皇兄不要見怪!”
“沒有的事,魏王殷勤若此,爲兄早已感激不盡了!”軒轅露趕緊回了一句。
軒轅雨看着軒轅露說:“皇兄當知道,如今西北戰事吃緊,皇兄的京畿大營也當做好防務纔是!”
軒轅露笑說:“魏王放心,爲兄本不懂軍事,不過女史大人曾提點過本王,京畿大營中原本就多野原軍軍士,如今爲兄依仗他們,這防務倒是做的頭頭是道,爲兄不敢貪功,卻也不會妄自菲薄!”
“是了,那日本王與雲統領巡守京畿大營,早已見識到了,皇兄所言非虛,他日朝堂之上若是有機會,本王定會爲皇兄美言幾句!”軒轅雨始終掛着微笑說道。
這邊在閒談,後廚廚工早已上來請奏佈菜,軒轅雨笑說:“小柔的手腳倒是麻利,罷了,咱們先坐了,只等菜餚布齊了再等小柔一同過來便用膳吧!”
衆人就到了餐桌邊坐下,廚工們布好菜餚,小柔從後廚款款出來,挨着慕容裳坐下了!
軒轅露先是向軒轅雨道謝,而後又謝過了小柔,小柔含羞答應了,衆人這才舉箸用膳,軒轅雨吩咐了一聲,武田下去溫酒了!
不一時酒水上來,軒轅露卻是推脫道:“魏王,爲兄膳後還要回京畿大營去,此時用酒只怕不合時宜!”
“方纔芸妹妹不是說了,如今京畿大營夜雪風寒,皇兄正該用些酒水去去寒氣,既來之則安之,皇兄就不要推辭了!”軒轅雨笑說。
軒轅露也是無法,軒轅雨今日可是給足了他面子了,自己若是再推脫不免顯得有些不識擡舉於是就笑着受了!
武田親自把盞,軒轅雨兄弟二人推杯換盞喝了幾杯,蘇芸知道此刻當把軒轅露灌醉了纔是,如此他纔不能回到京畿大營去破壞了雲半城的計劃。
蘇芸端起酒杯道:“雖說聖上旨意,本官也是提領六部之人,可是與軍事一道,我着實不懂,京畿大營有賴九王爺提領,我敬九王爺一杯!”
軒轅露趕緊個蘇芸碰杯之後一飲而盡,蘇芸有意無意看了慕容裳一眼, 慕容裳自然不甘人後,也緊隨着蘇芸又敬了軒轅露一杯。
一來二去,到的後來,小柔都起身敬酒,軒轅露哪裡經受的住如此輪番敬酒,不多時便言辭支吾,舌頭打結了!
軒轅雨又勸着軒轅露喝了幾杯,眼見他東倒西歪,再也無力支撐,於是吩咐武田:“派人將九皇子好生護送回京畿大營去!”
慕容裳在一邊不滿說道:“表兄真是,既然他都已經不省人事了,就留宿在魏王府中又能怎樣?”
蘇芸白了慕容裳一眼說:“你懂什麼,若是將九皇子留宿王府中,京畿大營內外今夜無論發生了何事小雨哥哥都要出來維護,你可是明白了?”
慕容裳吐了吐舌頭,不想表兄與芸姐姐兩人倒是有心機,連九皇子都算計了!
武田躬身道:“老奴遵命,爲了九皇子安危,老奴親自護送!”
軒轅雨點了點頭,武田就命人過來攙扶起軒轅露,而後到了外面,也不騎馬,而是備下了轎子,武田上馬隨後而行,一行人朝西門而去。
軒轅露離去之後,這酒宴也算是近了尾聲,軒轅雨笑說:“表兄不願留九皇兄,卻是願意留下你們姐妹的,裳兒帶小柔去收拾客房,這裡就不用你們過問了,我與芸妹妹有些話說!”
慕容裳就擠兌蘇芸,轉向小柔說道:“瞧見沒有,表嫂這才入宮不到兩日,表兄就與芸姐姐打的火熱,柔兒姐姐,只等表嫂出宮之後,你定要知會了宓兒姐纔是!”
蘇芸無奈瞪了慕容裳一眼,慕容裳哈哈大笑,拉着小柔朝後堂去了,蘇芸反過來倒要安慰軒轅雨:“小雨哥哥莫怪裳兒,她就是如此性情,妹妹也是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軒轅雨微微一笑說:“原本當是爲兄向妹妹致歉的,妹妹卻來勸慰爲兄,這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蘇芸含羞一笑,軒轅雨看着下人們將餐桌收拾了,而後起身道:“這裡火盆太熱,讓人覺得氣悶,妹妹不妨隨爲兄到後院稍座可好?”
“既然到了王府是客,妹妹自當聽從小雨哥哥吩咐!”蘇芸笑了笑說,軒轅雨就親自到門前拎起一盞燈籠,蘇芸亦步亦趨地隨着他朝後院而來。
這後院蘇芸太過熟悉了,那一片芍藥到了這個季節早已乾枯殆盡,只有零星的殘枝從厚厚的積雪中探出頭來,在寒風中支棱着。
“自從秋後妹妹就沒有到這後院來過了!”蘇芸悠悠嘆息了一聲說道。
軒轅雨苦笑說:“不來也好,秋後這裡一片蕭條,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蘇芸走到花廳之中,這裡看來軒轅雨經常來,石凳上還放着暖墊,外面還罩着細密的紗帳,倒是能擋風避雪,蘇芸款款坐下,想起當日軒轅雨在這花廳中爲自己作畫的情景,於是笑問:“小雨哥哥,如今與宓兒新婚燕爾,又有了小皇子,妹妹的畫可是該收起來了?”
軒轅雨愣了一下,想必是一時沒有想明白的蘇芸的話,不過立時想起了此前的事情,擺手笑說:“怎麼會呢,妹妹的畫如今還掛在爲兄的書房中呢!”
蘇芸嘆息了一聲說:“妹妹還是將畫收起來的好,如今宓兒妹妹懷着身孕,若是看到妹妹的畫還掛在小雨哥哥的書房中不知會不會生氣呢!”
“爲兄也是想到了,曾有一次試圖收起來,不過倒是宓兒勸慰爲兄留下來的,妹妹可不要把宓兒想的那麼小氣。”軒轅雨呵呵笑了起來說。
蘇芸想了想說:“只怕小雨哥哥是不懂女人心思了,宓兒對妹妹自然是從來沒有什麼牴牾之心,可是小雨哥哥若是始終在她面前流露如此情愫來,對於她的心情多少會有些影響,而且此刻她當保持開闊的心胸纔好!”
軒轅雨點頭說:“好了,既然妹妹如此說了,爲兄就聽了就是!”
蘇芸點了點頭,而後也不知道和軒轅雨說些什麼,倒是軒轅雨好似有很多話要說,蘇芸眼神示意軒轅雨又什麼話只管說出來就是了!
軒轅雨沉吟了半響才道:“妹妹當真覺得時機還不成熟嗎?”
蘇芸心中一驚,軒轅雨終於要和自己說起他的計劃了,不過她也不能太過突兀迴應軒轅雨,因而就輕聲反問:“什麼時機,妹妹有些不明白小雨哥哥的意思呢!”
軒轅雨苦笑了一聲,而後定定看着蘇芸道:“爲兄的意思是,這事情非要奏報聖上知道嗎?”
蘇芸也不能步步緊逼,於是點頭輕笑說:“小雨哥哥只管聽妹妹的,自然不會差,事情只要不是萬無一失,妹妹都不建議小雨哥哥輕易嘗試,一旦一擊不成,則後悔就來不及了!”
軒轅雨點了點頭,此前蘇芸說起嚴晟之事,自己倒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蘇芸和軒轅雨好似心有靈犀一般,看着軒轅雨道:“不過妹妹倒是勸小雨哥哥去問問武田意思,武田好似與嚴晟之間倒是有些私交!”
軒轅雨愣了一下,蘇芸這話說的篤定無比,可是自己對於此事的確是一點都不知情,他皺着眉頭問道:“妹妹這話地從何說起呢,爲兄爲何從來都不知道武田與嚴晟還有所交往?”
蘇芸聳了聳肩說:“這話你來問妹妹不是覺得有些可笑嗎?”
軒轅雨對着滿天飛雪長嘆了一聲道:“這個爲兄確實沒有想到,不過等武田回來,爲兄一問即知!”
蘇芸點頭說:“也好,只是小雨哥哥千萬不要說這事情是妹妹透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