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墜入崖底

“住手!”一句急切的話語傳到了躺在地下此刻正被人欺負的人兒的耳朵裡。

莫非是他,真的是他嗎?她把伸在外面的舌頭伸了進去,內心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禿驢,勸你少管閒事,上次就是你壞了老子的好事,這次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語畢,黃世仁對已經站到旁邊的三個人使了一個眼神,三人快速的走了上去,把所來之人圍在了中間。

雙手和腿突然間失去了自由,雅若拼命的掙扎着,“啪”的一下,她的臉部被狠狠的閃了一掌,這一掌下手真的太重了,她瞬間整個人就失去了自覺,停止了掙扎....

“別以爲,他來了,就能救下你,上次禿驢傷老子的那筆帳,老子還沒有討回來呢!今天就讓他知道知道我的厲害,娘子,剛纔你實在太不配合了,所以爲夫才動手的,現在我們繼續吧。”語畢,黃世仁不顧周邊激烈的打鬥聲,繼續欺壓在雅若的身上...

她的身體的下面觸碰到了一個異物,感覺那個異物在她的兩腿之間正來回的摩挲着,她瞬間又恢復了意識,驚得大叫了一聲“救命”,整個人又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開始拼命的掙扎....

□□的令人窒息的可怕的物體沒有了,整個後背陡然間也輕鬆了很多,只有涼颼颼的春風不斷的往裡面灌,四周除了哀嚎聲和風吹草木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她知道自己此刻安全了,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拼命的往外流,她想堅強,卻無能如何也堅強不起來,她像個孩童一般,拼命的哭了起來,哭聲驚天動地,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忘卻剛纔發生在她身上的屈辱事件......

身上突然間沒有那麼涼颼颼了,一抹淡褐色顏色的衣服映入了她的眼簾中,她愣了一下,真的是他嗎?

“施主,沒事了!”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他在金陵寺講了三天的法,今天正好回藍迦寺,卻在山下看到她被幾個人試圖....,他的內心無比的悲憤,佛家有云,作爲出家之人,不應該大喜大悲,可是他今天卻不知爲何的如此的憤慨,對欺負她的那幾個禽獸都下了很重的手....

躺在地下的她偏過頭,見他正穿着單薄的白色的貼身衣物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微露出擔憂的神色,她把搭在她身上的灰色僧衣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夠長,完整的把□□的她緊緊的包裹住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在他的懷裡,放肆的哭了起來.....

被抱之人,身體明顯僵硬起來,他雙手合在一起,嘴裡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便準備用手推開抱着他的人,可是望到懷裡的人哭的這般的傷心,他內心最深處的某處又軟了下來,伸出的雙手,終訕訕的收回了,任憑她在他的懷裡哭泣,其實他完全可以輕輕的推她一下,或者運用上層的輕功,躲閃在一邊,可是他終究是不忍心這般做....

“你個賤人,沒有想到你不僅把我那聰明絕頂的表哥迷的團團轉,就連一代名僧也爲了你,打傷了老子的手下,只可惜呀,你的身體已經被老子看遍......”黃世仁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石子便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接着一聲殺豬聲在空曠的平地上迅速的傳開了。

雅若的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了,慢慢的鬆開了緊緊摟着的喜歡之人的腰身,向左邊的森林裡跑去,剛纔那個渣男說的很對,她已經被那個渣男把整個身體都看遍了,也摸遍了,只剩下那個渣男沒有踐踏她的最後的尊嚴,他應該也看到她那副不堪入目的樣子了吧,自己是從現代來的,雖然不在乎,可是他畢竟是個古人,而且還是一代名僧,他不可能不在乎的.....

後面似乎有人跟上了,可是她只顧着跑,並沒有回頭看跟上來之人,似乎這樣的奔跑亦或者是逃避,能讓她得到短暫的寧靜,忘記剛纔那個人渣所說的話,即使腳上有傷,可是她此刻麻木了,或許是隻顧着跑,並沒有注意周邊的地形,一處懸崖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注意到的時候,她的左腳已經踏空了,整個人瞬間重心失去了平衡,身體往前一仰,整個人呈直線狀往下降,剛纔沒有死成,現在終於要以這種形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追到懸崖邊上的一抹白影,望到所追之人,呈直線狀的往下降落,他的心快要跳出來了,看來剛纔還是出手太輕了,以至於那個禽獸纔會說出那般的話,可是她卻爲此跳下了懸崖,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縱身,也跳了下去,爲了能抓住她虛渺的身影,他運用深厚的內裡,加快了下降的速度,就在她快要落入崖底的時候,他輕輕的把她在半空中抱了起來,然後腳尖一墊,輕輕的落在了地下......

爲何一點疼痛的感覺沒有呢?身體的四周都是軟綿綿的感覺,還有那若隱如無的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和胸脯傳來的撲通撲通的心跳加速聲,難道他也跟着跳了下來嗎,想到此,雅若睜開了雙眸,一張宛如謫仙的容顏呈現在了她的眼前,以往距離她都有些距離,這次,她看的好真切,深如寒潭的眸子正靜靜的望着她,那張俊逸的臉龐並不像往常那般冷冰冰的,而是帶了半絲的憐愛之情,兩片薄脣,距離她的額頭好近,這麼仰視着看,好性感......

望懷裡的人兒,正在癡癡的看着他,明空趕緊把雅若輕輕的放在了地下,往邊上退了幾步,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頓了一下,繼續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施主要好好的活下去,切不可讓父母傷心難過。”

到現在了,還給她喊施主,她真的很想跑上去,用拳頭,捶他的胸脯,她忍住了內心的衝動,對四周瞧了瞧,四周除了陡峭的巖壁和旁邊的一個山洞,貌似沒有出去的道路了,再一看天,太陽已經西斜了,如果再在這邊耽擱下去,恐怕文邦哥他真的.....

一陣風吹過,她忍不住發起抖來了,便蹲在了地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可是還是很冷,肩膀也忍不住跟着抖起來了,剛纔所穿的衣服都被那個渣男給撕破了,穿在身上的這件他的僧衣,真的太單薄了,山涯下的溫度,真的是不能跟山頂上想比......

“裡面有個山洞,施主你先進去,貧僧去拾一些乾柴過來。”語畢,他便去了巖壁的四周。

現在停下來了,雅若才感覺雙腿疼的厲害,尤其是左腳,想從地下站起來,卻根本使不上力氣,剛一使勁,整個人便跌倒在了地下,疼痛又開始蔓延到了全身,她忍不住又輕輕的“哼”了一聲.....

聽到她痛苦的□□聲,遠處撿乾柴的他,放下了手中的乾柴,匆忙的趕了過來,“施主,可有哪裡受傷?”

“我的腿還有我的腳,好痛...好像斷了。”她痛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白布重新放進了懷裡,蹲下身來,看見她裸露在外左邊的腳踝已經淤青了,淤青的皮膚上還有被劃傷的痕跡,他又把右邊的腳粗略的看一下,情況也不樂觀,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向一旁的山洞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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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裡奇黑無比,他抱着她摸索前進,他的腳下感覺走到了一塊有些柔軟的的地方,想必上面鋪的應該是一些幹樹葉子或者苔蘚等植物吧,便試探把懷裡的人放下來,猛的卻被懷裡的人緊緊的把他的脖子給勾住了,他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打了一下,瞬間電流流滿了全身....

被喜歡的人抱着走進了山洞,山洞裡很黑暗,只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雅若壯了一下自己的膽子,反正現在這裡只有她和他,即使表白了,被他拒絕了,她也不丟面子,否則出去了,再想說的話,就困難了,她便緊緊的摟住了他像天鵝一般長長的優雅的脖子。

“我...我喜歡你,從那天去藍伽寺給祖母做法事,在桃林見到你的第一面,我便喜歡上了你,雖然你是個和尚,而且還是我們大燕國有名的高僧,但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喜歡的只是你這個人。”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小,但是在只有他兩人的山洞裡,他還是聽的很清楚,他被嚇到了,他的手猛的一鬆,懷裡的人兒落到了地下,他是個和尚,不能有□□的,“色戒”乃是佛門的第一大戒,他的身體在打着顫,把雙手放在胸前,道了聲“阿彌陀佛”,便準備轉身離開,腳卻被躺在地下的她緊緊的抓住了。

“就因爲我被那個人渣看遍了全身,所以你纔不會喜歡我的,對嗎?今天我遭受此劫難,都是因爲要找你,如若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碰到那幫禽獸了....”說着說着,雅若便哭了起來,在心裡想到,他之所以聽完她深情的表白後,不理她,一定是因爲在他的眼中認定她是個不潔的女人了....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藍伽寺的山底下,是爲了找他,他內心深處的某跟弦又被輕輕的撥動了一下,終於開口道:“施主找貧僧所爲何事?”

“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在你的眼中已經認定了我是個不潔之人,那麼我掉下懸崖的時候,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死掉,這樣世上就會少了一個不潔之人。”說着說着,她哭的更兇了。

黑暗的山洞裡,她的哭聲異常的悲慼,長這麼大,雅若發現自己第一次哭的這麼的洶涌,貌似她是真的已經被那些禽獸給糟蹋了,而自己的心上人卻在同時又拋棄了自己.....

“你別哭了,好嗎?貧僧.....我真的沒有那樣認爲。”聽着她哭的這般的寸膽肝腸,他終說出了這些看似簡單但是已經超出了他自己底線的話語......

山洞中悲傷的哭聲,突然間戛然而止了,他的話像是給躺在地下的人兒打了一劑鎮靜,或者是給她彈了一曲撫慰心靈憂傷的《凡音》,雅若的心裡被塞滿了蜜糖,甜甜蜜蜜的,她又使出了在他文邦哥面前管用的伎倆.....

“我的腿好痛好痛,將來是不是不能走路了,會不會變成瘸子....”她的聲音很輕而且很嗲,她那冷酷的文邦哥最受不了她這個了,她犯錯誤的時候,在她文邦哥的面前用這招,屢試不爽,想必眼前.....

聽到她無助的聲音,他比她更無助,被她這麼緊緊的抱住雙腿,他感覺很不自在,便挨在她身邊的一塊空地上坐了下來,安慰道:“貧僧....我對醫術略知一二,必定不會讓你落下殘疾的,你不必擔心。”在她的面前,他終究把對紅塵外的衆人所稱呼的“施主”二字和對自己對紅塵外衆人所稱呼的“貧僧”二字改口成了“你”和“我”,這對於他來說,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終於改口了,不再叫“貧僧”和“施主”了,關係又對前推動了一步了,可不可以更進一步呢,她在心裡壞壞的想着,突然,一個主意從她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我...我好冷....”話還沒有說完,她便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山洞裡確實要比外面還要冷很多,按照道理來說,應該不會這樣,他豎起耳朵,運用易經經心法,仔細的聽了起來,從遠處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這個山洞的深處應該還有山水,如若不是用強厚的內力,把體外的寒氣擋着,他也是受不了的,更何況身體單薄的她......

“我現在出去拾一些乾柴回來!”

“不準走,我害怕黑,如果要是有野獸進來,怎麼辦?”她這一次則緊緊的拉住了他的胳膊,不放他走。

野獸?這山洞黑乎乎的,況且四周都沒有出去的路口,這塊地方明顯就是與世隔絕了,幸虧這麼荒謬的理由,她也能想的出來,他在內心忍不住輕輕一笑,輕輕的推開了她的手。

“不會有野獸的,我在洞外,它們不敢進來的。”語畢,便從她的身旁站了起來。

她伸手想去抓他的衣服,沒有抓到他的衣服,卻在地下抓到了一個摸起來硬邦邦的、光滑滑的,下面還有洞的東西,該不會是.....,“哇”的一聲,她驚慌的叫了出來,便把剛纔所抓的東西準備扔出去,她的手卻被那東西上面的一個小洞卡住了,接着又是長長的、尖銳的叫喊聲.....

他已經快要走出洞外了,聽到了刺耳的叫喊聲,他又折了回來,湊到了她的身邊,輕聲的道:“別怕,我回來了,野獸在哪裡?”

“不...不..不是野獸,是我左手上抓的東西,它把我手咬住了。”

他憑藉着在他敏銳的感官,很快在黑夜之中確定了她左手的位置,便摸了上去,很快的摸到了她左手上的那個東西,輕輕的一掰,便把它從它的左手上掰了下來,他還未把從她手上掰下來的東西扔掉,剛纔被嚇得魂飛魄散的人兒,已經撲在了他的懷裡,再次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你別走,好嗎?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一會兒再走了,會有蜈蚣或者蠍子爬到我身上來的,靠在你的身上,我一點兒都不冷了。”

溫柔的但是又不失天真的話語溢滿了他的耳邊,他從小在寺廟長大,所接觸的都是清一色的僧人,何曾跟一個女子接觸過,今天卻跟一個女子這般的親密的接觸過,他內心在不停的念着“阿彌陀佛”,希望佛祖能夠原諒他的這次不得已而爲之的,眼前的這個女子,難道真的是佛祖派到他面前考驗他的妖女嗎,他很想起身拂袖離去,可是腰部被她緊緊的抓住,他半點都不能動彈,即使他使用他會的衆多的少林武功中的一種,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的脫身,可是他終究不忍心,也下不了狠心,在黑暗中,就這麼讓她靠在他的懷裡,腰身任她抱着.....突然間有一種異常的情愫在他的內心裡蔓延,他驚恐的在內心裡道了一聲“請佛主恕罪!”

感覺到他並沒有排斥,她把她的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突然,雅若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兒,雖然他或許根本就不喜歡自己,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有所觸摸到的,纔是最真實的,靠在他的胸前,他的身上很溫暖,所以她感覺不到一點兒冷了,很暖和,而腿上的傷,似乎也沒有那般的痛了,山洞裡很安靜,安靜的只能聽到旁邊人兒的急促的呼吸聲和他跳躍異常的心機聲,她的頭忍不住又輕輕的往他的肩膀處移動了一下,額頭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他的下巴,他下巴上的青茬刺激的她的額頭有些微癢,她便伸出了左手去撫摸自己的額頭,卻不小心再次碰到了他佈滿荊棘的下巴,她的手並沒有縮回,而是順着他的下巴摩挲到了他光潔的臉上,這張不知可以顛倒多少衆生的臉,此刻卻並不像平常所看到的那般冷冰冰的,而是非常的滾燙,能夠灼傷人的手,她的手由兩側的臉頰撫摸到了他高挺的鼻樑上,然後順着鼻樑一路向上,觸摸到了他此刻緊鎖的雙眉,她輕輕的給他撫平,他額頭上的幾滴汗珠,悄悄的劃過了她的指尖,此刻,她感覺到了他的身體在顫抖......

“我有那麼讓你害怕嗎?我只是情不自禁,我只會對喜歡的人才會這般....”他終究還是對那件事情介懷的,想到這層,雅若又傷心的流出了眼淚.....

他的心突然一緊,合在一起的雙手,不自覺的慢慢的鬆開了,他用有些僵硬的右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在他懷裡哭的異常傷心的人兒,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你別哭了,好嗎?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畢竟.....”他的話還未說完,一記深深的吻封住了他兩片薄脣.....

雅若不想聽他所說的那套虛禮,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感覺到他的脣距離她的臉龐好近,她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雖然是從現代來的,可是她在現代並未談過戀愛,所以這個吻是她的初吻,她吻的很笨拙,而被吻的人卻一點兒也不配合,無論她怎麼用力,就是撬不開他那固若金湯的牙齒,猛的她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瞬間血腥之味溢滿了兩人的口中.....

嚐到了血腥味,他慌的一把推開了她,很快他口中的血腥味就淡了下去,他這才意識到,她的口中受傷了,慌忙的又把她從地下扶起來,急切的道:“嚴不嚴重,我不值得你這般做,你.....”

“哼,你到底還是關心我的,值不值得不是你說的算,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是乞丐,我也會喜歡你的。”看來剛纔舌頭被自己咬破了還是值得的,至少可以知道他是關心她的...

他微愣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女子的執着,他是知道的,所以對她說的話並無懷疑,只是拋開他的身份不說,他身上還肩負着重擔,對於他來說,是不可能有也不該有兒女情長的...於是冷冷的道:“可是我不喜歡你。”

這七個簡簡單單的字像一柄利劍一樣深深的刺透了坐在他旁邊的人兒,雅若本以爲自己不會在乎的,可是這幾個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她卻感到她心裡異常的難受,本以爲他心裡有那麼一丁點兒喜歡自己也好呀,可是他回答的卻如此乾脆決絕,或許淚水已經流乾了,她很麻木,在黑暗的山洞裡,悽然的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追問身旁的他爲什麼不喜歡自己,其實她知道,或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想到了還在上官府中的病牀上所躺着的人兒......